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少了什麼

  騎在馬上，趙洛泱與腦海中的時玖說話。

  「陳媽媽的針線是真的好，」趙洛泱道，「之前送了我一雙靴子，如今又是新做好的衣裙，下次再來的時候，我給你陳媽媽帶些東西。」

  從蕭煜屋子裡出來之後，陳媽媽拉著趙洛泱去試衣裙，那是陳媽媽親手做的，用尋常農戶家女眷穿的起的布帛，衣角和裙角上繡了簡單的蘭花紋，精緻又不會太扎眼，可見花了很多的心思。

  楊老太就說過，若是有人送禮物，你可以不要，花了太多心意，就必須要收下，日後還要花相同的心意回報人家。

  所以楊老太一直記得，他們搬遷離開家時，村頭的田家給了她們十個煮好的大鴨蛋。

  楊老太一路上說過好幾次：「田家不養鴨子。」

  所以趙洛泱沒有再拒絕。

  如果趙洛泱沒懷疑時玖就是小啞巴，今晚應該也不會發現端倪，因為小啞巴安排的太好了，她換衣裙的時候，自然要屏蔽時玖，等她拿上衣裙離開的時候，時玖也回到了系統中。

  時玖道：「下次你可以烤點野菜餅送過來。」

  知道時玖是在打趣她，不過想想自己那手藝，趙洛泱忍不住笑出聲，她的手藝是不好，不過烤得焦糊一樣有人吃下去。

  「也不是全都不好吧，」趙洛泱道，「奶酪還是我做出來的。」

  「嗯，」時玖道，「做壞了很多次。」

  確實。做壞兩次之後，時玖看不過去了，開始幫她做，一步一步都是按照他說的來，果然就成了。

  楊老太從小孫女那裡學會了做奶酪的法子，就說道過：「這跟做豆腐差不多。」

  如果一早就讓楊老太做了，趙洛泱也不用浪費那麼多牛乳。

  「時玖，」趙洛泱開口道，「我剛剛決定，如果有一天伱能從系統里出來……」

  時玖仔細地聽著。

  趙洛泱道：「我也不做飯食給你吃。」

  時玖：……

  「我錯了。」

  趙洛泱沒有回應，時玖道：「你睡不著的時候，我給你讀書。」

  趙洛泱聽著時玖的聲音，想到小啞巴，臉色蒼白，身子單薄，與她說話的時候，一直攏著氅衣，暖籠就在膝邊，他走路的時候很慢，能感覺到他身上沒有力氣。

  提及從前帶兵打仗時，眼睛裡含著一抹悵然。捏著桂花糕時，神情卻變得那般平靜，仿佛早就放下了。

  豈知，池水越深，越是不起半點波瀾。

  那傷不止是傷在身上吧？

  不知他何時會好，還能不能恢復到從前？

  趙洛泱暗暗地嘆口氣，她會等著，

  她應該在王家莊子上多逗留一會兒，畢竟小啞巴醒來之後，只吃了半塊桂花糕，還沒有用飯食。

  「那我做給你吃。」

  時玖的聲音又傳來。

  趙洛泱笑了：「好。」

  剛剛應承完了，趙洛泱就問到：「我的財富值漲了多少？」

  時玖立即去看。

  財富值：76500元。

  財富值沒怎麼漲，眼下還沒有搶劫山匪賺的多，不過山匪那次系統讓她買了一個寶箱花了5000元。

  趙洛泱嘆口氣：「看來豫王答應給銀錢了也沒用，財富值也不會一下子漲上去，不管是銀錢還是物什都要送到我手中才算。」

  趙洛泱會說這話，是因為她阿弟搜羅來不少的東西，那些東西也沒有漲財富值。

  「回去先翻東西，」趙洛泱道，「先把財富值漲起來，然後明日一早就去衙署要帳，沒有銀錢的話，用東西頂也行。」

  時玖覺得趙景雲應該從來沒有被這樣追過帳，那個大嘴怪窮的時候也頂多蹭蹭飯，也好，經過了這次，他更會斷了驕奢的念頭，好好數著自己的俸祿過日子，否則……一輩子都不會消停。

  趙洛泱道：「咱們得好好完成系統任務了。」

  「嗯，」時玖道，「不過，我覺得……我們從前也是在好好完成任務。」畢竟某個人不見兔子不撒鷹，要不是看著這次事能成，都不會花魅力值去多兌換農具製造的書冊。

  趙洛泱又看看自己的魅力值，很快她下了決定，這次村中無論發什麼，她都要自己挨家挨戶地送去。

  多跑一趟腿，說不得就能多收穫幾點魅力值。

  鳳霞村離王家村子本就不遠，趙洛泱一路騎行很快就到了。

  趙洛泱進村的時候，東西村的人都已經回來了，吃過飯後，大多數人都沒有逗留，因為趙家的院子實在太小了。

  就這樣走了幾撥後，趙家院子裡還是很熱鬧，因為除了鳳霞村的人，孫家村和王家村的人也來了不少。

  方勝忠道：「這下流民都能吃飽了，我們回來的時候，看到北城門那邊還搭起了那種帳子。」

  方勝忠說完長舒一口氣，好像做成了一件大事似的，即便到現在為止，那糧食他們一粒也沒往自己嘴裡塞。

  方勝忠擔心趙學禮的傷勢，又向趙學景打聽：「真的沒事？」

  趙學景點頭：「傷得不重。」

  方勝忠道：「幾個村子加起來有十來個人受傷，孫家村一個、王家村一個傷的有點重，除此之外還死傷了幾個流民。」雖然他們早早就開始將流民往外拽了，可是一亂起來，還是有人被卷了進去。

