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失去了,就不再有

  東西收拾完之後,白阿姨也辦好手續回來了。

  雖然方書瑤和白阿姨極力阻止,卻還是拗不過時羨,到底給她分了一個小包讓她提著。

  出門時,賀嚴很有眼色的過去接手,卻被時羨側身躲開,撲了個空。

  方書瑤看不下去了。

  一把將自己手裡的東西塞給他,又奪過時羨手中的包一同塞給他,怪道:「就這麼點用處了,是他該著的!」

  說罷,扶著時羨往前走。

  一路上,賀嚴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

  就這麼跟著她們。

  像個貼身保鏢一樣。

  哪怕到了時家,他也只是把車上的東西卸了下來,放在門口。

  別說踏進屋門了,就連說話也沒有。

  直接回了車裡。

  不開,就這麼停在門口。

  別說時羨,就連方書瑤都看不懂這個操作了。

  一進去就問:「他什麼意思啊?這還是我認識的賀嚴嗎?」

  「不知道。」

  時羨苦笑一聲,在沙發上落座。

  方書瑤看了眼時間,嘆氣,「行了,羨羨寶貝,我也不多待了,還有幾篇稿子沒趕出來,主編說今天再不弄完就開了我。」

  「快去忙吧。」

  「那我晚上再來陪你。」

  時羨笑笑,推著她,「知道啦。」

  送走方書瑤,時羨逕自去了廚房。

  見保姆正忙著,輕聲喊她,「白姨。」

  聞聲,白姨抬頭,手上洗菜的動作卻不停,「二小姐,怎麼了?」

  「昨天檢查的時候我不是有個鐲子交給你保管嗎?」

  「啊,是的。」

  白姨恍然大悟,擰上水龍頭,抬手在圍裙上抹了兩下,「您等一下,我這就去拿。」

  說著,她人已經出了廚房,直奔臥室。

  時羨也回了客廳。

  約莫五分鐘後,忽聽臥室里傳來一聲驚呼。

  時羨驟然起身。

  還沒等走過去,就見白姨匆匆忙忙的從臥室里跑了出來。

  「二小姐不好了,鐲子、鐲子不見了!」

  「什麼?」

  時羨一愣,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可白姨卻急的團團轉,顫抖著攤開雙手,「我明明記得我收起來了的,怎麼沒有啊,我明明好好收著的!」

  雖然她不懂珠寶,但那鐲子一看就價值不菲,好像還是個什麼玉。

  這要是丟了,怕是她打一輩子工也賠不起啊!

  這麼想著,白姨幾乎哭了出來。

  偷偷瞄了一眼時羨,見她臉色煞白,一動不動,白姨更是確定了這個鐲子不是便宜貨色。

  否則小姐怎麼可能一副丟了魂的模樣?

  沉默須臾,趕在時羨開口前,小心翼翼地認錯,「小、小姐,你別難過,這鐲子是我弄丟的,該多少錢,我賠!」

  說這句話的時候,白姨咬著牙,掐著肉。

  可時羨卻沒接腔。

  因為根本不是錢的事。

  那是外婆留給她的鐲子,是外婆送她的最後一個禮物。

  是失去了,就不再有的東西......

  她咬了咬唇,轉身。

  木訥的往外走。

  見狀,白姨趕忙快走兩步到她身前,「小姐,你這要去哪兒啊?」

  「我去醫院,我去找鐲子......」

  時羨抬手想要將她推開,但她才痊癒,沒什麼力氣,像小貓撓癢似的。

  「好了好了。」

  白姨一把捉她的手,放在自己掌中輕拍兩下,「小姐,你別去,我闖的禍,我去,我去給你找。」

  「你放心,我一定好好找,哪一處都不放過,兩個小時內,一定把鐲子帶回來!」

  說罷,她將時羨送回了樓上臥室。

  披了外套,匆匆忙忙的出了門。

  經過門口時,被一直坐在車裡的賀嚴見著了,瞧她步履匆匆的模樣,以為是時羨出了事,急忙降下車窗。

  正巧對上二樓處,那抹纖細單薄的身影。

  距離太遠,他看不清窗前人的表情。

  但卻安心了不少。

  起碼能確定,羨羨沒事。

  窗欞旁。

  時羨推開半扇窗紗,微微探身,目送白姨離開。

  回眸間,她也看到了門口那輛黑色卡宴。

  只是,她也看不清車內人。

  兩人像是不在同一時空,卻又互相對望。

  不知過了多久,時羨手機響了。

  是白姨。

  她說,鐲子沒找到。

  時羨沉默須臾,很輕很輕的說了句,「知道了。」

  找不到,是在意料之中。

  那個鐲子在她眼裡是紀念,在別人眼裡,是上千萬的錢。

  碰到了,怎麼會不撿......

  掛斷電話,她抬手拉上了窗簾。

  室內頓時漆黑如夜。

  她躺在床上,靠在最邊邊,眼神空洞的看著某個地方。

  不知怎麼,她似乎突然就感覺到前些日子,時敬川一個人待在家裡的感覺了。

  孤獨,死寂。

  連點人氣兒也沒有。

  樓下。

  賀嚴見沒了光亮,微微垂睫,剛按下升降鍵,車窗上便多了五根白皙軟乎的五指。

  賀嚴微微蹙眉,還沒說什麼,就聽來人哼了一聲,「哥,你果然在這兒!」

  他捏捏眉心,疑道:「你怎麼來了?」

  賀淺撇嘴,「我再不來,你還能活?」

  賀嚴並未理會她的陰陽怪氣,這幾天,他不知聽了多少。

  不說是百毒不侵,也差不到哪兒去。

  瞧小丫頭這樣,是什麼都知道了。

  估計是賀蓁說的。

  賀嚴也沒問,只揉著太陽穴抬了抬眼,「奶奶知道嗎?」

  「她老人家要是知道,我還能一個人來?扛著拐杖把你腿打折都是輕的!」

  賀淺說話一點都不留情,賀嚴卻稍稍安心了一點。

  至少自己這倆妹妹還有點分寸。

  「想什麼呢?」

  賀淺敲了兩下窗戶,「我問你,打算怎麼辦呀?」

  「什麼怎麼辦?」

  「當然是哄你老婆啊!」

  一聽這話,賀淺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不是,哥,你是不是傻?女孩子是要追的,你等能等來個什麼,當初你娶嫂子的時候是怎麼把她追到手的都忘了?」

  當然沒忘。

  也不可能忘。

  可那時的情況和現在不一樣。

  那個時候,他們是郎有情妾有意。

  可現在,時羨卻連見他一面也不願意......

  他更不敢輕易去打擾,生怕她會要求去民政局......

  瞧他這副既頹廢又畏手畏腳的樣子,賀淺掐著腰癟嘴,「得了,關鍵時刻還得我給你平事兒。」

  說著,她叫賀嚴附耳過來,不知說了些什麼,賀嚴眼底存了些狐疑。

  賀淺不耐煩地催道:「還不趕快去辦,真準備在這兒坐成活化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