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慕嘉神色一滯。
喉頭澀地發酸。
癟癟嘴,還是忍著委屈關上門,去了后座。
賀嚴同意帶自己回去,是賀伯伯給他下的命令。
如果自己不聽他的話,很有可能賀嚴會直接把她丟在這兒。
她不能急功近利。
乖乖巧巧地縮在後排座上,許慕嘉不停地搓手哈氣以用來取暖,可效果微乎其微。
最後忍不住小聲提了個要求,「阿嚴哥,可以把暖風打開嗎?我好冷。」
「壞了。」
賀嚴一本正經的說著謊,「嫌冷,可以下去打車。」
許慕嘉連忙改口,「不不不,我、我不冷了阿嚴哥。」
賀嚴嗯了一聲。
直到公司樓下,也沒再說一句話。
許慕嘉覺得他是故意的。
不走地下停車場,從專用電梯上樓,單走公司正門,還用了員工電梯。
從下車到辦公室這條路,自己狼狽的樣子幾乎被賀氏所有員工都看在了眼裡。
她真是什麼臉都丟盡了。
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沒有回總裁辦,賀嚴直接乘電梯去了公司最高層。
那是賀遠岑的董事長辦公室。
喬宇一直在電梯口等著他過來。
電梯一開,他眼睛亮了一瞬,邁步迎上去,「總裁。」
餘光瞥見賀嚴身後淒悽慘慘的許慕嘉,登時睜大了雙眼,強忍著笑意打招呼,「許小姐。」
這一張口不當緊,笑哼直接從喉嚨里溢了出來,等他再想捂嘴時已經來不及了。
許慕嘉隔著墨鏡狠狠瞪了他一眼。
喬宇沒放在心上。
看慣了這個女人囂張跋扈的模樣,眼下這副堪比乞丐的樣子實在好笑。
她願意瞪就瞪嘛,又瞪不死他。
反正自己把戲看完了,不吃虧。
賀嚴倒是神色如常,單手抄兜問:「人呢?」
喬宇乾咳一聲,瞬間恢復了正經,「都在裡面,董事長,項目經理,還有許董,他也在。」
一聽自家老爸的名號,許慕嘉抬腳就朝董事長辦公室小跑過去。
賀嚴還沒推門,就聽到裡面哭哭啼啼的嬌泣聲,他捏了捏眉心,邁步進去。
環視一圈。
發現除了喬宇剛才說的那幾個人之外,賀蓁也在。
而許慕嘉正像一個受欺負的孩子看到家長一樣,楚楚可憐地朝許煜成撲過去。
許煜成卻在她即將挨著自己時,忍不住挪了挪屁股。
看著自家女兒搞成這樣子,既嫌棄又心疼,耐著性子哄道:「好了啊好了,先別哭,爸爸都知道了,你放心,爸不會讓你白白受委屈的。」
說罷,他不悅地轉頭看向賀遠岑,「老賀啊,這回你可是親眼看著的,我女兒不說是公主,那也是我和她媽千寵萬愛長大的,你看看現在被你們賀家人被欺負成什麼樣了?」
他特意加重了賀家人這幾個字。
賀遠岑被當眾下面子,臉色難看的很,眸色微厲的看著賀嚴,下令:「給嘉嘉道歉。」
賀嚴淡淡掃了他一眼,沒回答。
隨即目光落在梨花木雕成的茶几,上面擺著幾份文件,白紙黑字,還有公司的印章。
他抬眸,凝聲問:「為什麼叫停項目?」
被自己兒子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質問,賀遠岑面上徹底掛不住了,一拍桌子,橫眉道:「這是你跟你老子說話的態度嗎?」
「公司規章制度里明確表示,在工作時間,公司里只有上下,沒有長幼。」
「你!」
賀遠岑氣的噌一下站了起來。
賀嚴瞥了眼愣在一旁的項目經理,淡聲問:「都不用工作嗎?」
聞言,項目經理如遇大赦,忙不迭的點頭。
一溜煙竄了出去。
幾十歲的中年人,硬是在這裡被逼出一身冷汗。
只是幾個高層不發話,他也不敢隨便跑。
賀嚴這一句,可算是救了他的命。
項目經理抱著文件就走。
正準備開門時,又聽賀嚴說:「回去之後立刻把所有被叫停的項目都恢復正常。」
「好的總裁。」
賀遠岑追了一句:「先推進跟許氏的合同。」
項目經理沒敢應聲,小心翼翼地將目光投向賀嚴,見他沒阻止,這才敢點著頭出去。
屋子裡安靜的出奇。
正當許煜成準備說什麼時,身旁的許慕嘉突然咳嗽不止。
許煜成也顧不上再找賀家父子要說法,忙伸手給自家女兒順氣,誰知才碰到她便驚呼了一聲,「怎麼這麼燙啊?嘉嘉,你發燒了?」
許慕嘉嗓子癢的難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胸口更是悶得出奇。
許煜成立馬將自己女兒打橫抱了起來,眉宇間是掩飾不住的焦急,「她這是老毛病,快,快叫車去醫院!」
不想他才繞過梨花木桌,賀遠岑就攔住了他,隨即對讓路的賀嚴說:「你送嘉嘉去。」
許煜成頓時瞭然,抱著許慕嘉就要交給賀嚴。
可賀嚴卻錯一步躲開了。
許煜成氣的頭頂冒火,厲聲道:「好!好的很!我女兒把你做寶,你卻把她當根草,好,我用不起你賀家的人,我自己送!」
賀遠岑一邊拉住許煜成,一邊對賀嚴下命令,「趕緊去!」
賀嚴捏了捏眉心,偏頭,「喬宇,你、」
「你親自去!」
賀遠岑冷聲打斷,「嘉嘉生病也是因為你,又是你老婆把人欺負成這樣,你不用替她負責任嗎?」
許慕嘉在許煜成懷裡咳得嚇人,臉上五顏六色的化妝品也掩不住透著虛弱的蒼白。
看那樣子,實在不是裝出來的。
賀嚴眸色微動,伸手把她接了過來。
喬宇很有眼色的跑過去開門。
一路上,許慕嘉不停地大口呼吸,賀嚴也很是照顧的替她順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