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
門口傳來一陣敲門聲,方書瑤以為是沈宴星又來了,起身過去開門。
不想竟是蔣寒笙。
她一怔,隨即咧咧唇瓣,側身讓出一條道。
蔣寒笙微微頷首,算是打了招呼。
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輕喚時羨一聲。
在床尾駐足,施以溫柔,「阿羨,好些了嗎?」
「好多了。」
時羨與他眼神相撞的一瞬間,臉頰倏地燒了起來。
想到自己在宴會廳喝酒的樣子,難為情地垂了頭,小聲呢喃,「對不起啊,蔣總,我、」
「怎麼還叫我蔣總啊?」
蔣寒笙輕輕淺淺地攔截了她即將脫口而出的話。
時羨詫異抬眸,看見他眼底多了兩分無奈。
「我們都已經訂婚了,你這麼叫我,不是太生分了嗎?」
這……
她抿了抿唇瓣,貝齒輕輕嗑咬著,像是做心裡建設一樣。
直到把下唇咬出了齒痕,才結結巴巴地喊了句,「阿、阿笙。」
「誒。」
蔣寒笙忙不迭應了一聲。
那歡喜的模樣,幾乎從骨子裡溢出來。
含笑道:「外面的賓客和我爸媽都已經回去了,蘇伯伯他們也已經回了酒店房間。
你要是還有些頭暈的話,就再休息一會兒,不用著急出去。」
他總是能將一切都安排的很好。
從頭到尾,都不需要自己操心。
可越是這樣,時羨心裡那份愧疚,也就越深。
「謝謝。」
她由衷吐出兩個字。
「好了,我們是一家人,以後這些感謝和道歉的話就不用再說了。」
蔣寒笙刻意咬重了『一家人』三個字,溫聲道:「你今天也累了,等過兩天,我帶你和九九在宛城好好玩玩兒,放鬆一下。」
「等下次有機會吧。」
時羨輕輕搖頭,「我想明天就回去了。」
「明天?」
「嗯,公司那邊離不開人,還有好幾個設計項目需要我去盯著……」
她抬起眼睫,「而且前兩天我接到了老師的電話,她打算回國一趟,說好我去接她的。」
「那這是正事。」
蔣寒笙表示理解,當即道:「那明天我陪你一起回去。」
「不用的。」
時羨連連擺手,「你很久沒回來了,這些天又忙著訂婚的事,公司那邊應該有很多事需要你處理吧?」
「沒有。」
蔣寒笙唇角微揚,眸子卻越發溫柔,「華影建立這麼多年,早就已經形成了一套自己的運轉體系了,不需要我每天坐班,只要讓大哥幫我盯著點兒,有必要的時候回來一下就好。」
「那太辛苦了,宛城和青州的距離說近也不近,怎麼能讓你兩頭跑啊?」
「不辛苦。」
他搖頭,怕時羨心裡會有負擔,特意做出一副玩笑地模樣。
輕輕聳肩,「再說,我要是真的留在宛城,讓你一個人回青州的話,我媽也不會饒了我呀。」
聞言,時羨嗤笑出聲。
仿佛真能想像到陸錦揪著蔣寒笙的耳朵教訓他的模樣。
便也沒再堅持拒絕他。
一起回去也好。
訂婚這條路是她自己選的,躲避不是辦法。
不是還有句話說,感情是可以培養的嗎?
正想著,方書瑤朝她這邊走了過來。
彎著腰,單手搭在她肩頭,「羨羨,既然蔣總回來了,我也就放心了。」
說著,她朝門口的方向挑了挑眉,「我們家那個還在外面等著呢,我就先走了,在青州等你。」
「好,路上小心。」
時羨話音剛落,就聽蔣寒笙追了句,「我幫你去送送方小姐。」
說罷,他跟在方書瑤身後出了門。
闔上的一瞬間,蔣寒笙略顯踟躕地喚了聲,「方小姐……」
「蔣總想說什麼我都知道。」
方書瑤轉過身,「你放心,我比任何人都希望羨羨的幸福。」
與蔣寒笙四目相對之時,神色是從未有過的認真,「希望蔣總不要辜負羨羨,也別讓我賭錯了人。」
話音剛落,肩頭忽然多了一隻不太安分的大掌。
方書瑤心頭一驚,以為是誰光天化日之下占自己便宜,剛要破口大罵,卻在準備推開那人時所有的話都堵在了喉嚨里。
沈宴星很是不屑地睨了蔣寒笙一眼。
一句話都沒說,攬著方書瑤的肩膀就往外走。
快到電梯口時,忍不住問了句,「你和那個賊說什麼呢?」
「什麼叫賊呀?」
方書瑤嘖了一聲,似是對這個稱呼極其不滿意,「人家蔣總是單身,羨羨是離異,他們明明是光明正大,理所當然才對!」
她手肘不痛不癢的撞了下沈宴星胸口,哼道:「要說賊,恐怕你好兄弟才是賊吧?一天天就知道惦記著別人的未婚妻。」
沈宴星:「……」
得。
這天兒算是被自家老婆聊死了。
目送二人進了電梯,站在房間門口的蔣寒笙抬起手擺了擺。
算是和方書瑤道別。
在電梯門闔上之前,他雙唇微動,也不管方書瑤是否還能看到,就用唇形說出了兩個字,「不會。」
為她臨走前的最後一句話補上了一個承諾。
雖無聲,卻比任何一句話都更要堅定。
剛才進門前,時羨所說的話,他都聽見了。
那句醉酒後的呢喃,抵不上清醒後的那句『不後悔』。
也就是那個時候,他決定自私一次,不管時羨是真心話,還是為了別的什麼。
只要時羨不當面跟他說,他就可以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蔣寒笙從未想過要用和時羨相識的兩個多月去和賀嚴擁有過的那段婚姻相比。
但那都是曾經,而他想要的是,時羨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