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試衣間的門被人從外面大力推開。
聽到動靜的安渝猛的沖了進來,「怎麼了,怎麼了?」
一連問了好幾聲,都沒有人給安渝解釋,也顧不上解釋。
蘇樂更是急得直跺腳,「那、那怎麼辦啊?這展會馬上就要開始了,沒有衣服展示什麼呀?」
工作人員張了張口,還未出聲,圍帳忽然被人從裡面掀開。
模特已經換上了自己的衣服,被工作人員攙扶著,一步一步往外走,動作極慢。
時羨快走幾步過去幫忙,關心道:「怎麼樣,傷的嚴重嗎?」
模特額角浮現密密麻麻的汗珠,伸出纖細的手臂拉了拉自己的裙擺,露出一截小腿。
「天吶!」
蘇樂驚呼出聲,雙手下意識捂住嘴。
一雙眸子睜的滴溜溜圓。
那模特的半條右腿全是血!
腿肚子上有一條平整細長的刀口,白肉外翻,傷的極深。
看的眾人皆倒吸一口涼氣。
時羨直起腰,面色凝重,「刀口太深了,血流的厲害,估計要縫針,馬上去醫院吧。」
「縫針?」
一聽這兩個字,模特的眼淚刷的一下就落了下來,「那、那不是要留疤了嗎?時總,我、」
「別怕,我一定會找最好的醫生幫你看傷,不會讓你留疤的。」
說罷,時羨眸光一轉,「樂樂,你能不能也跟著一起去趟醫院,有什麼事就立刻給我打電話。」
「好,放心吧姑姑。」
蘇樂應聲,隨工作人員一起扶著模特往外走。
出門前,模特又不放心的轉過頭,「時總,那這展......」
時羨搖頭,」展的事你就不要管了,趕快去醫院。」
待她們走了,時羨才問:「衣服呢?」
「在這兒。」
剛才陪她過來的小姑娘早已經把衣服從圍帳里取了過來。
果不其然,一個約莫有五六厘米長的刀片正松松垮垮地掛在上面。
「怎麼會這樣啊?」
安渝百思不得其解,「這好好的衣服上,怎麼會有刀片啊?」
「是啊,好好的衣服上,是絕對不會有刀片的。」
說著,時羨將刀片反過來,露出未開刃的那一面,「是有人故意放在衣服上的。」
安渝湊過去,果然看到了一層已經乾涸的膠水。
他咬牙,「我去找我哥,讓他想辦法。」
「別去!」
時羨在他出門前喊了一聲,抿唇道:「蔣總今天忙得很,咱們就別再給他添亂了,而且,就算他知道了也沒什麼用。」
蔣寒笙雖是開設計公司的,可他本人卻不擅長這個。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
安渝氣急敗壞的哎呀一聲,攤手道:「那至少、至少要告訴我哥,讓他看看能不能把出場次序換一下,好歹給咱們多一點時間想辦法……」
他聲音越說越小,到最後,自己心裡都沒了底,氣的幾乎抓狂。
「到底是誰這麼缺德,這個時候下絆子,不明顯就是不想讓你參賽嘛,師姐,咱們必須得把這個人找出來!」
說罷,他就問屋子裡餘下的幾個工作人員,「你們在這兒看著的時候,都有誰來過?誰碰過這件衣服?」
眾人面面相覷,搖頭。
「會不會,會不會是……」
正當安渝以為沒人時,一道極其微小的聲音從身側傳了過來,像蚊子嗡一樣。
他與時羨幾乎同時看過去。
不想竟那個去休息室叫時羨的小姑娘。
安渝朝她走近幾步,擰眉問:「你知道?」
「不不不。」
小姑娘連忙擺手,面露難色,「我只是猜測......」
「那你猜的是誰?」
「是、」
小姑娘欲言又止,踟躕片刻,才呢喃了聲,「是季老師.......」
「不可能。」
時羨一聽到『季』字,立刻站定截鐵的否了她,「季晴不是這樣的人。」
「可是剛才在休息室,季老師說她一定會贏過您的。」
「那她也會用實力來證明自己,不會用這種卑鄙無恥的手段。」
時羨依舊堅持己見。
只是安渝心裡卻打了鼓,「師姐,你怎麼知道她不會,今天來的每一個可都是你的競爭對手,萬一......」
「沒有這種萬一。」
不等安渝把話說完,時羨便打斷了他,「你就算不相信季晴,也該相信祁老師吧?季晴也是祁老師的學生,算起來,她也是咱們倆的師姐。」
此話一出,安渝面上划過一抹驚訝,心裡的疑慮也被打消了。
不是信季晴,而是信任自己的老師。
可一看見那破了洞衣服,愁緒油瞬間侵占了那張俊顏,「師姐,那現在怎麼辦呀?」
時羨面色深凝,「衣服的問題,我可以改一改,但是模特......」
「至幸老師,我記得展廳為了防止出意外,是有兩個備選模特的。但是由於來參展的模特都是設計師自己平時合作慣了的,所以她們很少派上用場。」
工作人員提醒了句,「或許她們能應應急。」
時羨神色一喜,「那快去請她們過來吧!」
工作人員點頭,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隨後,時羨將衣服平鋪在地板上,叫安渝給她拿來剪刀。
手起刀落,破掉的裙擺被時羨直接狠心剪了下來!
拖尾長裙瞬間變做及膝短裙。
可這樣一來,衣服的美感也隨著裙擺一起,大打折扣。
沒了剛才的驚艷且不說,連上面的血跡也沒有全部除掉。
「師姐……」
安渝欲言又止。
這樣的衣服拿上去參展,怕是要丟人丟到太平洋了……
時羨沒做聲,凝著衣服上的污漬看了片刻,站起身,「安渝,你再去幫我買樣東西吧。」
她叫安渝附耳過來。
誰知她說的那些,竟沒一樣是與設計相關的。
一開始,安渝不懂時羨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藥。
可他無論什麼時候都不會質疑時羨的安排,故而就算不明白,也還是照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