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副將帶著人靠近軍寨,這次偷襲是復仇之戰,他們準備的格外齊全,帶了炸藥、弓弩和圓木。
這是簡單有效的攻城軍械。
而且他們身後還有援軍。
到了足夠近的距離,韓副將讓眾人停下,仔細探查周圍,確定沒有被藩地的人發現,就在這時一陣風吹來,風中隱約有股香氣,那是灶房裡炊煙的味道。
韓副將皺起眉頭,他們營地丟了些糧食和補給,顯然現在已經到了藩地人的鍋中,他立即命斥候前去刺探,看看藩地那邊都在做些什麼。
不一會兒功夫,斥候去而復返。
「那些人應該是在慶賀獲勝,軍寨裡面在燒火造飯,應該還準備了酒水。」他聞到了淡淡的酒味兒。
韓副將問身邊的人:「我們被搶走的補給中可有酒?」
在西北這樣的地方,酒也是軍資的一種。
「有,」一個軍頭道,「搶走了不少,沒帶走的也都被那群畜生砸了。」
軍頭想一想就心疼,他們來到此地,花了那麼多功夫,一點點地將軍備囤積起來,誰知道一夜之間損失了一少半。
那些偷襲的混帳顯然在城內安插了奸細,闖入之後就知曉要去哪裡,搶奪、放火。
當然,到這一刻,軍頭們還沒意識到藩地將士做的事,是不是有些熟悉?
他們在周圍村中犯下的暴行,可遠不止此,他們還搶奪婦人,濫殺無辜,在他們看來那些無辜的百姓都是螻蟻,隨意他們發落。
「將軍,」軍頭道,「趁著他們吃喝,守衛鬆懈,我們攻過去,應該能一舉拿下軍寨。」
拿下了軍寨,就像卡住了藩地的脖子,對之後的戰事自有大好處,到時候他們還會被記上一大功。
這可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今晚興許是他的大機緣。
韓副將只覺得熱血沖頭,他要帶著人大敗武衛軍,從這之後,他在軍中威望必然大增。
「走,」韓副將道,「照我安排的行事。」
軍頭和兵卒們都興奮地應聲,前面就是他們的富貴榮華,焉能不去取來?
「先丟火器,」韓副將道,「然後一舉攻下軍寨。」
說完韓副將吩咐斥候:「回去送消息,讓後面的援軍,聽到火器聲響就前來支援,天亮之前,我們要在軍寨中數軍資。」
這話說的威武,若非要掩藏身形,眾人就要笑出聲來。
等到斥候將消息送回城內,韓副將帶著人開始行動。
果然如他預料的那般,軍寨果然守衛懈怠,直到他們丟出手中的火器,依舊沒有人發現他們的行蹤。
火器炸開,瞬間照亮了黑夜,軍寨中立即冒起了濃煙,然後是人慘呼,叫喊的聲音。
韓副將心中一喜,之前提起的心終於完全落下。
「武衛軍不過如此。」韓副將喊一聲,感覺到己方士氣大振。
可惜的是,火器的煙氣太大,又在夜裡,完全看不清楚軍寨中是什麼模樣。
「繼續丟火器。」
韓副將是個惜命之人,必須連續丟擲三輪火器,他才敢帶著人衝殺。
三輪,對於這樣的軍寨來說足夠了。
那樣的土牆,八成早就坍塌,失去了防護和阻礙,亂成一團的武衛軍必然只能被他們砍殺。
「堅持兩刻,」韓副將道,「援軍就會前來。」
「喏。」
軍頭和兵卒應聲。
「放箭。」
一波羽箭過後,眼看著軍寨上面只是零星放出幾箭應對,韓副將敏銳的察覺到時機已到,抽出腰間長劍,大吼一聲:「隨本將殺敵,取下豫王頭顱,為朝廷立下大功,日後公侯萬代。」
取豫王頭顱這種事是不可能的,豫王根本不會出現在一個小小的軍寨中,但這話必須要說,兵卒都是愣頭青,腦海中有這麼個念頭,就會拼死去爭軍功。
他要的就是這個結果。
韓副將帶著人衝過去,最前面的是搬著圓木的兵卒,萬一軍寨大門沒有被轟開,他們就要用這圓木撞開。
「轟。」圓木重重地撞在大門上。
震得兵卒們幾乎要脫手。
大門居然紋絲未動。
不過他們並不氣餒,剛剛的火器是他們投擲的,他們知曉這座軍寨已經搖搖欲墜,一次不行再來一次,三五次之內定然能達到他們想要的結果。
所有人都準備好了,只等著門一開就讓手中的長刀見血。
韓副將也格外的興奮。
第二下很快來了。
不過大門依舊未開。
緊接著第三下,第四下。
韓副將隱約覺得有些不對,軍寨的大門如此結實嗎?
就在這時,一聲慘呼從頭頂傳來,韓副將等人抬起頭看過去,硝煙居然仍舊未散,什麼也看不清楚。
不過很快重物落地的響動落入眾人耳中。
離得最近的兵卒這次看了個清楚,那是剛剛試著攀上軍寨土牆的人。
攻城時從城樓上掉下來是常有之事,眾人本沒有在意,不過很快就又有人反應過來。
「這土牆沒事。」
韓副將聽到這話,這才激靈一下清醒,他感覺到的不對就是這個,他派出去兵卒尋找軍寨四周是不是有被炸開的缺口,可一直都沒消息。
那麼多火器,怎麼可能炸不開一面土牆。
除非火器是假的。
這是不可能的,因為火器是他們帶來的,他也看到了火器的威勢。
韓副將百思不得其解,他要將一切弄清楚,心中這樣想著,他在隨從的護衛下,悄悄靠近了土牆,然後他伸出手去觸摸,他摸到的牆體還有火器炸開、燒灼留下的溫度,即便如此,牆體依舊堅硬。
為什麼會這樣?
韓副將忙大範圍地去探查。
很快他的臉色愈發難看,眼睛裡露出了驚慌和恐懼。
這是土牆,一層土坯下面,根本就是堅硬的牆體。
他們的火器只是炸開了最外面的一層土殼。
他們被騙了。
韓副將張開嘴,就要發出警示,吩咐兵馬轉身撤退,卻在這時候圓木突然暢通無阻,撞開了那扇大門。
韓副將腿一軟,他好似已經猜到了軍寨裡面有什麼在等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