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了他,等著他表態。
柳菡珠更是著急,她萬萬沒想到,我會把陸楚寒給拉上!
「表哥,你倒是快點說話啊,是真的嗎,前天夜裡你……你跟表嫂在一起?」
陸楚寒眸光微閃,眼裡略帶著幾分警告地看了我一眼,才說道:「倒是有這麼一茬,差點給忘了。」
我越發的委屈起來。
「我一個鄉下人,手上沒什麼好東西,衣裳件件都是縫縫補補。
嫁到少帥府來,別說外頭那些太太小姐們瞧不起我,就連底下的丫鬟都不把我放眼裡,個個都笑我窮酸。也多虧奶奶疼我,著人送了好些東西過來。」
我低頭揪著身上的斗篷,「也就是意外得了幾塊大洋,才趕緊自己添了一兩件衣裳,不想給少帥府丟人,哪知道還叫人拿來編派……」
老太太一聽,趕緊呵斥道:「都看什麼看,大晚上的不睡覺,鬧著些沒來由的事!」
她又看了陸楚寒一眼,帶著幾分安撫我的意思,「就說慧貞是個有福氣的,讓我們楚寒肯特地抽時間陪她去辦事!」
陸楚寒也不深究我的話到底是不是真的,他像是置身事外,在看這一屋子的笑話,慢條斯理地端起面前的茶水,喝了一口。
他喝茶的時候,不經意露出了一截手腕,可以看到手腕上有個清晰的傷口。
已經結了痂,但傷處依然可見猙獰。
老太太猛然間瞧見,倒吸了一口涼氣,就連忙把他的手拿起來,翻來覆去地細看。
「哎呀,楚寒,你這是怎麼搞的,怎麼受了傷也沒跟家裡面說一聲?我好叫鄭郎中給你瞧瞧……」
陸楚寒的目光狀似無疑地瞟過來,意有所指地看向我,我低著頭眼觀鼻鼻觀心不敢吭聲。
「沒事,奶奶,就是一點小傷,已經上了藥,都快好了。」
他頓了頓,「前兒遇見一隻鬼鬼祟祟的野貓……」
老太太問:「貓咬的?」
「貓咬的。」
老太太還是急:「野貓啊?哎喲,聽說野貓身上有怪病呢,要是染上可不得了喲!還是得叫郎中配點兒藥……」
「沒事,她沒病。甚至……」
陸楚寒又看了我一眼,「還有些意思。」
他站起來,「我先回去了,奶奶也早點安歇。」
一面說著,又深深地盯了柳菡珠一眼,「往後掌家的時候,多加小心,出了岔子,沒得叫奶奶擔心,還叫合府上下跟著折騰受罪。」
說完,大步走了出去。
沒抓到我的把柄,柳菡珠眼裡明顯的失落起來,香桃也啞了火。
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兒,也虧她想得出來。
也不知道她是有多大的自信,非得覺得這事肯定能抓我一個大把柄?
大半夜的打攪別人睡覺,實在是罪過。
我打了個哈欠,故意奚落她。
「四百多個大洋可不是小數目,表姑娘並非陸家的人,卻掌著陸家的內務,咱們都是自己人,奶奶也信得過你,自然不會說什麼。」
我故意頓了頓,』這要是叫外頭那些不曉事的聽去了,嚼舌根子,指不定怎麼編派呢,可別叫那些閒人嚼舌根子,說表姑娘拿陸家的銀錢在外頭養什麼人!」
「奶奶!」
柳菡珠一聽就急了,這回是真快要哭出來了。
「您瞧瞧表嫂這說的叫什麼話!」
老太太嘆了口氣,「你表嫂說的雖然不大好聽,倒也是實話。這事你先著人再仔細查查,實在不行的話,就報官吧,雖是家醜,但過幾日就該放月錢了,總不能發不出來……」
她只得應下,「是,奶奶,我再好好盤查盤查。」
老太太也該歇了,我告辭出來,柳菡珠就跟在我身後。
出了院子,她的臉色越發猙獰起來,口不擇言。
「凌慧貞,你別仗著奶奶和少帥偏心你,就橫行無忌!」
我站住,緩緩地轉過身來,看著她。
一輪彎月高高地掛在天上,照著我們,淡淡的影子被拉得很長。
我覺得有點好笑。
「表姑娘說這話就過了,府上的主子統共就這麼幾個人,老太太和少帥都偏心我還不夠,為何只你一個人總要上躥下跳的當小丑,給我找麻煩?」
柳菡珠冷笑一聲,「我就不信抓不到你的把柄!今兒做了幾件新衣裳,前日裡說是給丫鬟賞了個那般貴重的鐲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銀錢肯定來路不正!」
「沒辦法,我天生運氣好。」
我故意氣她,「我走在路上,就是能撿到玉佩換錢,怎麼,你撿不著啊?說不定等哪天錢花完了,再去買把鋤頭挖個地,還能再挖出個什麼古董又換一筆呢!」
丁香又給她補一刀:「表姑娘從外面賺不到錢,這些年來全指望著府上那點月錢過活吧?這是沒錢使了,又監守自盜,還想往我們夫人身上潑髒水,你想得美!」
柳菡珠氣得直跺腳。
「別以為你能瞞得住多久,你那幾個來路不正的錢,早晚要叫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個什麼樣的賤貨,表哥會認清你真面目的!」
丁香對著她直做鬼臉。
「表姑娘還是自己當心吧,辛辛苦苦撿著一個我們夫人不要的管家權,這還沒做好,丟了錢,小心老太太看不下去,不給你管了!略略略~」
柳菡珠又急又氣,還無從反駁,只得在後邊破口大罵。
我懶得在她身上浪費精力,帶著丁香回了自己的院子。
才準備進門,卻見隔壁的院門開著,陸楚寒負手而立,胸膛挺得筆直,像站崗放哨似的,站在門口。
我只得上去打個招呼。
「少帥,這麼晚了還沒睡啊。」
陸楚寒看了我一眼,眼神里似乎有些無奈和憐憫,然後順手丟給我一個袋子。
他不會是……在等我吧?
我愣了一下,低頭打開一看,裡頭居然是小半袋子白花花的大洋,約莫有二三十塊。
「這是……」
「府上用錢的地方多,別成天裡一副窮酸相,沒得丟了陸家的臉。」
說完,轉身回去,順手還把院門給關上了。
我掂了掂手上的大洋。
這算是……幾個意思?
回到自己的院子裡,我把錢袋子拿給丁香,叫她收著。
丁香低頭看著裡頭的錢,結結巴巴地小聲問:「夫人,咱們會不會……演得有點過了?」
所以,他這是……因為我裝窮裝得太過了,連陸少帥都看不下去,給了我一袋子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