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薇薇屋裡出來，李若蘭先去了庫房，指揮下人將今天收的禮物打開，一邊感慨著蘇老爹的大手筆，一邊分門別類放好，然後才回屋。
聽到開門聲，張清遠立刻彈起來迎上去。
「怎麼樣怎麼樣？我乖女兒怎麼說？」
李若蘭知道丈夫著急，也不墨跡，將女兒跟自己說的話複述了一遍。
張清遠越聽，嘴角的笑容越大，聽到最後直接興奮地握拳，「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不愧是我張清遠的女兒！」
看到丈夫高興，李若蘭也笑了，「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
「嗯，確實放心不少。」
「而且啊，我都跟女兒說好了，等她有了喜歡的人，一定會第一時間告訴我。」
張清遠臉上的笑容，在聽到心上人的一刻瞬間僵住，咬牙切齒地說：「行啊，等女兒有心上人了，你也得第一時間告訴我！也好讓我看看到底是哪個臭小子被我乖女兒看上了！」
沒辦法，擔憂歸擔憂，不爽依然不爽。
「好了好了，薇薇的事算是暫時解決了，不過栓子也不小了，等他回來你記得問問啊，如果有喜歡的人了，咱們也好早做準備，而且你記得提醒他啊，咱們家可不興納妾這種亂七八糟的事。」
「這個簡單，交給我了，不管現代還是古代，咱們老張家的優良傳統必須得保持住！」張清遠拍拍胸脯保證。
開玩笑，他老子上輩子加這輩子都只有一個老婆，他一個當兒子的，也配納妾？
「那就行，我得睡覺了，明天還得去酒樓查帳。」李若蘭打了個哈欠，走向床邊。
原本緊繃的心情總算放鬆，看到媳婦打哈欠，張清遠也覺得困了，揉著眼睛說：「睡吧睡吧，我也困了。」
一夜無話。
清晨，睡的不錯的張清遠走出屋，伸伸懶腰。
真好，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洗完漱，吃完飯，老張同志坐上馬車，去了吳敏政府上。
今天是一月一度的算學聚會。
說起算學，每月聚會的這六個人可一直沒閒著。
早在三年前，與其他五人熟悉之後，張清遠就提出了自己的想法，那就是幾人一起編寫一套《初級算學》，將基礎算學普及開來。
這可是利國利民的好事，自然得到了其他人的極力支持。
從那以後，幾人除了共同研究算學難題以外，其他時間就是探討如何將算學用最直白的語言描述，好讓一個完全不懂算學的人，在短時間內學會加減乘除這些最基礎的算學知識。
剛開始的時候，進展非常順利，大家都充滿熱情，幹勁十足。
可到了乘法這裡，就陷入了僵局。
個位數乘法好說，九九乘法表是普及的。
可涉及到十位數百位數的乘法，就要用到一種叫做「算籌」的工具了。
工具本身倒也簡單，無非就是一根根同樣長短和粗細的小棍子，以縱橫兩種排列方式來代表數字，需要計算的時候，就拿出來擺弄。
加法減法還好說，跟珠算是一樣的，可乘法就有點費勁了。
方法如下：
先擺乘數於上，再擺被乘數於下，並使上數的首位與下數的末位對齊，按從左到右的順序用上數首位乘下數各位，把乘得的積擺在上下兩數中間，然後將上數的首位去掉、下數向右移動一位，再以上數第二位乘下數各位，加入中間的乘積，並去掉上數第二位。直到上數各位用完，中間的數便是結果。
聽起來很繁瑣，其實說白了跟現代使用的乘法計算規則沒什麼區別，就比如123乘23，先將23拆分20和3，然後用123分別乘一下，最後將兩個積加起來。
可這個時候用的是算籌，實際操作起來，還是很麻煩的。
普及初級算學的目的是讓普通老百姓都學會簡單的加減乘除，而不是讓他們每個人都隨身攜帶一副上百根的算籌，碰到算術問題時，往地上一坐或者一蹲，悶頭計算的。
面對這個困境，張清遠多想大喊一聲：
用阿拉伯數字啊！
列豎式啊！
可惜他不敢。
因為他沒辦法解釋自己從哪裡學到的。
等回家之後，他又考慮用漢語的數字代替阿拉伯數字，同樣列豎式計算，然後就被他否決了，因為這不僅牽扯到認字的問題，而且這些數字筆畫太多，比起算籌，也沒方便多少。
與其他人碰頭討論，發現他們也沒什麼好的辦法，最後，張清遠無奈地發現，想要廣泛普及算學知識，不用阿拉伯數字還真不行。
仔細思索著阿拉伯數字傳入中國的時間，也毫無頭緒，因為他沒關注過這方面的問題。
只記得好像阿拉伯數字很早就傳入了國內，但因為對於讀書人來說，算籌用起來很方便也很先進，至於普通百姓？壓根不在上層人士的考慮範圍之內。
所以阿拉伯數字到了近代才普及開來。
本著碰碰運氣的想法，張清遠向另外五個人提議，不如找外邦的人問問，說不定人家有好辦法呢？
畢竟人多力量大，他在京城人生地不熟的，單靠自己的力量，想找阿拉伯人沒那麼容易，可其他人，特別是鄭輝，身為丞相的兒子，門路肯定會廣一點。
事實證明，功夫不負有心人。
去年秋天的某一日，鄭輝突然召集了一個晚間的臨時聚會。
張清遠一聽，就覺得說不定是阿拉伯數字的事有眉目了。
果然，鄭輝興奮地向大家介紹了阿拉伯數字。
作為算學大家，其他人一眼就看出眼前的這種數字有多方便了，特別是對於目不識丁的老百姓，更是容易上手。
到時候，甚至紙筆都用不上，光用手指在地上寫寫畫畫，計算結果很快就能出來。
有了數字，接下來的事就順利多了，六個人齊心協力，不到半年就將《初級算學》編寫完成，又因為打仗的原因，出版的事暫且擱置下來。
時至今日，仗打完了，恩科結束了，《初級算學》是時候出版了。
而今天，張清遠就是去討論這個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