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兵分三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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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項梁並未入駐雕陽,依舊於城外紮營,以方便控制大軍。

  拿下此城的晚間,他便召集諸將議事。

  「城中可安穩下來了?」

  負責城中事項的曹咎忙道:「回大王,我軍已在城中駐兵五千人,控制了各處要道,睢陽魏人並無反抗者,一切安穩。」

  項梁點點頭。

  他只是隨口詢問,十萬楚軍兵臨城下,睢陽城中的魏人就算再不滿也翻不起什麼浪花。

  拿下這座碭郡大城,後續該如何進軍才是他需要考慮的事情。

  項梁掃了眼帳中諸人,見范增、龍且、英布、項羽、桓楚等大將重臣皆在。

  他便開口道:「據睢陽城的魏將交代,前幾日有信使自東郡來,言齊唐兩國已經在濮陽交戰。齊人太過無能,偏師在被唐將司馬印擊敗,折損甚重。田橫現在率齊軍主力撤退到范陽一帶,魏軍壓力大減,故魏將皇欣已率軍南下,並告誡碭郡諸城要謹修武備,提防我西楚的進攻。呵呵,看來我西楚與齊國聯手的事情已被他們看破了。」

  「什麼,齊人這就被打敗了?』

  「齊人都是豬嗎?開戰還不到一月吧,怎麼就敗到後撤了,真是靠不住。」

  諸楚將紛紛吐槽議論,言語間儘是不滿和鄙夷。

  齊國在東郡牽制住魏軍主力,西楚就能趁虛而入,直搗魏都定陶。現在齊軍一敗,魏軍回援,就對楚國的速攻策略造成了影響。

  范增將諸將的抱怨聽在耳中,大笑道:「齊人的戰力確實是一言難盡。

  可就是這樣的齊軍,卻一直將魏軍壓看打,豈不是說魏人的戰力比齊國更弱?如今我軍殺入碭郡,奪下睢陽,魏地門戶已開,區區魏軍何懼哉!」」

  聽到范增這話,眾人皆大笑起來。

  是呀,齊軍是垃圾,而魏軍還不如齊軍呢。

  項梁也笑了笑,話鋒一轉,正式進入這次軍議的主題。

  「魏人的常備兵力不多,皇欣手下約一萬人,此番他回援碭郡估計也就是一萬左右,不穀將親率大軍前去攻襲,擊破皇欣後便可直搗魏都定陶。除此外,不穀還將任命兩將,各率偏師攻打碭都東西諸城,以確保將碭都控制在手,並從東西兩處夾擊魏國。」

  項梁話到此處,目光在諸將身上掃過,最終落到了兩人身上,

  「龍且,你且率軍兩萬,西攻襄邑、陳留,攻下碭郡西部後便北上直取酸棗、燕縣,打通彼處和敖倉的通道,如此我軍後續便可從韓地得糧。並且從西路威脅白馬津,隔斷唐國與魏地之間的聯繫。」

  「英布,你亦率兵兩萬,東擊栗縣諸城,並北上取單父、昌邑,使彼處和我楚國豐沛相連通。之後再從乘丘方向殺入東郡。」

  「末將龍且,遵大王令。」

  「末將英布,遵大王令。」

  二將忙拱手領命。

  率軍出征,獨領一師,這可是件大好事啊,

  龍且、英布都是西楚大將,這個任命沒什麼問題,可落在帳中一人眼中,卻是眉頭緊皺,垂下的手已是捏成了拳頭。

  軍議完畢,諸將各自離去。

  到了晚間。

  項羽實在忍耐不住,走入項梁帳中。

  「叔父,你此番遣將出征,為何不讓我做將軍?那龍且、英布雖有些本事,可行軍打仗哪個是我的對手?你只要給我同樣的兵力,我就能將他二人一起擊敗,為什麼你不任我為將?」

  話到最後,項羽已是帶了怒氣。

  其雙目大睜,緊盯著項梁。

  一雙眼睛,四個瞳孔。

  這副模樣在燭火搖曳的帳中顯得格外詭異。

  項梁微微側首,避開其視線。

  他解釋道:「正因為羽兒你是猛將之才,不穀才讓你隨我一同征戰。龍且、英布所帶皆是偏師,沒什麼要緊的,反而不穀將率大軍北上,直取魏都定陶,甚至還可能和吳廣的唐軍正面交戰,那裡才是真正需要你發揮的地方啊。羽兒啊,不穀說的這些,你可明白?」