  除此之外，傷的都是衙署的人了。

  牛道昌道：「張義大人肚腹上被人劃了一刀，還好傷口不是很深。」

  張義大人很是英武，他們路上遇到山匪的時候，張義大人就受了傷，而且治傷的時候一點都沒吭聲。

  到了洮州之後，大家還捨不得張大人，幸好大人留在了洮州。

  說話間牛道昌等人看到了趙洛泱。

  「今天還虧了洛姐兒，」牛道昌又說了一遍，「沒有洛姐兒，咱們也救不下來那位京中的謝大人。」

  提及京里來的兩位大人，院子裡的眾人不禁笑起來。

  那位曹大人委實狼狽的很，就沖這，謝大人就得好好謝謝洛姐兒。

  趙洛泱去灶房裡看楊老太，楊老太和婦人們在拾掇碗筷，今天一天算是順順利利地過去了。

  有忙乎了一陣子，村民們陸陸續續離開。

  楊老太很滿意地點頭：「好了，人抓了，咱們都好，現在能踏踏實實睡一覺了。」

  楊老太說著招呼羅真娘等人：「先歇著，活兒怎麼也是做不完，睡好了明天再弄來得及。」

  羅真娘和葛氏、陶氏都應聲，這個家裡還得聽老太太的。

  回到房裡。

  趙洛泱總覺得缺點啥，她看向楊老太：「奶，您幫我想一想，是不是落下啥了？」

  楊老太抄著手，看看家裡這些人，從大到小捋了一遍：「沒落下。」

  趙洛泱也安下心躺在炕上。

  吹了燈，屋子很快安靜下來。

  不過片刻之後，趙洛泱腦海中的時玖道：「你忘記去衙署接宋先生了。」

  趙洛泱隨即睜開了眼睛。

  「不要緊，」時玖道，「我覺得宋先生今晚應該脫不了身。」

  「那也不好吧？」趙洛泱道，「宋先生可喜歡睡他自己的炕了，炕上還有小暖爐，就這樣將宋先生扔在衙署，我這心裡委實不太踏實。」

  趙洛泱說著，舒坦地翻了個身，然後就進入了夢鄉。

  時玖：……

  可真不踏實。

  但是他知曉趙洛泱再三囑咐趙景雲，一定要照顧好宋太爺。

  小鬏鬏的心還是軟的。

  ……

  洮州衙署。

  宋太爺不停地擺弄手裡的籌算，門被人打開了，宋太爺看過去，兩個衙差又搬了一箱子的帳目過來。

  「還有多少？」宋太爺不禁開口問。

  跟在後面的文吏道：「還有至少五大箱。」

  宋太爺深吸一口氣，這些全都要入帳給朝廷看，當然不能將所有東西都落在帳目上，這樣洮州就不能留下什麼了。

  要將帳目做的漂亮。

  宋太爺深吸一口氣，當年也有人尋他做帳目，那人是城中有名的商賈，當日就拿了不少禮品上門，結果被他一陣臭罵。

  還有當時的縣丞……

  細數下來不下十人，他才不管對方什麼官職，給多少銀錢，他這樣的人豈能給人做帳目？

  想到這裡，宋太爺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長袍，可現在他在做啥呢？稀里糊塗地被小徒弟哄騙來了衙署，然後就丟了晚節。

  ……

  洮州城外。

  沒有離開的薛定等到了懷光。

  薛定急切地迎上前，將懷光拉到旁邊就忙問：「怎麼樣？打不打？」說實話朱有慶打的一點不痛快，他都沒能真正伸展開手腳。

  懷光丟給薛定一個水囊：「米酒，嘗一嘗。」

  有戰事的時候，不准軍中飲酒，薛定整個人立即蔫下來，然後嘆口氣：「公子醒過來了？就這樣吩咐的？我們不動了？」

  「嗯，」懷光道，「不動了，公子知道你辛苦，讓我帶來這個。」

  懷光又從馬背上拿下來一個食盒，打開食盒裡面放滿了桂花糕。

  薛定看著桂花糕有些發怔，老王爺愛吃桂花糕，但是他們的公子從來不碰這個。

  「公子也吃了。」

  懷光想到公子今晚說的那些話，臉上不由自主地浮起一抹笑容。

  薛定遲疑著拿起一塊桂花糕：「公子……他……怎麼了？」

  「挺好，」懷光從薛定手裡拿過水囊喝了一口米酒，「我覺得很好。」

  公子身上的殺氣太重了，現在這樣真的很好。

  能讓公子改變的，也就只有趙家女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