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來時,陸楚寒尚未出門,不過他已經起了床,早穿好了衣裳。
身體有明顯的酸楚感,稍微挪動一下,都能感覺到不適。
每一處疼痛感都在提醒我昨晚發生的事。
我咬著牙,假裝若無其事地起身,拿過床榻邊上搭著的衣裳,一件一件從容地穿好,然後也沒看他,就準備離開。
背後有那麼一束目光,始終糾纏在我身上,在我的腳步邁出房門的瞬間,一道陰沉的聲音,像是忍無可忍般響起。
「凌慧貞!」
我只得站住。
「少帥,還有事?」
開口說話的時候我才意識到,自己的嘴唇也痛。
他可真是……
我在心裡默默地吐槽,某些人身居高位,卻跟從沒碰過女人似的,逮著一個就狠狠薅,昨晚我腰都差點斷掉!
哎喲……
陸楚寒邁開兩條長腿,幾步就走過來,擋在我身前。
「用完就這麼毫不猶豫地丟開,話都不肯多講一句,當我是什麼,解藥,嗯?」
我心說要不是為了拿他當解藥,我又怎麼會主動爬一個男人的床呢。
他抬手放在自己的領口,漫不經心地捏著最上面的一顆散開的紐扣往扣眼裡塞。
微微敞開的領口,依稀瞧見衣領底下斑駁的紅痕,在他略顯蒼白的皮膚下,格外清晰。
再往下一點,還有兩個牙印,被他的手給遮住了,是他昨晚進入的時候弄痛了我,我咬的。
當時應該還咬得挺重,肯定是見了血,我有印象。
這麼一想,我感覺自己好像也沒吃太大的虧,心裡平衡了點。
可他看得我臉上發燙,連忙錯開了眼神,試圖繞開他。
「少帥要是後悔……也遲了。」
陸楚寒橫跨了一步擋在我前面,我的臉差點就直接撞在了他胸口。
陸楚寒輕嗤了一聲,故意在我腰間酸楚最甚的部位捏了一把,捏得我嚶嚀一聲,差點沒直接軟倒在他懷裡。
「若論後悔,倒不知撐不住了求饒的是誰。只是……」
他的大手一路往上,滑過我的肩頭和鎖骨,最後捏住了我的下巴,迫使我抬頭對上他的眼眸。
那雙沉沉的眸子,泛著些許幽藍的光,像一個深深的漩渦,要把我靈魂都吸進去。
那目光,從我的眉眼,緩緩往下,落在我的嘴唇上,似有些滿意。
「若是下次不靠什麼藥迷失神智,就更好了。」
我微怔了片刻,面前的一大片陰影消失,陸楚寒從桌上拿過帽子戴上,已經大步出了門。
院子裡那一眾隨從,也跟著他呼喇喇的都很快離開。
我見四下無人,像做賊一樣,趕緊悄悄溜回了自己的院子,然後小心翼翼地對著鏡子照了又照,這才挑了一套領子高、裹得格外嚴實的衣裳套上,生怕讓人瞧見,引來不必要的尷尬。
收拾妥當,又去老夫人院子裡問過安,就趕緊回來了,才算是鬆了一口氣。
丁香已經回來了,伏在外間的榻上補覺。
聽見我回來,馬上就跳起來。
「夫人!」
她一雙眼睛一直在上下打量我,看得我又有些尷尬,連忙轉過去,背對著她問:「什麼事?」
丁香笑嘻嘻的,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捧出一隻陶罐罐。
「趕早燉的,夫人快趁熱喝點。」
我接在手上,熱騰騰的蒸汽冒出來,很舒服。
湊到嘴邊,才聞見有明顯的藥味。
我最怕苦,不樂意吃藥。
我皺了下眉,「這是什麼?」
丁香立馬說道:「不苦的,夫人放心喝,是參湯,大補的。」
我一聽就給放下了。
誰要一大早喝參湯大補啊,分明是在取笑我!
「我不喝。」
丁香歪著腦袋,繞到我前面,擠眉弄眼的。
「夫人面色晃白,眼圈發黑,神情倦怠,分明是腎氣虧虛之象。加上腳步虛浮、氣短乏力,步態有異,應是勞累過甚,服用些參湯正合適。」
她眨巴著眼睛,「若是夫人不肯喝,到時候全府上下的人都瞧見夫人的異狀,背後議論夫人,夫人可不能怪我醫術不行哦!」
我:「……」
拿過陶罐,捏著鼻子,仰頭一飲而盡。
丁香咳嗽一聲,「那個,夫人,您還是悠著點,來日方長。」
我脫口而出:「那能是我不想悠著點嗎!」
丁香掩著嘴吃吃地笑。
「夫人,其實我是說喝湯。」
我的臉「唰」的一下就紅了。
「你小孩子家,沒事少胡說八道!」
丁香語氣輕快:「夫人放心,雖然我年紀小,醫者不分年齡,我還會看不孕不育呢!以後要是夫人和少帥想多生幾個,我也可以幫夫人開方子調理!」
誰要跟他生孩子,還多生幾個!
我不回應這個話題,改口一本正經地問道:「冷旭呢,我交代他的事情,都辦妥了沒有?」
丁香直點頭:「辦好了,都辦妥了,冷大哥在外頭等著回復您呢。」
本以為前面的話題就這麼翻篇了,哪知道丁香不依不饒,繼續說道:「夫人,我特意給您制了消腫止痛的藥膏,要不要先敷一些……」
我尷尬地站在原地。
「敷……敷哪裡?」
丁香指了指我的嘴唇,然後拿來了一面鏡子。
「夫人您的嘴唇……」
我就著她手上,對著鏡子裡一看,好傢夥,陸楚寒昨晚可真是不客氣,我嘴唇都高高地腫起來,變成兩片飽滿的嘟嘟唇,腫得帶著些許水光,難怪一碰就疼!
這還怎麼見人!
我趕緊找出了先前的面紗。
戴上面紗雖然顯得此地無銀三百兩,但總比這個樣子出去見人強!
我急著去見冷旭,原本是從前門準備出去,哪知道陸楚寒那廝,居然還留了個隨從守在我門口。
「報告少帥夫人,少帥說了,少夫人昨晚勞累過度,少帥特意回了老夫人,讓少夫人今兒就在家休息補覺,不必去問安,待會廚房會送飲食過來!」
我:「……」
不是,陸楚寒你昨晚做了什麼,一定要這麼嚷嚷得闔府上上下下都知道嗎!
我不敢再往外走了,只得退回去。
果然早飯也很快送過來,有清粥小菜,居然還有黨參烏雞湯。
我簡單吃過,然後繞到後院出去,到隔壁那條街去尋冷旭。
他的馬車就停在那兒,人靠在馬車邊上打盹。
「冷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