  聽聞此言,項羽轉怒為喜。

  原來叔父並非刻意壓制自己,而是想要依靠自己去對付唐軍主力。

  項羽這樣一想,覺得還真是自己誤會了項梁,忙道:「羽明白了,日後與唐國交戰,羽必奮勇向前,不讓叔父失望。」

  二人又說了幾句,項羽便喜滋滋的告辭離去。

  項梁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

  項羽的本事,他是清楚的。

  整個項氏宗族的第一人,若論戰場廝殺,其餘項氏子弟加起來都不夠項羽打的。

  可項羽驕橫自大的性格又讓項梁傷腦筋。

  當年項羽還是個少年,就敢對著秦始皇的車駕說出一句「彼可取而代也」。

  現在他長大了,一身勇力下更是目中無人。

  也就項梁靠著叔侄關係加上親手帶大的緣故,方能將其約束管教。

  沒有派項羽單獨領軍,是項梁故意的。

  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想給這小子帶兵的機會。

  想到項羽剛才盯著他的那雙重瞳,項梁便不由打了個寒顫。

  翌日清晨。

  楚軍開始大規模調動。

  項梁率五萬楚軍北上蒙縣,準備迎戰魏將皇欣。

  龍且和英布各率兩萬兵力從碭郡的東、西兩個方向進擊。

  西楚大軍兵分三路,發動了對魏國的全面攻勢。

  楚將曹咎則帶兵一萬留守雕陽,這裡將成為西楚攻魏的中轉城池。

  睢陽城中,當地豪族出面,輔助楚軍在各裡間間徵召青壯,作為運送糧食和軍械的民夫。

  有楚人持戟在旁進行威,城中魏人沒人敢反抗。

  只要被點到名字的,全都乖乖收拾起行囊去為楚軍做免費勞動力。

  魏人青壯被聚集在一起,隨時等候楚軍的命令。

  在命令下達前,一些相識的人不免私下聊天。

  「這不是西市販的灌君嗎?我之前還在你那裡買過一匹布,,你這臉是怎麼回事?」

  有人認出一個相識,開口打著招呼。

  灌嬰警了說話的人一眼,沒有搭理,冷著一張臉轉身走到旁側。

  「哼,不就是一個臭賣布的嗎?乃公好心和他說話,怎得還傲起來了。」

  「噓,別罵了。我聽他鄰居說是昨日楚軍進城,撞進了這灌嬰家中,不僅搶走了他的資財,還辱了剛娶進門沒多久的新婦。據說那婦人反抗激烈,

  張嘴咬了一人,楚人怒極下就當場給殺了。唉,聽說那婦人肚子裡還有一個呢,真是太慘了。」

  「慘,確實是慘。可他當時怎麼不反抗啊。匹夫一怒,血濺五步!媽的,若換做是我,定要和那些楚人拼個你死我活,堂堂男兒怎能苟活到現在。呸,我看這灌嬰也是個懦夫!」

  一場慘劇引得許多人小聲議論。

  聲音斷斷續續傳入灌嬰耳中。

  他面無表情,仿佛那些人說的不是他灌嬰。

  匹夫一怒,血濺五步。

  不對。

  他當時若怒,在五個全副武裝的楚卒面前,不僅沒有復仇的機會,還會轉眼便被殘殺。

  那是無用之死。

  「娟兒。」

  灌嬰在心中默念著妻子的名字,耳邊迴蕩的是她生命最後喊出的那幾句絕望的話。

  他想要復仇,不只是針對那五個楚卒,更是整個西楚。

  灌嬰側首,望向北方。

  那裡,或許是他唯一的復仇希望。

  河北之地,赤色唐旗飄揚。

  邯鄲城外,數萬大軍在此集結。

  唐國主力,也即將開拔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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