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夭夭回到家,發現所有東西都被修好,歸到了原位上。看著無比熟悉的家,踱步來到修好的織布機前,心臟秘密麻麻的全是周默......
「周默。」
一不小心將名字念出了聲,白夭夭耳尖一紅,手忙腳亂地不知道接下來應該做什麼,只希望周默沒有聽到。
一道溫柔地聲音從身前傳來:
「嗯。」
就像往日裡,成千上百次那樣,只要她有需要,周默總是會出現。
還好,還好!這樣的周默還在!
「我回來了,夭夭不需要哭了。」
冰涼的指尖輕輕擦過她的眼角,然後布料磋磨聲響起,白夭夭整個人被周默抱進了懷裡。
「辛苦夭夭了。」
周身冰涼,耳邊的嗓音如三月風帶來了不少暖意,讓白夭夭臉頰上開始有了燥意。
「你......你有實體了?」
紆旎的氛圍被打斷,白夭夭抬頭,亮晶晶的眼睛一眼不眨地盯著周默。
「嗯。在夭夭身邊修煉很快。」
寵溺地俯身,好像想讓她看得更清楚些。
「受夭夭影響,我是不是比之前更好看了?」
白夭夭從那挺拔的鼻樑越過,落在那雙笑吟吟的眼睛上,知道他是在打趣之前她說自己變好看的事情,有些被點破的尷尬,但是——
看著白衣黑褲,月華作膚,濃眉星目的男人。
白夭夭眼眶滾燙,不是眼淚的熱意,她也不知道這份滾燙從哪裡來的,讓心底都起了漣漪。捂著胸口,如同受驚的兔子,「蹭」地從周默懷中掙脫了出來。
「咳。」
輕咳一聲後,又遮掩道:「不錯。」
這副樣子,看得周默會心一笑,他的夭夭才剛剛長大呢。
「現在,你需要好好睡一覺。然後明天進城。」
接下來,白夭夭燒水、洗臉、刷牙、洗腳......周默均黏在身後,白夭夭努力忽視落在身上的目光,暗自給自己洗腦:
靈魂嘛,實際就等於一陣空氣。
但是依舊不能消磨周默周身那強大的存在感。
救命!丈夫變成鬼後,要怎麼相處!
最後,白夭夭僵硬地躺在床上,將要閉眼。
耳邊傳來了周默的打趣:「夭夭,不能偷懶,要換睡衣。這樣睡,你半夜就該不舒服了。」
白夭夭之前已經消去的紅暈又從耳尖乍起暈開,見周默已經打開了衣櫃,指著一件睡裙,滿臉期待的樣子。
終於惱羞成怒!
「逗我好玩!」
「哈哈哈!」
周默連忙安撫,交代了幾句後,消失在了房間裡。
「好好好!不逗了,夭夭快睡,我去修煉。明早我喊你。」
「睡吧。」
——
早在劉家,白素和周禮的父母就帶著人上門了。要求她解開詛咒,周禮父母則是不得不來,這白素髮瘋一般,逮著周禮一頓咬,不肯鬆手,也不松嘴。
白夭夭審問後才解了咒。白素數日前遇到過趙英俊家那位趙大師,說與她有緣,可以解惑。
白素因為看不慣劉招招學習比她好,自己喜歡的男生喜歡劉招招,就聽了那位趙大師的話,在神廟裡詛咒她。
那位大師倒是介紹了其他的神廟,不過白素膽小,想著先在山神廟裡試驗一回——
蠢貨。
再次遇到白中,白夭夭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他和自己身上確實縈繞著一股淡淡的親緣線。那位一臉奸詐算計的男人的確是自己父親,希望自己早夭給自己取名為「白夭夭」的人真切的就是自己的身父......
想到他還有臉質問自己為什麼幫著外人,不幫自己的妹妹。天底下,怎麼能有這麼厚顏無恥的人。
還要與自己算帳,呵!還當她是以前那個任他們拿捏的呆子麼!
