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撫額，得，又被祭酒大人抓包了！
趕緊回頭準備解釋。
看到這個熟悉的面孔，王明德暗道晦氣！
怎麼又是張林這個侄子，這都第幾次了，怎麼就知錯不改呢！
不行不行，老夫不能慫，張林侄子怎麼了，這次定不輕饒！
然後怒氣沖沖地走到三人近前，剛要訓斥。
「對不起對不起，王大人，我們不應該說話的！」薇薇趕緊低聲道歉，說完拽了拽身旁的小傢伙。
棟子會意地低下頭，說：「對不起，我知道錯了。」
倆人這誠懇的語氣，這謙卑的態度，直接令王明德一口氣堵在嗓子眼，發火也不是，不發火也不是，鼓了好幾鼓，才開口問張林的侄子：「這個小傢伙，怎麼進來的？」
「不好意思，王大人，這是我弟弟，聽說藏書樓里書特別多，就想來參觀參觀。」薇薇睜眼說瞎話，雖然去年冬天薇薇帶棟子來過，但她敢打賭王大人絕對不記得了。
果然，王明德對這個說辭沒什麼異議，視線轉向一旁學生打扮的顧雲睿，語氣就沒剛才那麼客氣了，「還有你，既然是國子監的學生，難道不知道藏書樓的規定嗎？怎麼這麼不守規矩！」
薇薇在一旁替老王大人捏一把冷汗，您老人家知道這是在跟誰說話嗎？
好在顧雲睿養氣功夫到家，不光沒惱，反而拱拱手，道歉說：「學生知道錯了。」
王明德摸摸鬍子，上下打量了一番顧雲睿，問：「我還是第一次看見你，你這是到三樓看書？你知道三樓都是些什麼書嗎？」
薇薇都無語了，第一次看見？
您老人家會不會太專注了點，這人去年在三樓待了好幾個月呢！您竟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學生知道。」顧雲睿老老實實回答。
王大人眉頭一皺，覺得自己有必要教導一番了，便拿出夫子的架勢來，一臉恨鐵不成鋼地說：「看你這個歲數不像是秀才，那就是舉人了，是不是這次會試參加了，但是沒中啊？老夫知道你年紀輕輕就中了舉，這次進士沒中很難受，有挫敗感很正常，但可不能自暴自棄啊！
「既然你還在國子監，那就是還想繼續科舉，最好還是多把心思用在正道上，真想看書就去一樓和二樓，少看雜書對你沒壞處。當然了，老夫也不是完全反對你看雜書，讀書累的時候，偶爾看看也行，調劑一下也就罷了，但可不能經常看。」
聽著王大人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薇薇和棟子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神中的驚訝。
怎麼回事？
爹不是說王大人有那個叫什麼來著，社交恐懼症是吧？
眼前這個侃侃而談的老頭真是王大人？
顧雲睿再次拱手，「學生謹記王大人教誨。」
眼看王大人還想繼續說，又看到顧雲睿的眉頭皺了皺，薇薇趕緊開口，「王大人，我們知道了，我們以後一定不會在藏書樓交談的！」
交談那倆字薇薇還特意加重了一下音量。
王明德頓時反應過來，他是來讓他們守規矩的，怎麼反而他說了最多的話，有點尷尬地輕咳一聲，「好了，你們幾個，以後注意點！有事就出去說，藏書樓可不是個能隨便說話的地方。」
「是是是，我們以後一定注意！一定注意！」薇薇趕緊說道。
王明德點點頭，轉身離開了。
想到剛才來的時候的打算，王大人暗道老夫才不是忌憚張林呢，老夫這是大人有大量，不跟孩子一般見識。
目送老王大人離開後，薇薇繼續無聲跟睿王道歉，又拉了拉棟子，讓棟子也道歉。
顧雲睿隨意擺擺手，便自顧自接著找書了。
看到睿王確實是一副不在意的模樣，薇薇鬆了口氣，瞪了小傢伙一眼，然後拽著胳膊，將驚魂未定的小傢伙提溜出去。
出了藏書樓的大門，薇薇找了個沒人的地方。
「你怎麼回事？」薇薇怒視著棟子，「你說說你，湊人家那麼近幹啥！你忘了他——」
薇薇後面的話沒說，棟子明白姐姐的意思，有些委屈地努努嘴，「我也不想這樣啊，這不是一直沒看到他的正臉嘛！所以靠得近了些，而且剛才他那麼凶，都嚇到我了。」
「嚇到你就對了！早知道剛才就不能放任你一個人過去！行了，看也看了，咱們回家吧。」
棟子趕緊阻止，「別啊！姐，咱們再上去看看行嗎？我保證，這次只遠遠地看，絕對不靠近了！」
「你不是嚇到了嘛！」薇薇沒好氣地說道。
棟子嘿嘿一笑，「這也變相說明他有氣勢嘛！」
薇薇斜了一眼興奮的弟弟，「看來他本人沒讓你失望啊！」
「那豈止是沒失望！簡直讓我更崇拜他了！」棟子眼裡放光，隨即又有些嫌棄地說：「姐，真不是我說你，你畫的那個畫像太一般，一點都沒畫出他的氣勢來。」
「你——」薇薇指著棟子，氣沖沖地說：「你忘了當初你是怎麼求我畫的了？卸磨殺驢這一招你玩的挺好啊！走走走，趕緊回家！我現在看到你就上火！」
「哎呀！」棟子一拍腦袋，剛才太過得意，怎麼把心裡話說出來了！
趕緊拉著姐姐的胳膊，撒嬌說：「姐姐，剛才是弟弟的錯，弟弟說錯話了，其實現在想想，您的畫跟他本人，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呀！您就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弟弟的無心之言吧！」
「別解釋那麼多了，沒什麼用，趕緊走！」
棟子躲過姐姐拽自己的手，雙手合十，可憐巴巴地說：「親愛的姐姐，求求你了，讓我再看看他吧！求你了求你了！弟弟就這一個小小的要求你都不滿足我嗎？」
薇薇沒忍住翻了個白眼，「少說沒用的，我不吃你這一套。」
「姐——」接下來的五分鐘，棟子充分發揮自己的話癆本領，恭維、道歉、撒嬌一齊上陣，直磨得薇薇沒了脾氣。
「好了好了別說了，真拿你沒辦法，看可以，咱們先約法三章。」
「姐姐你真好！你別說三章了，十章都沒問題！」棟子拍著胸脯連連答應。
薇薇伸出手，「第一，我給你挑本書，你必須得看完我讓你看的，走的時候我會考校你；第二，切記不要一直盯著他，這樣非常不禮貌，而且他們那樣的人警覺性都是很高的；第三，也是最重要的，把嘴給我閉上！能做到不？我可警告你，你再惹出亂子，以後就別想我帶你出來了。」
「肯定可以！姐，你相信我，放心行了！我們快進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