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她這麼一說,眾人看向我的目光,也越發的複雜起來,甚至還帶了幾分嘲諷和鄙夷。
晚間出門一趟,去巷子裡去碼頭上,早上手頭便有錢了,暗示的意味不要太明顯。
不就是暗諷我在外頭充當鹹水妹,到處拉客,做不正當的皮肉生意,賣身賺錢麼。
香桃逮著機會,趕緊跟腔。
「是啊,我也聽見少夫人這麼說的呢,說隨隨便便就能出去挖著古董,賣不少錢!」
這些閒著沒事的太太小姐們,最愛看這種內宅大戲了,一個個都瞪大了眼睛,摩拳擦掌地等著看陸少帥被綠的大戲。
秦家表姐擠眉弄眼地故意問:「是嗎,慧貞,你可真厲害啊!要不,今兒就帶我們長長見識,看看你是怎麼挖出古董的?」
又有人故意道:「慧貞,你不會是好東西都藏著揶著,不願意給我們看見吧?」
柳菡珠以帕子掩樓輕笑。
「怎麼會呢,表嫂她可不是那么小氣的人,是吧表嫂?」
我故意打了個馬虎眼,「不是吧,隨手挖個古董而已,這麼簡單的事,你們都沒有挖到過?」
秦家表姐笑得都快岔氣了。
「瞧瞧,瞧瞧慧貞說的,那可是古董啊,豈能人人都挖得到!既然慧貞這麼有本事,不如就帶我們見識見識,我們確實從來沒挖到過呢!」
我一本正經的瞎扯:「古董這東西,天然自帶寶氣,玉也會自帶玉氣,出門的時候,只要看到什麼地方有寶氣冒出來,循著痕跡追去,自然就找到了啊,非常簡單的!」
這回連香桃都跟著笑。
「既然少夫人這麼有把握,不如現場挖一個給大家開開眼吧?少夫人該不會說什麼玉氣寶氣都只有晚上才看得見吧?」
秦家表姐趕緊說道:「晚上我們也有空,吃過晚飯正好跟著少帥夫人出去走走消食!」
柳菡珠笑得得意極了,「表嫂不會是根本沒挖著過古董,也挖不著古董,誑咱們的吧?應該不是,畢竟大晚上出去,除了挖古董,咱們也想不出別的生財之道了是不是?」
估計是我晚上不在院子裡的事,被她發現過,故而說這話來諷刺我。
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我不去挖個古董給她們瞧瞧,還真有點說不過去。
我於是跟丁香交換了一個眼神,點點頭。
「行,那咱們一起出去走走,碰碰運氣吧。」
出了門,柳菡珠就一臉要看笑話的樣子,問:「表嫂,你可瞧見什麼沒有啊,什麼玉氣啊寶氣啊,長什麼樣啊?」
我微微抬了抬下巴,胡說八道:「就是一股特殊的氣啊,你們都瞧不見嗎?晚上是清楚些,不過白天也能瞧見啊!」
說罷指了指十馬路的方向,「我瞧著那邊好像是有一道寶氣,你們看見了沒有?」
所有人都循著我指的方向看過去,當然什麼都沒有。
柳菡珠對我所言,更是一個字都不信。
「我們都是俗人,哪裡會看這個!咱們啊,就等著看表嫂挖出東西來,那才叫本事呢!」
從少帥府到十馬路的巷子,距離不遠。
走路約莫也就是兩刻鐘的工夫。
我一路上裝模作樣的,又是手在額頭上搭蔭棚遠眺,又是假裝深呼吸細嗅氣味,弄足了玄虛。
走到我讓冷旭替我買下的那座宅子時,我眉頭一皺,指了指後院。
「哎呀,好濃的一道寶氣!肯定就在這附近了,我們繞到那後頭去瞧瞧!」
後邊的院子還沒來得及翻地修整,也沒給圍起來,那片空地正暴露在外頭。
我站在那片空地上,小聲嘆了口氣。
「哎呀,今兒天氣還挺熱的,有些走不動了。」
隨後故意問:「你們沒看見寶氣嗎?這裡肯定是埋了好東西!」
這片地得有五六丈見方,偌大一塊地,上面長滿了荒草,這個時節已經枯了大半,亂糟糟的一大片。
柳菡珠掩口道:「我們可沒見著什麼寶氣。表嫂不會是隨便找個地方胡說八道的吧?指著這裡那裡都說有寶氣!」
這麼多人看著,我可不願意到時候把東西挖出來,見者有份呢。
我得先把她們的悠悠眾口都提前堵嚴實了。
我故作為難。
「咱們這麼些人一起來的,要是挖出的寶貝只有一件半件的,見者有份,可不好分啊!」
柳菡珠為了催我快動手挖,她巴不得趕緊看我丟臉,連忙說道:「這有什麼,既然是表嫂你一個人看見的寶氣,自然東西挖出來就歸你一個人,我們就是來過個眼癮,肯定不跟你爭東西!」
我還是僵持著不動。
「這多不好意思啊!」
柳菡珠立馬問其他人:「你們都同意吧?要是真挖到東西了,就歸我表嫂一個人!」
「那是自然!」
「是啊……」
……
眾人一一都答應了,我假裝勉為其難:「那……謝謝你們,客氣了。」
我又裝作滿腹狐疑,「你們怕不是都欺負我是鄉下人,在耍我呢,這麼明顯的寶氣,沒人能看得見?」
秦家表姐跟柳菡珠交換了一個眼色,笑吟吟的。
「我們真看不出來,如此才叫你的本事啊!所以咱們都說了,真挖出東西來,便是發個天大的財,也歸你一個人!」
有她這話,我就滿意了。
我又故意在荒地上四處走來走去,佯裝觀察。
「丁香,你帶鋤頭沒有?」
「我帶了!」
香桃不知從哪裡拿出一把小花鋤來。
雖然小了點,但也湊合能用。
我終於像是最終確定了一個位置,指了指、
「從這裡往下挖了試試。」
柳菡珠怕丁香做手腳,馬上吩咐:「香桃,你去幫忙。」
我還沒開口,丁香已經大聲嚷了出來:「別,我們可使喚不動你!別到時候挖了那麼幾鋤頭,見著好東西就把著不放,又說是你也出了力的!」
香桃翻了個白眼:「我就幫你挖挖!要真有什麼好東西,我們才不稀罕!」
這丫頭可真上道啊!
所有的目光都盯緊了兩個丫鬟挖的地方。
挖了有一尺來深,依然什麼都沒看到。
香桃忍不住又說起了風涼話:「少夫人怕不是坑咱們的吧,隨便指個地方就叫挖,可別挖來挖去什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