白夭夭白期待一場,追問道:「沒有全是沙子的地方嗎?」
謝州回想過後,堅定地搖了搖頭。
「白道友為什麼這麼問?」
白夭夭只好解釋自己是從一個黃沙漫天的地方來的。
謝州暗自點頭,怪不得白夭夭行事章法粗糙,原來是來自西北。
還如此穿著,估計是為了防風沙。
「沒有。這是西南,一路都是青山綠水,濃雲纏山繞水,仙子披帛——」
「沒有就算了。」白夭夭打斷了他突如其來的雅興,「走吧。」
謝州咳了咳,大大的眼睛除了之前的呆滯,多了幾分詫異,「......去哪兒?」
「自然是找出去的辦法,難不成你想要這寶穴?他老人家不會同意的。」
說話間,白夭夭搓了搓指尖,突然拍了拍厭的頭,道:「找個有水的地方。」
她想看看水能不能把這一身的紅光洗掉。
謝州對著她,語氣有些著急:「外面全都是惡鬼,出去的事情急不得,需要從長計議,不可魯莽。」
白夭夭跟在厭的身後,沒有理會,一副不管謝州的樣子。
「白道友,萬萬不能著急。凡事需要謀定而後動,這樣只會白白丟了性命。」
「謝族長這麼多年,都謀劃了什麼?」白夭夭頓了頓,道,「夜長夢多,要是你一入局,就拼死搏鬥一波,說不得都出去了。」
血煞之氣,會逐漸將周圍的鬼魂都吸引而來,失去神志的鬼越多,廝殺後,誕生的厲鬼也就越多。
如此下去,只怕是要有鬼王出世了。
冥界十殿閻羅,前身就是鬼王。
若有新鬼王降世,那將是冥界和人界的浩劫。
謝州:原來魯莽還能這麼解釋。
只是白夭夭說的話也在理。
這幾年來,這裡的血煞之氣越來越濃,惡鬼也越來越多。
而這些惡鬼背後的厲鬼,他已經很多年不曾見到了。
「但也該有所準備,現在那些惡鬼一定在四處找你,如果被發現,只怕會陷入比之前更加慘烈的苦戰。」
謝州跳上前,攔住白夭夭,生怕她不知天高地厚,就這麼直愣愣地出去。
「邊走邊準備,」白夭夭道,「原來之前引開那些鬼魂的人就是你呀。」
謝州這才發覺他露餡了。
急忙道:「我不是故意的。」
他只是想能讓白夭夭幫忙把咒術娃娃帶出去,不曾想白夭夭會出手救下他。
這話將白夭夭都整得沉默了幾秒,準備好的答謝就這麼卡在了喉嚨里。「總之,多謝了。」
隨後誠實道:「你比那個什麼謝晝言要可愛多了。」
「晝言?」
是他一個弟弟,他們謝家,都是將孩子混養在一起,一起修行、一起長大,按天賦選出族長來。
他之後,確實是謝晝言天賦最好。但他這弟弟,心胸狹窄,睚眥必報,實在不是族長的好人選。
「得罪之處,我替他向白道友道歉。」
跟在厭身後,探過一片鐵線蕨的地盤後,看到了河流。
白夭夭擺擺手,「用不上,他已經自食惡果了。」
謝州猜測道:「難道晝言受到了詛咒反噬?」
對謝家來說,咒術反噬反而是最無足輕重的傷了,他們從小,不知要受多少次。
所以謝家人的魂魄要比旁人強上幾分。
一些反噬,吃點養神的東西休息幾天就好了。
「不是,他成功了,只是受到了神罰。」
還活不活著,就不知道了。
周沉看自己不喜的原因,就是覺得她用山河鑒威脅乾爹了,利用神罰去害人。
不管怎麼樣,就是不相信一個山神能主動去懲罰人。
說白了,就是覺得她喊言吉山為乾爹是一廂情願的,山神不可能認自己這個女兒罷了。
想到周沉,白夭夭還是氣得牙痒痒。
協會能出這麼多敗類,都是他管理不善。
謝州有許多疑問,但見白夭夭那雙眼睛裡的沉思,不覺地安靜了下來。
真是奇怪的人。
神罰,只出現在古籍記載里的詞。
她是胡說的,還是真的?
等來到河岸,厭已經跳了下去。
「嘴巴里都是鬼味。」
白夭夭想起來,之前,厭確實用嘴咬了很多鬼頭。
不免被它蠢到了。
「你這是狗當久了,就忘記自己是一隻厭了。」
不過,厭該怎麼用?
顯然,這個問題,厭本身也不知道。
「我怎麼知道。我以前都是睡著就好了,自從跟了你之後,各種亂七八糟的事情都來了。」
一人一厭爭吵間,聽見謝州的聲音道:「我知道。」
「什麼?」
「厭勝之物,有靈者甚少,我也第一次見化靈且如此逼真的厭勝物。不過,應該是相通的。」
謝州之前都沒有注意這隻狗,以為只是普通的靈寵罷了,又或者是陰侍之類的。
從剛才白夭夭和它的對話才知道,這居然是一隻厭。
化靈的厭!
這要是在謝家,厭勝特性加上謝家咒術......
光是想到那個可能性,謝州一顆心都變得滾燙了起來。
而且,這給了他一個思考。
謝家咒術始終是依賴咒術娃娃這個媒介的。
但咒術娃娃製作越來越困難,如他手裡這隻看,損壞了就絕無復刻的可能。
一切只因光明砂。
如果,以後謝家咒術不再用咒術娃娃,而是用厭勝之物,再加上謝家賦靈的手段,養出一些有靈的厭勝物只是時間問題。
謝家的衰敗的未來,就能被改變。
被這個設想帶給謝家的未來懾住,謝州睜大眼睛,卡頓在了原地。
白夭夭對咒術娃娃,也沒有多少的了解。
不敢妄動他。
走到一旁,研究起自己身上的怪異之處來。
將自己整個人都埋入周默的袍子裡,攤開手掌。
是一顆紅色的珠子。
「哪裡來的?」周默問。
白夭夭小聲道:「我搓的。」
「手心的紅光消失了。」
她之前只是覺得手上有沙子,以為是在那個小世界裡弄到的。
所以搓了搓,沒想到越搓越不對勁。
直到現在,手心上的東西被它搓成了一個紅球。
「看來,我身上的光,就是這東西發出來的。」
白夭夭又搓了一下手臂,果然,將那層覆蓋在皮膚表面,同沙子一樣的東西搓掉後,紅光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