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院廚房裡，胡清清披散著頭髮，臉上全是巴掌印，看起來被打得很慘。
李恆也好不到哪裡去。
他臉上脖子上三四道抓傷，嘴唇蒼白，身體虛弱。
胡清清和李恆吵了一天架，她嗓子早就啞了。
「李恆，你爸媽還真是狠心啊。
我們兩的糧食本來就不夠，現在還被你父母拿走了一大半，他們是想我們兩這個冬天餓死在劉家坡吧。」
李恆冷哼一聲：「我父母只是拿走了你的糧食，我的可沒有。
要餓死也是你餓死，不是我！」
胡清清盯著李恆：「你爸媽知道我和你結婚了才走的，那肯定也知道以後我們的糧食是要一起吃的。
但是他們還是把我們的糧食都拿走了。
李恆，在你父母眼裡，你確實不如你哥哥十分之一，他們恨不得你這個冬天就餓死在劉家坡。
然後他們一家三口就能和美美的一起生活。
沒了你這個外人的叨擾，他們多幸福啊。」
胡清清在醫院的時候就發現，徐梅只要一提到李智，李恆就跟瘋了一樣。
果不其然，李恆聽到胡清清這話，上來就想揍胡清清。
但是他腿有傷，行動不利索，再加上一天都沒有吃飯，胡清清一躲，李恆就摔倒在一邊。
胡清清冷眼看著李恆。
「既然你父母把我的糧食都拿走了，那你的糧食就是我的，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必須給我把糧食弄來。」
李恆輕蔑地說：「你找我要糧食幹什麼？
你找你的小情人去啊。
你這個早就不知道被別人玩過多少次的破鞋也配吃我的糧食？
怎麼，你的小情人玩完你，連點吃的都不願意給你送啊。
那你真是站街的那些人還賤，人家站街的至少還有錢拿，你是免費送上門的！」
胡清清被氣得眼睛發紅，她抓著灶台上的鍋鏟就往李恆頭上砸去。
「我就是破鞋了又怎樣，你還不是得娶我這個破鞋。
你現在出去說我被人碰了啊，你出去說我早就不是黃花大閨女了啊，你看看大家是會相信你，還是把你當成一個玷污姑娘清白又不想負責的流氓抓起來。
李恆，你這輩子都是一個殘廢，永遠跛腳的殘廢，我能嫁給你，你就燒高香吧。
畢竟像你這種爹不疼娘不愛的廢物，原本應該一輩子當光棍的！」
兩人說著又扭打到一起。
原本早上兩人剛起床吵架時，是有很多人來勸架的。
奈何兩人根本就聽不進去勸，吵了整整一天，把大家都弄搞無語了，所以現在根本就沒人在廚房圍觀他們倆吵架。
李恆和胡清清正扭打得起勁，門突然被打開了。
來人正是劉建明和記分員劉小明。
李恆以為兩人是被知青院的人叫來的，便毫不客氣地說。
「村長，你們回去吧，既然我和胡清清結婚了，我們幹什麼，都是我們家的私事，和村里無關。」
劉建明緊鎖著眉頭：「你不會以為我願意見你們兩吧。
我現在看見你們就煩，你們倆一天到晚到處惹麻煩，然後讓我去給你們擦屁股。
你們兩夫妻要幹什麼我都不管，我今天來也不是來管你們吵不吵架的。」
李恆迷惑的抬頭：「那您來是幹什麼？」
劉建明將借條拿到李恆和胡清清面前。
「想起這是什麼了嗎？
看清楚，這是你們兩自己簽的借條。
一人欠蘇今禾一百塊。」
前天早上嗎，蘇今禾就把之前李恆和胡清清欠錢的事和劉建明提了一遍，劉建明想起來了，這會兒就來幫蘇今禾要錢了。
李恆看著借條直接呆住了，時間過去那麼久，他都快忘了這件事，忘了他還欠著蘇今禾一百塊錢。
劉建明繼續說道：「當初你們倆偷了蘇知青的東西，原本應該被抓去農場改造的。
但是蘇知青心善，同意不讓你們去農場改造，只要求你們一人賠一百塊錢。
這是你們自己也答應的。
你們還答應了要接受批鬥和寫檢討信。
當時我們村正值農忙，實在是沒有時間管你們。
現在秋收也完成了，大家也沒什麼重要的事，正好你們可以賠錢了，順便從明天開始，早上在村口念檢討信嗎，傍晚去接受批鬥。
至於蘇知青的錢，你們也要還，沒錢就用糧食抵。」
李恆聽到這話直接氣笑了：「我沒錢，一分錢都沒有，糧食我自己都不夠吃，更不可能給蘇今禾。」
劉建明可不管這些：「你偷東西的時候怎麼不想著自己有沒有錢還人家。
現在來這給我裝窮，簡直就是做夢。」
劉建明說完對自己身後幾個漢子喊道：「你們去把李恆和胡清清的糧食拿來。」
胡清清得意地說：「我的糧食全都被李恆爸媽拿走了，我現在是一粒米的沒有了。」
劉建明皺著眉頭，身後有人上來和他說了胡清清的糧食確實被李恆父母都帶走了。
劉建明想了會兒，繼續說道：「那就先把李恆的糧食拿過來，拿三分之二，剩下的留給他們。
至於胡清清的，反正他們現在是夫妻了，就算成是一體，兩人一起還錢吧。」
李恆瞪著劉建明：「憑什麼，我就還自己的錢，胡清清的我不還。」
劉建明看了他一眼，沒有理他。
等糧食稱好，按照市場價這些糧食換成了四十五塊錢。
劉建明讓人將糧食搬走，才說道：「你們夫妻倆欠蘇知青兩百塊，現在還了四十五塊，還剩一百五十五塊錢要還。
既然今年還不了，那就明年還。」
胡清清抬頭問道：「村長，您留下的糧食就夠我們吃一個月，一個月後我們難道要餓死嗎？
如果您真的想把我們餓死，那您在知青辦那也不好交代吧。」
劉建明冷哼一聲，他本來就想收拾胡清清這個勾引自己侄子的破鞋，正愁找不到藉口，胡清清倒好，自己撞上來了。
劉建明大聲說道：「我們村現在每天每家都收十斤豆芽，就是兩角錢。
一斤粗糧也就五分錢，你們兩角錢都夠吃兩天了，怎麼會餓死。
在說我們村後面的山，基本上沒有什麼野獸。
平時村里勤快的人，這段時間早就在山裡撿著蘑菇榛子之類的做過冬糧了。
你們只要不懶，多上山找找，想餓死都難。」
劉建明話鋒一轉：「不過你倒是提醒我了，你們倆一天一角錢的伙食費就能活了。
那每天豆芽多出來的那一角錢，就上交給村里，然後交給蘇知青。
早點還完錢，你們也能安心一些。
對了，明天你們記得寫檢討信，明天早上要在村口念的。」
說完劉建明就不再理會兩人，直接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