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失去意識

  偏偏事實擺在眼前,由不得她不信。

  她垂著頭,眼淚啪嗒啪嗒往下落。

  滴在被子上,暈濕了一片。

  恨不得現在就找到溫子安,一字一句的問問他為什麼欺騙自己。

  只可惜,賀嚴換了她的醫生。

  又看她這麼嚴。

  只怕短時間內,都見不到了。

  原以為她是因為沒見到方書瑤才會這樣難過,蘇知言上前想安慰兩句。

  可話到嘴邊,卻又覺得說什麼都不妥。

  只好解釋道:「時老師,方小姐查不到也情有可原,那個號碼是黑市買的,經過特殊處理,方小姐不是專業的技術人員,並不具備這種能力。」

  「我知道。」

  時羨吸了吸鼻子,「我沒有怪瑤瑤。」

  「那是關於……」

  蘇知言頓了頓,想到方書瑤昨天說的那些話,慎之又慎地開了口:「賀先生?」

  「什麼?」

  時羨微微抬眸,一時沒明白他的意思。

  話到喉頭,蘇知言也有些猶豫了。

  他知道時羨的身世,可時羨卻不知道。

  以一個朋友的身份隨意插手人家婚姻大事,有些交淺言深。

  而且,他暫時並不打算把親子鑑定的結果告訴時羨。

  可如果不問,蘇千霆那邊又無法交代。

  進退兩難,蘇知言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抉擇。

  忽然,他腦子裡閃過一個念頭。

  眸子微轉間,不緊不慢道:「對了,來之前,方小姐她還拜託我問你一件事。」

  「你說。」

  蘇知言抿了抿唇,黑曜石一般的眸子小心翼翼地凝著她,「你和賀先生離婚的事,真的想好了嗎?」

  「想好了。」

  時羨回答地幾乎不假思索。

  「真的想好了?」

  蘇知言從耳輪廓到脖頸,都不自覺地紅了起來。

  撒謊這事,他的確不擅長。

  也幸好時羨跟自己不熟,否則一眼便能看穿。

  時羨苦笑,點點頭,「嗯。」

  既然瑤瑤說了,那她也沒必要隱瞞。

  一是因為蘇知言現在還是自己老闆,理所應當說實話。

  二是因為離婚之後,她也想好好發展事業。

  外公的公司從未做過設計這一塊兒,如果能和蘇家有對接,那無論從哪個角度而言,對他們都是百利而無一害。

  但這也不過是她美好的幻想罷了。

  就算再過一段時間,她的傷養好了,賀嚴依舊會在暗中給她派幾個保鏢跟著,她也什麼事都辦不成。

  更何況,離婚這種事也不是一個人說了算的

  賀嚴不同意,這件事就只能擱置。

  至少,在她想到辦法之前,是要擱置的。

  蘇知言似是看出了她的顧慮,沉吟片刻,擰眉問:「你如果真的離了婚,不後悔?」

  「不後悔。」

  時羨每一個字都說的鏗鏘有力。

  似是說地越重,決心也就越重。

  末了,又補了句,「如果能離婚,我一輩子一輩子都不會再見他。」

  只是……

  想到外面那裡三層外三層圍著的保鏢,時羨苦嘆一聲,自嘲道:「只可惜,我現在就像是個籠中的金絲雀,根本飛不出去。」

  她語氣里充滿了悲觀,連蘇知言也不忍動容。

  眸子瞥見她的孕肚,輕嘆一聲,「那孩子呢?」

  「它是我一個人的。」

  時羨語氣之堅定,像是早就想好了一樣。

  見她如此,蘇知言也沒了什麼顧慮。

  沉默片刻,他說:「如果你肯,我倒是有個辦法。」

  說罷,他壓低了聲音,在時羨身邊低語幾句。

  臨走前,給了時羨一樣東西。

  送走蘇知言和警察,陳嫂便端著剛做好的湯羹去了時羨臥室。

  不知是不是因為見了人,聊了天,時羨心情比之前疏朗些的緣故,晚飯的時候,她竟難得多吃了半碗粥。

  給陳嫂激動壞了,站在一旁,不斷地吸著鼻子。

  時羨察覺出了她的異樣,抬眸問:「陳嫂,你怎麼了?」

  「沒、沒……」

  陳嫂趕忙抹了把眼淚,含著皺紋的臉上盡顯欣慰,「夫人,剛才的金絲南瓜粥您還喜歡嗎?」

  時羨輕扯唇角,點點頭,「喜歡,還是那個味道。」

  「哎,哎。」

  陳嫂激動地老淚縱橫,這些天,別說主動跟自己說話了,就算她說了時羨也不肯接腔。

  眼下她理了自己,陳嫂便覺得所做的一切都值得了。

  忙道:「喜歡就好,等明日天我再給您做別的吃。」

  俗話說,民以食為天。

  只要能吃東西了,便是好兆頭。

  等吃過藥,時羨說自己想睡一會兒,陳嫂也沒有阻攔,囑咐她好好休息,便端著湯碗走了出去。

  不知是不是時羨的誇獎給了陳嫂鼓勵,她下樓後,給每個保鏢都盛了一碗。

  甚至等賀嚴從公司回來時,也特意跟他提了這件事。

  還趁熱打鐵,勸道:「先生,夫人狀態好了不少,我想,大概都是人警察的功勞,這樣見見外人,說說話,人也接了地氣,總比整天悶在房子裡好啊。」

  聽到時羨肯吃飯了,賀嚴原舒心不少,但後面的話,卻又讓他一顆心掙紮起來。

  深深看了眼臥室,半晌沒說話。

  只拖著沉重地腳步上樓,每一步都充滿了疲累。

  等到時羨門口,他停頓了一下,嘆氣,「等夫人再好一點吧,再好一點,我就陪她出去轉轉。」

  說罷,他不再多言,推開書房的門進去。

  這些天,他都住在書房。

  季家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季維和季斯賢又是狐狸一般的人物。

  這幾天的交手,賀嚴並未從中占到多少便宜。

  用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來形容也不為過。

  連公司高層都看不下去了,只是無論如何相勸,他都一意孤行,怎麼也不肯定停手。

  直到驚動了賀遠岑,他怒氣沖沖地來到公司,還沒罵兩句,賀嚴便接到了一通電話。

  不知對方說了什麼,賀嚴臉色頓時如雪山上的雪一樣蒼白,整個人像是被人攝取了靈魂一樣!

  等回過神來,忙衝著聽筒大喊:「快送醫院!」

  賀遠岑覺得十分不對勁兒,還沒來得及問,賀嚴便已經沖了出去。

  任憑他怎麼叫喊都不肯停下腳步。

  無奈之下,他也不得不追過去。

  到醫院時,陳嫂正坐在手術室門口自責的抹著眼淚。

  那些從國外請來的醫生們也都站在手術室門口,垂著頭,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