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馬車，張清遠立刻低聲問：「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栓子還想裝傻。
「你說呢？」張清遠可不給栓子裝傻的機會，「就你的終身大事唄。」
「還行吧。」栓子有些不自在地說道。
張清遠乾脆換了種說法，直接問：「可以定了吧？」
栓子避開張清遠的視線，胡亂點了點頭，「嗯。」
「那就好。」張清遠滿意極了，顧忌到這是在馬車上，便湊到栓子的耳邊，接著低聲說：「不過我跟你宋伯伯的意思都是先定下來，成親的話不用著急，允菲畢竟才十五，等她十七你倆再成親，你覺得呢？」
「兩年？」栓子皺皺眉，「是不是有點久了？」
張清遠似笑非笑地看著兒子，直把栓子看了個大紅臉。
「咳咳，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想說，想說——」栓子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來什麼好的理由，乾脆也不隱瞞了，直接說：「就是晚了點，明年不行嗎？」
「明年？」張清遠想了想，「要不等回去我跟你娘商量商量吧。」
「行。」栓子不自在地點頭。
氣氛安靜下來，只有馬車在緩緩前行著。
沒過多久，栓子有些受不了老父親那滿含笑意、不時看向自己的目光，乾脆直接閉上了眼睛。
這下張清遠更肆無忌憚了，一直盯著兒子看，就算栓子的眼睛一直閉著，也能感受到那熾熱的目光。
「爹，您能不能別看我了。」栓子開口了。
張清遠輕咳一聲，「知道了。」
接下來一路無話。
等到了家，栓子立刻受到了全家人的注目禮。
饒是平常再灑脫，在男女之事上也免不了不好意思。
不等別人問，栓子留下一句「我先回屋」便溜了。
等大孫子一離開，張老漢便急切地問：「老大，怎麼樣？應該是成了吧？」
「差不多吧。」
「那就好，那就好！」張老漢提著的心放了下來，直接笑開了花。
徐老太也很滿意，「我就說怎麼見到允菲那孩子的第一面，就覺得投緣，原來是要嫁到咱家呀！」
「爹，娘，現在還沒定下來，可不能聲張啊，免得影響人家女方的名聲。」張清遠囑咐道。
「這我們自然知道，你爹娘可不是沒分寸的人。」張老漢連連點頭，看向徐老太，說：「走吧，老婆子，咱們再去給祖宗上柱香去。」
「行啊。」
等老兩口離開，李若蘭看著幾個一臉八卦的孩子，開始攆人，「好了好了，不是都知道結果了嘛，你們幾個人就別湊在這了，該幹啥幹啥去吧！還有，記得不要外傳啊！」
「知道了！」幾人異口同聲地回答道。
等大家都走了，屋裡只剩下夫妻二人。
「既然兩個孩子都願意了，咱們是不是得討論下定親的事了，宋家那邊說讓咱們什麼時候上門提親？」
張清遠回憶了一下，「宋大哥只說儘快，你有什麼打算？」
「我覺得要不就這兩天吧。」
「這麼急嗎？」張清遠有些驚訝。
「要不你以為什麼叫儘快，如果不這麼急的話，你宋大哥為什麼會挑在今天讓兩個孩子相看呢？再說了，你兒子長得這麼帥，又是個狀元，今天這場遊街，說不定已經被好多小姑娘看上了，不快點定下來，那我接下來這段時間不用干別的了，光去應付一個接一個想跟咱家結親的夫人行了。」
「好吧，我聽你的。」
「說起來，伯府不是一般人家，咱們也得找個份量夠的媒人上門提親，我初步考慮了兩個人選，宣陽侯夫人或者魯國公世子夫人，你覺得怎麼樣？」
張清遠聽到這樣的事就頭大，擺擺手說：「哎呀，這種事你決定就好了，咱家你才是一家之主嘛，你就說需要我做什麼事，我堅決配合！」
「需要你做的暫時沒有，有的話我就告訴你了，至於媒人，要不還是虞夫人吧，侯夫人的份量重一點，那我現在就寫帖子，明天一早上門拜訪，爭取後天就去提親。」
「行啊，那就辛苦夫人了！對了，宋家那邊說要等兩年後再成親，不過栓子覺得時間有點長了，你看這事——」
「這還用看，當然不可能了！」李若蘭白了丈夫一眼，「他不懂你還不懂嗎？虧你還是個現代人呢，女孩子那麼早結婚合適嗎？多少生孩子難產是年齡太小的緣故，允菲今年才十五，十七結婚我都嫌早了點，你兒子還想提前？做夢吧他！」
「老婆大人，失誤失誤，這不是來古代久了，有點入鄉隨俗了嘛！」張清遠乾笑一聲。
「好了，這事你就別管了，我等會去跟他說說。」
然後，李若蘭就開始馬不停蹄地忙了起來。
先是寫了帖子，安排下人送出去後，又去庫房挑見面禮。
接下來去了栓子屋，通知兒子一聲這兩天就要定親的事，又簡單解釋了下女孩子過早生育的危害，直嚇得栓子恨不得五年以後再成親。
最後在李若蘭的安慰下，同意還是兩年後成親，大不了晚一點生孩子嘛，本來栓子就對小孩子，沒啥好感。
生個女兒還行，要是生個跟棟子那樣的兒子，他怕忍不住一天揍三頓。
第二天一早，李若蘭帶著薇薇去了宣陽侯府，虞夫人驚訝之餘，也覺得理所應當，畢竟兩家關係好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而栓子則是去參加了瓊林宴，雖說有著主考官吳敏政的照顧，沒有喝的爛醉，但也一直到下午才帶著一身酒氣回來。
也是這一天，張清遠被傳召進宮。
顧雲齊先是誇了誇他國子監治理的好，決定給他升官。
張清遠不咸不淡地謝恩，心說我一天到晚幹這麼多活，升個官而已，不多不多。
其實以他的想法，他寧可不升官，也不想管國子監這一大攤子事。
緊接著，顧雲齊又主動提出要給李若蘭一個誥命。
這可把老張同志高興壞了，趕緊主動謝恩。
顧雲齊看著張清遠前後的反差，沒忍住笑了，原來賞他家人比賞他自己還開心呢。
就在張清遠準備興高采烈地回去時，顧雲齊又扔了一個大活給他。
那就是讓張清遠回去準備幾百名新科進士上任前的培訓一事，因為我們的皇帝陛下覺得張清遠之前在國子監搞的那個實踐課有點意思。
張清遠呆愣片刻，趕緊答應下來。
他就知道沒有無緣無故的恨，更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本以為皇上是看他辛苦，給他升個官，又賞個誥命。
原來是自己想多了，誥命是為了後面的事。
雖然並不想干，但人家是君，咱是臣，還想反對？
那是活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