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時羨死了

  護士微嘆一聲,「我也不跟你繞彎子了,病人送過來的時候我就下過診斷,失血過多,加上又是孕婦,且孩子還不到五個月無法催產,所以還是有一定程度的危險性。」

  「那……」

  賀嚴張了張口,滿腦子都是有一定的危險性這幾個字。

  他顫顫巍巍地問:「那、那有多少成活率?」

  「孩子的成活率很低,可能不到百分之五吧。」

  賀嚴搖頭,深深吸了口氣,「我說的是大人……」

  聞言,護士微微一怔。

  對這個問題,似乎還有些驚訝。

  緩了一會兒才道:「大人的抵抗力比孩子好的多,您放心吧。」

  說罷,護士又催了一遍。

  賀嚴才木訥地在手術同意書上簽了字。

  又在護士即將進去的一瞬間抓住她的手臂,「求你了,一定要救她,無論用什麼藥都可以!」

  護士點點頭,「我們會盡力。」

  隨後拿著東西進去。

  另一邊。

  蘇千霆在車裡坐立難安。

  自從掛了賀嚴的電話,他心裡極其記掛時羨。

  好容易挨了幾分鐘,他才將目光落在蘇知言身上,抿唇問:「現在進去嗎?」

  蘇知言看看時間,搖頭,「再等等。」

  聞言,蘇千霆雖然著急,卻也沒再說什麼。

  只是不斷地看手錶。

  明明是舒適寬敞的汽車,蘇千霆卻如坐針氈。

  大約又過了十幾分鐘,蘇千霆覺得自己有些焦躁,抬手便要開車門。

  才板動門鎖,就聽蘇知言問:「爸,您幹什麼?」

  「我等不下去了,如果羨羨真的有危險怎麼辦?」

  蘇千霆說罷,抬腳就要下車。

  蘇知言解釋道:「爸,您要知道,我們是接到賀嚴的電話之後才從家裡往這邊趕來的,從家裡到醫院,至少半個小時,如果這麼快就去,只會引起賀嚴的懷疑。」

  「可……」

  蘇千霆抿了抿唇,眉目間儘是擔憂之色,「知言,你能保證羨羨真的沒有危險嗎?」

  「能。」

  蘇知言沒有過多的廢話,靜靜定定地吐出了一個字。

  也就是這個字,才勉強讓蘇千霆及其不安的心暫時安定片刻。

  當他知道自家兒子的計劃時,嚇得腿腳發軟。

  只覺得這件事過於冒險,如果真的出了意外怎麼辦?

  畢竟她是自己唯一的女兒。

  他們父女,甚至還沒來得及相認……

  又過了十幾分鐘,蘇知言看看表,覺得差不多了,便叫蘇千霆下車。

  蘇千霆迫不及待地推開門,與蘇知言一起朝手術室去。

  「蘇董!」

  聽到拐角的腳步聲,賀嚴幾乎瞬間轉身。

  入目,便是蘇千霆那張溫潤親和的面容。

  就像是久旱逢甘霖,賀嚴把他當做最後的救命稻草。

  快步走過去,眸子中含著祈求,「蘇董,羨羨她……」

  蘇千霆淡淡掃了他一眼。

  那眼神,說不上有多和善,反而多了些冷漠。

  其實以前他對賀嚴的印象還是不錯的,畢竟這個年輕人不僅容貌出色,工作能力也是一流。

  後來得知時羨是自己的女兒,他心裡的天秤便偏了偏,畢竟欣賞同行和欣賞女婿是不一樣的。

  就憑羨羨這段時間的經歷,就足以證明賀嚴並不是什麼良配。

  是以蘇千霆也不喜歡這個女婿。

  經過賀嚴時,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他。

  須臾,手術室中出來一個護士,得知蘇千霆就是獻血的人,便帶他一同進去。

  而蘇知言則是等在了外面。

  期間,他總是有意無意的打量著賀嚴。

  覺得他對時羨的擔心並非裝出來的。

  可既然不是裝出來的,有為什麼一而再再而三的讓時羨受傷呢?

  想來是次數多了,時羨自然也就對他失望了。

  如今走到這一步,實在不知該如何評價。

  二十分鐘後,蘇千霆從手術室出來了。

  袖子半挽,單手按住針孔。

  與上次不同,上次從手術室獻血出來,蘇千霆的臉色格外蒼白。

  而這次卻與進去時沒什麼兩樣。

  雖然有些憔悴,但氣色尚佳。

  看見他,賀嚴當即迎了過去,眉宇間含著幾分關切,「蘇董,您沒事吧?」

  蘇千霆神色淡漠地搖搖頭,逕自朝休息椅邊走去。

  而賀嚴卻跟在他身後,由衷感謝。

  蘇千霆頓了頓腳步,轉過身,意味深長地瞥了他一眼,寒聲道:「既然賀總說謝謝我,那我少不得也要多說兩句,羨羨是你的妻子,前段時間已經受過重傷了,可這才過幾天,她就又病了,依舊需要輸血,賀總,羨羨變成這樣,你是不是也有一定的責任?」

  「對不起……」

  賀嚴啞著嗓子,羞愧得很。

  心裡像針扎一樣疼。

  蘇千霆說的沒錯。

  他有責任,而且有很大的責任。

  羨羨每受一次傷害,都與他有極大的關係。

  「我說這些,不是要怪賀總。」

  蘇千霆眸色生冷,一向溫和的他難得露出幾分寒意,「只是希望賀總能汲取教訓,如果仗著羨羨是你的妻子就這麼肆無忌憚的傷害她,那麼總有一天,夫妻間的情分會消耗殆盡的。」

  說罷,他走到蘇知言身邊坐下,眉宇中透著淡淡地怒意。

  也就是幾句話,說的賀嚴啞口無言。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

  手術室的燈卻沒有滅下來的痕跡。

  賀嚴擔心不減,在走廊中來回踱步,心裡一直默念時羨的名字。

  而陳嫂則守在長椅旁,心急又心焦的等待著,嘴裡還振振有詞的念著什麼。

  至於賀遠岑。

  他被打的挺嚴重,喬宇帶他去處理傷口了。

  又等了三個小時。

  就在眾人高度緊張之時,手術室的門突然打開了。

  眾人幾乎同時圍過去。

  很難得,醫生和護士同時出來。

  和他們一起的,還有一輛手術車。

  是兩位男大夫推下來的。

  上面躺著一個人,蓋著白布。

  薄薄的一層,如果不是從手術室里出來,幾乎能讓人忽略。

  雖然醫生和護士還未開口,但眾人又好像都心知肚明,卻沒有一個人宣之於口。

  仿佛都在抗拒著什麼。

  但有些事情,再抗拒,也不得不面對。

  為首的醫生環視了一圈,給後面的醫生遞了個眼神,眾人便整齊劃一的將手放在前面,彎腰九十度。

  約莫半分鐘,那些人直起身來。

  其中一個醫生神色格外凝重,道:「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但還是沒能挽回患者的生命,請節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