「快睡。別想了,明天進城,一切就有答案了。」
白夭夭深吸了一口氣,自己有周默,看來上輩子罪孽也不算深重。
「嗯。」
一夜無夢,等醒來,映入眼帘的是周默的臉。
「還有時間,先吃飯。然後去山腳等車。」
聽著周默的嘮叨,白夭夭像孩子一樣對進城這件事充滿了期待,一掃昨天與白中見面後的失落。
這是她第一次進城!
她自小呆傻、木訥,不愛去陌生的地方,周默也就從來沒有勉強過她。
等白夭夭收拾好,周默欲言又止。
看著她還打算背那個背簍去,勸道:「要不背個包。」
「為什麼?這樣不可以嗎?」
「也不是不可以......算了,喜歡就背。」
等上了車,白夭夭發現周默說的挺對的,最起碼背簍就沒有布包好放。
白夭夭注意到,在她上車的瞬間,車裡談話聲突然都小了下來。
周默死了,隔壁幾個村也都曉得,嫌棄她家裡死過人,覺得晦氣,不太樂意見著她。
但是白夭夭算了算,她有賺錢的機緣在這車上,假裝沒看出來,上了車。
前面幾個空位,但等白夭夭走近的時候,旁邊座位上的人都強硬道:「有人。」
白夭夭眉頭一挑,確實有人,不過是一個小鬼,鬼氣不濃,被白夭夭看了一眼,瞬間將自己擠成了一團,似乎要給她讓座。
白夭夭婉拒,繼續往後走,直到最後一排,緊挨著一個中年男人坐下,男人沒反對。
不僅沒反對,似乎是根本沒有反應過來身邊坐了人。
衣服整潔,但全身落拓,運氣不佳,經常倒霉,而且今天之後,有一個妻離子散的大劫。
白夭夭心下瞭然,這就是自己的機緣了。
「你好,先生。」
連喊了幾聲,男人才回頭。眉頭緊皺,對她很防備。
白夭夭聞到了他身好像有紙錢的味道,好心建議:「言吉山的山神廟挺靈的,你可以到哪兒去拜拜。」
本就因為家中事情煩心的男人,被白夭夭這沒頭沒尾的話弄得更煩躁了。深呼了一口氣,沒有接話。
白夭夭繼續道:「但是你已經錯過了,所以可以試試這個言吉山出品的平安符,保證你絕對不會再遇到,剛剛那種撞陰車的事情。」
彎腰從背簍里翻出了一踏符咒,從裡面找了找,翻到一個寫著平安字樣的遞給男人。
男人幾次被白夭夭打擾,開口帶了些怒氣,「你找錯目標了,我不信這些......」
男人話一頓,撞陰車?
他今天下鄉辦事,回城的時候,明明看到了一輛黑色的車子突然出現在馬路上,向著他衝來,兩車狠狠撞在了一起。
他暈了一會兒,等醒來下車查看,車前只有一輛被他壓碎的玩具車。
而他的車頭,被撞出了一個凹槽,還冒著白煙。
打電話找了拖車,在路邊等待時,一陣寒意襲來,仿佛從四面八方鑽進了他的身體裡,緊接著,周圍變得格外安靜,好像被拖入了什麼空間裡一樣。
直達客車路過,他才從那種寒意中被救了出來。來不及多想,他立即伸手,然後上了車。
聽著車內人聲嘈雜,他又覺得剛剛是這幾天太累了,產生了幻覺,正想在車上休息一下,就聽到了白夭夭的聲音。
只是這女人怎麼會知道他撞車了?
莫名其妙的,收回了出口的話,將那個符咒接了過來。收好後,客套的話還沒有出口,只見白夭夭比了比兩個手指。
「兩千,現金!」
「你!」
白夭夭睜著無辜的眸子,不解道:「怎麼了,我不是還給你留了一百好回家嗎?」
隨後視線落在男人的口袋上。
男人蹙眉,帶著疑慮拿出了衣袋裡的現金,點了點,兩千一百元。
心下震動,但內心深處早就認定了白夭夭是個騙子,竭力說服自己她是誤打誤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