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婆手裡有股份不假,與他手裡的股份持平也是真。
可老太婆已經死了,他這些天也在找律師想辦法把老太婆手裡的股份轉移到自己名下。
只可惜時羨已經成年,時純入獄,自己本沒有什麼繼承權,這才不好處理,拖延到了現在。
這丫頭這個時候搬出來一個已經死了的人,到底什麼意思?
可面對這麼多外人,面子上的功夫還是要做。
他搓了搓手,故意露出一副惋惜的姿態,「你說得對啊,只是老太太已經駕鶴西去,人死不能復生,大家雖然不舍,卻也無可奈何,畢竟公司還要發展。」
「所以我來了。」
時羨走到主座前,抬頭看了看大屏幕上的公司規劃,無聲冷笑。
好一個公司規劃啊。
如果不是她來得巧,時敬川就要把外公幾十年的心血從公司里剔除出去了。
可換個角度來看,他可真是迫不及待啊。
外婆屍骨未寒,他就忍不住露出狐狸尾巴了。
回眸間,神色中已不帶任何感情,「既然公司要一改以前的經營模式,這樣大的變動,當然要每一位董事都同意才能實施。」
「什麼意思?」
時羨將手裡的文件夾打開,從裡面拿出一份文件。
隨後瞟了助理一眼,伸出手,向他要控制大屏幕的遙控器。
助理不知該給還是不該給,只好悄悄求助時敬川。
偏偏在這麼多人面前,時敬川也不好明確拒絕。
半晌沒做出反應。
助理只好頂著壓力將遙控器恭恭敬敬地放在了時羨手中。
下一秒,屏幕上便出現了一張A4紙大小的文件。
一時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而時敬川更是在看清了標題處的幾個大字時驀然睜大了雙眼!
時羨在神色各異的目光下,悠悠然地開了口,「這是外婆去世前就簽下的股權轉讓書,她老人家在文件中寫的清清楚楚,名下所有股權都盡數轉到我的名下。」
「這怎麼可能!」
時敬川幾乎下意識反駁。
等反應過來時,已經是覆水難收。
只得乾咳一聲,不自然地放緩了語調,「我的意思是,老太太去世突然,她怎麼會先簽下這份股權轉讓書。」
說著,他暗中遞給長桌周圍幾位董事一個眼神。
果不其然,很快就得到了附和。
「董事長說的對啊,周老太太是突發心臟病入院,據我所知,老太太入院之後便一直處於昏迷狀態,又怎麼能簽下股份轉讓書?」
「是啊,老太太這病走得急,只短短兩天就駕鶴西去,速度之快,都沒來得及讓我們前去探望。」
時羨餘光睨了眼那兩位替時敬川說話的人,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緒,卻在心裡默默記下了他們。
「這份股權轉讓書,原是外婆準備在我今年生日時送給我做生日禮物的,只是她老人家福薄,沒等到那天便撒手人寰了。」
提起外婆,時羨忍不住心頭一酸。
她迅速垂下眼睫,掩蓋住了眸中那一抹痛色。
眼下並不是傷心的時候,最重要的,是保住外公的產業。
再抬眼時,目光已經穩穩地落在了時敬川身上,意味深長地問了句,「想來具體細節,董事長應該還記得,就不需要我再贅述一遍了吧?」
時敬川一雙眼睛嫉恨的滴血。
他為了自己的名聲,把老太婆和時純的事盡數掩蓋了下來。
時羨這死丫頭是抓住自己的命門了。
見他不說話,時羨揚了揚眉,繼續道:「這份股權轉讓書,是我在整理她老人家遺物的時候找到的,眾位董事如果有任何異議,都可以去鑑定真假,也可以讓律師來分辨。」
「不必了。」
忽然,離主座最近的一位男子開了口。
時羨尋聲望去,看見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那是跟外公一起打拼過來的公司老人兒,她該叫呂爺爺的。
呂爺爺和外公年紀相仿,如今已經七十幾歲的高齡了。
平時除了參加董事會,已經很少出現在公司了。
但他與外公一樣,都是具有一定影響力的股東。
「你是周老先生夫婦的後人,股權轉讓書是真也好,是假也好,本就該你來繼承的東西。」
此話一出,幾乎一般的董事都在附和。
到這個份兒上,時敬川已經辯無可辯了。
他實在沒想到老太婆會有這麼一手。
更沒想到時羨到現在才說出來,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事發突然,他暫時沒有任何應對之法,只好牽出一抹淡笑,嗔道:「你這孩子,這種事情,你回家和爸爸說一聲也就是了,何必到董事會上來說,難道爸爸還會不讓你參加公司的董事會嗎?」
他眼底一片慈愛,儼然一副好爸爸的形象,「本就是當初你年紀小,爸爸才替你管著公司,後來你還沒畢業就結了婚,嫁到別人家裡,自然要一切以婆家為主。
再說了,你是你外公外婆的親外孫女,爸爸的親生女兒,別說外公外婆,就連爸爸手裡的股份,百年之後也是要落在你名下的。」
「親外孫女不假,親生女兒,未必。」
時羨話音雖輕,卻足夠引起董事會的軒然大波。
就連時敬川也壓不住臉上的情緒,訝然:「你、你、」
他結巴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時羨在眾人震驚地目光下,又重新從文件夾中拿出一張紙,依舊投放在了大屏幕上。
別的不看,親子鑑定書幾個大字格外醒目。
隨後她摁下翻頁,鑑定結果就這麼大喇喇的展現在了眾人眼前。
經鑑定顯示,鑑定雙方違反遺傳規律,否定親子關係。
「這不可能!」
時敬川喘著粗氣,怒不可遏地拍了下桌子,「我從來沒有提供過DNA樣本,你怎麼證明這份鑑定書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