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令澤連忙道歉。
「不是不是,掌柜的別誤會。我只是……只是一時有些情不自禁。但掌柜的形貌非凡,行事大方得體,這般年紀輕輕就當上了鴻珍齋這種百年老店的掌柜,定然胸中也有丘壑,陸某也是發自內心的欣賞。」
他看看我剛才給他介紹的幾樣東西,「這……這徽州古墨多少錢?我正學著仿一些古畫,連這種古宣紙,都想買點。」
「松煙古墨三十大洋一錠,四尺生宣二十大洋一刀,熟宣二十五。生宣適合寫字和水墨寫意畫,熟宣適合工筆畫,這位先生喜歡哪種?」
他想了想,「兩錠松煙墨,生宣熟宣各一刀,幫我包好送去家裡。」
我給他算了價,讓夥計給他打包送去。
果然跟沈家往來的人,都是不差錢的主,一百多大洋買點文房,眼都不眨一下。
花錢買的東西,他其實也沒怎麼細看。
他心裡顯然還在想別的事。
「可惜了,佳人對我沒興趣,我又沒有機會能單獨跟她表白,若是就此錯過,恐怕陸某得抱憾終生了!」
陸令澤忽然想起一事,問:「我先前聽人說,顧家和鴻珍齋有些積年的老矛盾,全憑掌柜的三寸不爛之舌,把十幾年的矛盾都給化解了,如今掌柜的還能經常往顧家去走動,是真的麼?」
我還沒回答,丁香有些得意地眨了眨眼。
「當然是真的,我家少爺本事大。」
他又向我躬身行了一禮。
「不瞞掌柜的說,我愛慕的姑娘,就是顧家的大小姐。掌柜的既然能時常出入顧家,能不能幫我帶個話給顧小姐,就說我很欣賞她,也很掛念她?你說我叫陸令澤,她認識的。」
說完又有些不自信,補了一句,「應該記得的。」
被當面間接表白,丁香眼裡的八卦之火又開始熊熊燃燒。
她擠眉弄眼地問:「這位陸先生,我好像聽說你跟顧家的三少爺關係不錯,讓顧三少爺幫您帶話,不是更直接嗎?」
陸令澤有些沮喪。
「別提了,顧家那幾位少爺,個個都把妹妹當寶貝藏著掖著呢,哪裡會肯幫我說句話,別看表面上兄弟長兄弟短的,我看啊,背地裡不拆我台就算不錯的!」
丁香用力點頭:「那行,陸先生,話我肯定幫你帶到,不過顧大小姐怎麼說,我就不能保證啊!」
陸令澤衝著我倆深深地鞠了個躬。
「多謝。」
等他一走,丁香笑得差點直不起腰。
「話我這就已經幫他帶到了哦,不過他好像不知道。」
她戳了戳我的胳膊。
「少爺,這個人看上你了喂!長相還算周正,性格挺溫和,除了氣質有點憨以外,其他都挺好的,你要不要考慮一下?」
「不考慮了,謝謝。」
太憨,到時候陸楚寒把槍一掏就給他嚇尿褲子,有什麼用!
到時候要是被他嘲笑我找了個這樣的貨色,我就不要面子的嘛!
晚上就宿在鴻珍齋,沒回顧家。
洗漱完躺在床上,剛把油燈給滅了,就見一條黑影,飛快地掠過窗戶,徑直衝進了我的房間。
我一回頭,就對上了陸楚寒的臉,大模大樣地在我床上躺著。
我給忘了,顧家安排了很多人守著大小姐的院子,可鴻珍齋什麼都沒安排,以他的本事,進出
我現在無比後悔,當初就為了能安穩在陸府待上一段時間,居然去勾引陸楚寒!
更後悔的是,居然還主動去把他給睡了!
容易得很!
我一腳踹了過去。
「陸楚寒你有病吧!」
他沒躲,只是一雙寒眸,直勾勾地盯著我看,看得我心虛。
我揚聲叫:「丁香,丁香!」
沒人應。
她去哪兒了?剛還聽見她在外間關門準備歇息的。
我愣了一下,回頭看著陸楚寒。
「你把丁香怎麼了?」
陸楚寒掀了下眼皮,面無表情地說道:「殺了,礙事。」
我猛地從床上跳起來,身上只穿著中衣就往外跑。
跑到外間看到丁香安安靜靜地睡在她自己的榻上,我急忙把手放到她鼻尖上,感覺到她均勻安穩的呼吸,才鬆了一口氣。
回過頭,就看到陸楚寒兩條胳膊安閒地抱在胸前,站在我身後。
我嘴角抽了抽。
「陸楚寒,你到底把丁香怎麼了?」
他朝著窗戶上努了努嘴。
窗戶紙被戳了一小手指大小的窟窿,上面插著一根小竹筒。
「一點安神的迷煙而已。」
丁香的臥榻就放在窗前,小竹筒的位置距離丁香的臥榻非常近,只要她一閉眼,就可以輕鬆把最大量的迷煙吸進身體。
但我住的裡間,跟她的外間,只隔了一道竹帘子,為什麼我沒有聞到?
剛這麼一想,我就覺得腿有點發軟,整個人就要往下歪倒。
陸楚寒眼疾手快地在後面撈住我,一把把我打橫抱起,放回了裡間的榻上。
我感覺自己整個人像是被卸了力似的,意識很清醒,但是手腳卻有千斤重,稍微挪動一點,都要費掉好大的力氣。
他摟著我,就在裡間的榻上躺著。
我只是不能動,倒不影響說話。
我咬牙切齒地罵他。
「陸楚寒,你到底想幹什麼!」
他抬手溫柔地在我額上撫過,甚至還幫我整理了一下鬢邊的亂發。
「乖,我不做什麼,只是想躺在你身邊,一起睡覺而已。」
他當真也沒做什麼,就摟著我,然後把手掌輕輕地貼在我肚皮上,感受裡邊的動靜。
「放心吧,迷藥我特意找人改良過,加了很多安神的東西,不僅不會對人的身體造成不好的影響,反而有助睡眠,睡醒後會覺得渾身輕鬆、精神百倍。」
我成心噁心他,故意用男人的腔調跟他說話。
「陸少帥的興致,還真是與眾不同。」
陸楚寒把臉埋在我懷裡,故意把溫熱的呼吸噴灑在我胸口,癢酥酥的。
「主要是我老婆變化多端,興趣廣泛。如果你想跟我大搞男風……我也不是不能接受。」
我被他氣到,試圖掙扎,可身上軟綿綿的使不上力氣,反倒把自己給累得胸口氣伏,嬌喘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