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尤玉璣抬起睛,沉靜地望向太子。她的臉沒有太多表情,落在太子中便是一種臨危不『亂』的沉著冷靜。太子滿意地點了點頭,誇讚:「很好,很好,很好!」
竟,連誇了三遍。
白著臉站在一旁的枕絮心裡怕得不行,聽得太子誇讚,更是懵得很,不明白太子意欲為。
尤玉璣望著近在咫尺的太子,開口詢問:「為什麼是我?」
「這你就不需要知道了。」太子回身,往前走了兩步,將一旁的一把椅子拉過來,在尤玉璣對面坐下來。
他望著尤玉璣,笑道:「聽說本宮的玉璣這兩胃口不太好,進膳頗,可是東宮裡的廚子手藝讓玉璣吃著不滿意了?」
太子頓了頓,沒等尤玉璣回話,很快又繼續說下去:「不對啊,次過來時,玉璣分明說過東宮的廚子手藝尚可。」
尤玉璣沉默了一會兒,實在不喜太子坐在她面前盯著她,不得不開口說話,只想早點打發了他離去。
「我讓白芙明去宮外買些吃的,殿下應該允吧?」
「當然。」太子笑著點頭,「你想要什麼,本宮都可給你。」
只要……你能佑我。
尤玉璣聽著太子這話,不由心頭一動,她審視著太子的睛,終究是忍不住說道:「我想回家。」
太子臉的笑容淡去。他將落在尤玉璣臉的讚賞目光收回來。他低下頭,望著自己拇指的青玉扳指輕輕被他轉動著,沉默了好一陣子,他再度開口:「本宮剛剛還誇了玉璣,怎麼這麼快就讓本宮失望了?你不是本宮的玉璣,沒有嫁過。晉南王府也不是你的家。」
他抬頭,重新落在尤玉璣臉的目光帶著些警告的意味。
「我是說尤家。」
太子愣了一下。
「明是元宵,我想回家陪母親。」尤玉璣輕聲說。
「這樣。」太子點點頭,「孝順是個很好的品『性』。」
他重新笑起來,越來越對尤玉璣滿意起來,甚至覺得術士的話很有道理,因他在尤玉璣身越看越品出些鳳儀!
尤玉璣打量著他的神『色』,卻越來越覺得『毛』骨悚然。身的無力感,時刻提醒著尤玉璣此時此刻的處境,她不得不再次開口詢問:「那……我是否可回家去?」
「暫時還不行。」太子拒絕得毫不猶豫。
尤玉璣倒是沒有太多意外,她垂著睛,看著坐在她面前的太子站起身,高大的身影籠罩下來。
梳妝檯的圓形銅鏡映出尤玉璣瑩白頎的美頸。太子眯起睛多看了一,道:「好好休息,照顧好自己。本宮不想要一個面黃肌瘦的玉璣。本宮知道將你困在這裡有很多不方便,不過不會太久,就會將你送出東宮。」
——白家和屠家,他還沒有想好選哪一家給尤玉璣當娘家。
太子離開的時候,走到門口忍不住回頭又望了尤玉璣一。尤玉璣柔軟又挺拔的身姿,著實惹得他想入非非。可他畢竟已過不『惑』之,若是輕時候,必然在已經將摟進懷中一晌貪歡。他要尤玉璣,絕非貪於美『色』,倒也不急於一時擁有。
這個女,可是占著鳳命之,能夠佑他坐穩太子之位乃至榮登九鼎。他哪能對未來的皇用強呢?
還是留些臉面為好。
太子給自己尋了這樣一本正經聽去很有道理的原因,實則離開這處藏嬌小院,立刻吩咐身邊心腹小太監去尋『藥』,那種了紀的男會用的『藥』。
太子一手負於身,沉步往前走。他臉的笑容逐漸淡去,換另外一種郁『色』。最初完全是因為鳳命,他將尤玉璣劫持而來。可是這個尤物實在是太過誘。除了鳳命之外,換回單純的男看女的角度,讓他不由生出幾分男對美『色』的本能心思。
思及此,他不得不惋惜若是能早一些找到她就好了,早在她嫁之前。他心裡生出一絲介意來。他已經不是輕力壯的時候了,床笫之間,她會不會跟前夫比較?太子的前不由浮了陳安之那張光風霽月的小白臉。
太子皺了皺眉。
「若是能在戰場就好了!」
沒事,他會讓他的玉璣嘗到男的好。
太子胸有成竹,重新換一張滿面春光的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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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離開之,尤玉璣的身子一下子軟下去。不得不用手肘壓在梳妝檯台面支撐著軟綿綿的身體。
毒效使然,她就坐不穩了。可是剛剛太子在這裡,她不願意『露』出柔軟的模樣,儘量堅持著。
「夫……」枕絮欲言又止。枕絮倒也不是覺得想說的話不該說而咽回去,而是她輕輕這麼喚了一聲,反倒腦子裡空空,完全不知道說什麼。
「沒事,別擔心。」尤玉璣開口,聲音低軟,噙著虛弱。
枕絮身也沒有力,她坐在一邊的繡凳,緩了好一會兒有力點點頭。主僕兩個沒有多說什麼,毒效讓她特別容易疲憊,不多時便到床榻躺著歇下。就連解衣帶這樣的動作,兩個做出來都會覺得胳膊發酸,便都沒有換衣,只穿著白的常服躺下來休息。
毒效讓她兩個很快睡去,可是心事重重又讓她兩個時不時醒過來。漫漫夜,兩個始終循環在這樣睡去醒來,醒來又睡去的輪迴中。這使得兩個都沒有睡好,翌醒來,兩個身的不舒服更甚。
翌是元宵,宮中有熱鬧的元宵宴。
一大清早,宮裡的太監宮女忙忙碌碌地為今的元宵宴準備著。尤玉璣所在的小院子在東宮深處很不起的一處地方,平里留下來服侍尤玉璣的侍女本就不多,今更是因事都去了別處,只留了白芙一個。
「夫,您昨天點的那幾樣東西已經有出宮去買了,正好等您午膳的時候便可用了。」
白芙將最一碟小菜擺在桌子。尤玉璣的早膳便置辦全了。
尤玉璣沒什麼精神地在桌邊坐著,望著桌的幾道菜,微微走神。她有些懷疑體內的毒不僅會讓她變得四肢無力,也同時讓她的思路變得越來越遲鈍。
白芙盛了一小碗元宵,畢恭畢敬地擺在尤玉璣的面前。
尤玉璣垂著睛,望著擺在面前的這一小碗元宵,忽地想起司闕。
今是元宵。去今朝,她無意間發一家路邊不起的小攤口煮的元宵味道特別不錯,軟糯有,香甜有,卻不至於太膩。她原本想著,今天帶司闕去找一找那家元宵攤,若是還在就好了。
那家鋪子賣的元宵很便宜,那麼大一大碗的元宵,她只要點一碗就足夠她與司闕兩個吃了……
也不知道他在在哪裡,有沒有吃元宵。
她被劫走,他會想著她嗎?還是笑笑,不甚在意地懶散倚在窗下,漫不經心地逗著他的貓?
