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宇邊穿衣服邊應聲,丟下睡夢中的女朋友竄了出去。
半小時後,喬宇回了電話:「總裁,夫人從酒店離開之後打車走了經耀路,只不過途中有幾個攝像頭壞了,還在修,暫時沒有後續錄像。」
賀嚴將油門踩到合法的最大限度,聲音因為過於擔心而微微發緊,「其他人找到了嗎?」
「還沒有。」
「知道了,有消息告訴我。」
掛斷電話,賀嚴便驅車朝經耀路的方向去,緊接著,給時敬川去了電話。
然而時敬川表示,時羨沒有回家。
路過紅燈,賀嚴卻也顧不得,直接踩了油門過去。
經耀路,經耀路……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方書瑤的家好像就在經耀路。
時羨在青州市朋友不多,唯一來往比較頻繁的也就是這個閨蜜了。
他隨即調轉車頭,直奔方書瑤家。
「羨羨在哪兒?」
賀嚴停下車,叫出來方書瑤就直接開門見山。
方書瑤抓抓散亂的頭髮,「什麼?」
「時羨來了經耀路,她不在你這兒嗎?」
「你有病吧,經耀路這麼長一條,怎麼就、就確定來我這兒了?再說,這大晚上的,她來找我幹嘛?」
她才蹲完一個大新聞,熬到現在才能回家睡幾個小時,不到一個小時就被他催命似的敲門聲轟炸了起來,帶著濃濃地起床氣,語氣不算太好。
賀嚴耐著性子,儘量放平了語調,「她出去很久了,一個女孩子,深更半夜的不安全,你告訴我她在哪兒,我去找她。」
「我不知道啊!」方書瑤無奈了,「你是不是惹她生氣了?大晚上的,她跑出來幹嘛呀?」
賀嚴一句話也不說,默了默,轉身離開。
只丟下一句:「打擾了。」
方書瑤看他不是裝的,心裡也開始犯嘀咕,高聲嚎了一句:「等等,我跟你一起去找!」
賀嚴頓住腳步,就聽方書瑤叫保姆拿車鑰匙,出發前還不忘狠瞪他一眼,警告道:「我告訴你賀嚴,時羨沒事就算,如果出什麼事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賀嚴顧不得她說了什麼,眼下沒有比找到人更重要的事。
有人願意幫他找,他只會感激。
車裡明明開著暖風,可他卻冷的像是身在冰窖,連握著方向盤的手都在微微發抖。
時羨的手機就在自己身邊,她到底能去哪兒?
究竟還有什麼地方是他漏下沒找的......
天空漸漸露出魚肚白,賀嚴一路疾馳,幾次差點撞到行人和車輛,惹得眾人在他車後罵罵咧咧。
終於,黑色卡宴經過市中心廣場時猛然踩下剎車,車輪與地面摩擦,鳴出一陣刺耳之聲。
賀嚴透過車窗玻璃掃到一抹單薄清瘦的身影,背對著他坐在廣場邊緣那一處石墩上,墨發散落在後背,歲月靜好,卻也顯得孤寂落寞。
他扶著方向盤鬆了口氣,抹去額頭上細密的冷汗,平復過心情後熄火下車。
走過去將西裝外套披在時羨身上,「怎麼一個人跑這裡來了?」
身後一暖,時羨倏地轉頭,跌進一雙溫柔似水的丹鳳眼中。
吹了一夜的冷風,有那麼一剎,她忍不住想撲進賀嚴懷裡,緊緊地抱住他,融入他的骨血。
可是也只有那一剎。
很快,她聞到了外套上泛著的淡淡甜果香。
這個味道,她不止一次的從許慕嘉身上聞到過,甜得發膩。
忍不住想起了幾個小時前發生的事。
她被熏得頭疼,眼睛也酸酸的,反手將身上那件西裝外套取下來還給他。
那個的女人沾過的東西,她不要。
賀嚴無奈嘆氣,將衣服再次抖開,「聽話。」
時羨側身躲過,抬頭,平靜的好像一潭死水。
整個人如同被抽離了靈魂,什麼也不想說,一步一步朝路邊挪動。
車裡開著適宜的冷氣,仿若春天。
賀嚴透過前視鏡朝后座瞄了一眼,將手機遞給她,一向沉穩地聲音中竟滿含著擔心與後怕,「裝好,以後去哪兒都必須帶著。」
時羨沒有動,只是將頭靠在車窗上,有氣無力,「你走了,許慕嘉怎麼辦?」
「她爸媽都在。」
時羨不說話了。
過了許久,她才近似祈求地開了口,「賀嚴,你能不能忍一忍?」
「什麼?」
「我知道你心裡所想,但請你忍一忍,我受不了身體上的背叛,等我們離了婚,你再和她……」
「我和她什麼都沒有。」
賀嚴擰了擰眉,溫聲解釋:「今天是許叔叔給嘉嘉辦回歸宴,賀氏在受邀之列,所以我才會出現在那裡,之後多喝了兩口酒,是宴星送我去的房間,我雖然不太清醒,但也分得清男人女人,許慕嘉想扶我起來的時候,我甩了她一下,誰知她正好倒在我身上,再然後,你就來了。」
他解釋了這麼多,時羨卻沒再說話。
途中經過三岔路口,紅燈一過,時羨搶在他拐彎之前開了口,「送我去瑤瑤那兒吧。」
賀嚴啟動車子的動作一滯,「怎麼不回家?」
家……
時羨眼睛眶一下子就紅了,晦澀難耐,她迅速眨了眨眼睛,讓眼淚在眼眶中散開。
是家。
但很快就不是了……
那裡面含了他們太多回憶,一桌一椅,一花一木,甚至每一塊地磚。
她看到了,回想著,心如刀絞。
所以逃了出來。
喉嚨憋地生疼,她啞著嗓子說:「接了幾個設計單,我想全身心投入進去,她那裡可以靜心。」
賀嚴沒答應,只是淡聲道:「還是回去吧,我不打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