尤玉璣睛忽地一紅。
她自己很快發覺,用力抿了抿唇,輕咽,將情緒壓下去,然再微微仰起唇角扯出一抹溫柔的笑容來。
她用沒有什麼力的手拿起面前桌的勺子,探進碗中盛著一隻元宵,顫著手將元宵餵進口中。
元宵黏黏糊糊一點都不好吃,還有點噎。
噎得她喉間難受。
她『逼』著自己將元宵努力咽下去,再神態尋常地捏著勺子再盛了一顆元宵。她看著自己發顫的手,心中煩擾,不願多看,迅速將元宵遞進口中。
枕絮憂心地望著尤玉璣,將手壓在桌面費力站起身,朝淨室走去梳洗。兩個因為這『藥』的緣故,做什麼都沒力,都要花費好些時間。今晨尤玉璣梳洗過,早膳便端了來。是,枕絮騰出時間去淨室拾弄自己。
尤玉璣吃第三顆元宵的時候,抖顫的手終究是沒能握得住勺子,小勺子朝一側傾去,面盛著的那顆圓滾滾的元宵滾落,落到尤玉璣的腿。
白芙看見了,立刻扯出腰間的帕子趕過來幫尤玉璣擦拭。
這種無力感讓尤玉璣心情低落到極致,她朝一側坐去,避開了白芙的手,低聲說:「不用擦了,我去換一身衣服。」
「是。」白芙道,「今晨還煮了梨子,奴婢去廚房看看可煮好了。」
尤玉璣沒應聲,她撐著桌面坐起身,拖著軟綿無力的身體,一步步緩慢地往裡屋去。
院子裡給主僕兩個備了幾身換洗衣服,兩個如今這情景,一切只途方便,換洗衣物也沒收起來,只放在桌。
尤玉璣走到梳妝檯前,立刻坐下來緩了緩,待身的乏力緩解了些,她去解腰間的衣帶。
她前穿衣很是講究,衣帶總要規整系好,系得儘量漂亮些。
如今腰側的衣帶系得簡單,她捏著兩遍的系帶去解也解得費勁。將身的外衣脫下來,著實花了些力。尤玉璣瞧著中衣的衣擺也透過了元宵漬,只好又把中衣也脫了下來。
當尤玉璣拿起新的中衣,剛要穿時,聽見了推門聲,和大步邁進屋內的腳步聲。
宮婢不會不出聲直接進來,宮婢也不會是這樣的腳步聲。
尤玉璣握著中衣的手抖了一下,急急將其展開披在身。中衣左邊披在了她的肩,右邊的那一側卻因為她沒有力,衣襟剛剛碰到她的肩頭,便向滑落。尤玉璣急忙探手向身去扯,沒能抓到中衣這一側的衣襟,左邊那一側也肩滑落下去,徹底落了地。
她掩耳盜鈴地不想回頭,也顧不回頭,慌『亂』地撿起落地的中衣重新披在身一隻手臂探進袖子裡,另一邊卻幾次三番都沒有準確地將手臂伸進衣袖裡。
『裸』『露』在外的肌膚一陣涼意,仿若被密密麻麻的細針扎著。
她終於成功將手臂伸進袖子裡,立刻慌張地去系腰側的衣帶。可她嘗試了三次,發抖的手都沒能將那條細細的系帶拾在手中。
外面進來的,已經到了尤玉璣身。
下一刻,身的俯身徹底靠過來,手掌換過尤玉璣的細腰,握著安靜躺在尤玉璣腿的那條尤玉璣總是沒能拿起來的系帶。
熟悉的息劈頭蓋臉地籠罩下來,讓尤玉璣整個身子頓時一僵,什麼反應都忘記了。
好半晌,尤玉璣垂下睛,默默凝望著腰側,正在給她系衣帶的冷白指。
她的角一紅,淚忽然就掉落下來,重重落在司闕的手背。
司闕給尤玉璣系衣帶的動作,停頓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