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俊坤走過去,拍拍栓子的肩膀,說了句自認為是安慰的話:「修文兄,雖然你是最後一名,但你能考進來已經很厲害了!我那個哥哥,比你還大呢,連個童生都考不出來。」
另外兩人也開始附和,他們的好多朋友都沒考上。
栓子真的想要吐血,少爺我知道我是最後一名,也不用你小子點出來啊!
還有你們倆,真不用安慰我!
但看到徐俊坤認真的、充滿鼓勵的臉色,以及另外兩人真誠一點沒有嘲笑自己的樣子,栓子抬起的拳頭默默放下,暗暗告誡自己不要使用武力,對這三個小屁孩不公平。 ❉
然後擠出一絲笑容來,說:「咱們不說這個了,既來之則安之,先收拾東西吧,一會還得去量尺寸,做衣服。」
說完,打開行李,將自己的東西往箱子裡放。
書院為了便於統一管理,每年都會定期找裁縫過來量體裁衣,發兩次,一次發六身,四身棉布長衫,兩身騎裝,騎裝都是統一的,至於長衫,童生、秀才、舉人當然也有些小小的區別,衣領稍有不同,反正一眼就能看出來。
除了衣服,還會發鞋子。
如果覺得不夠穿的,還可以跟裁縫說一下,自己出錢多做一些。
楊傑和封雲鵬也跟著行動起來,開始收拾。
只有徐俊坤站在原地,抱怨道,「這麼簡陋的屋子怎麼住啊!而且我也不會收拾啊!」
「書院就是個讀書的地方,不行你就回家,家裡肯定舒服。」栓子一邊收拾,一邊回答。
「俊坤兄,修文兄說的對,咱們是來讀書的,不是來享受的。」楊傑附和道。
徐俊坤看著忙碌的三人,胖胖的臉皺在一起,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地步。
一方面,這裡什麼都沒有,幹什麼事都得自食其力,他是真的想回家。
另一方面,自己來之前還信誓旦旦地答應祖父,說是一定會好好讀書,以後考個狀元呢。
不過最後,還是狀元的誘惑占了上風,徐俊坤咬咬牙,拿著行李,任命地也開始收拾。
看到張修文選了個靠牆的位置,已經拿著床單開始鋪床了。
徐俊坤趕緊出聲,「修文兄,我睡你旁邊吧!」
出於本能,徐俊坤自動靠近這個宿舍最強壯的人,沒辦法,誰讓咱們的徐少爺怕鬼呢!
既然決定留下,徐俊坤也反應過來了,如果一人一間,沒有小廝在外間守夜的話,那自己豈不是要嚇死!
到了後來,每天晚上睡覺,都會被胖胖的腿踢醒的栓子,無數次地懊悔,自己當時怎麼就無所謂了呢!
可惜現在的栓子,對未來一無所知,聽到徐俊坤的話,只是隨意地點點頭,統共就四個人,睡哪還不都一樣。
然後剩下兩人也選好個位置,開始收拾床鋪。
自理能力很強的栓子沒一會就將自己的床收拾得板板正正,側頭看看其他三人。
徐俊坤,一個養尊處優的大少爺,還在跟床單奮鬥呢,拽拽這邊,那邊歪了,再過去那邊一拽,這邊歪了,就這一會的功夫,來回亂竄的徐少爺已經滿頭大汗了。
楊傑和封雲鵬都整理好,一個有模有樣,另一個雖然皺巴巴的,倒是也還行。
假裝沒有看見徐俊坤渴望幫助的眼神,栓子直接坐在床邊,等著了。
「俊坤兄,我來幫你!」熱心腸的楊傑收拾完自己的床鋪後,過去幫忙。
徐俊坤使勁點頭,擦擦腦門上的汗,感激地說:「謝謝你啊,楊傑!」
收拾完東西,四人稍事休息,又隨意聊了一會,才出發去往量體的地方。
一路上,栓子不時看向其他三人。
剛才的聊天當中,栓子發現自己不僅是四人裡面最大的,還是裡面最晚考上童生的!
楊傑和封雲鵬十二,都是十歲考上的童生,而徐俊坤才十歲,九歲就考上童生了!
說起來,香山書院的招生標準是很嚴格的。
對於應考的童生來說,比起考試成績,其實更看重的是成為童生的年齡,栓子這個十一歲通過縣試的童生,也許在小地方,可以歸為天才一類了,可在京城這種大佬雲集的地方,還是不夠看的。
這次能進到書院,全靠栓子文章寫的好,而這,跟張清遠的教育方法是分不開的。
在栓子考上童生後,本來是可以直接學著做文章的,可張清遠沒同意,因為對兒子的期待值較高,所以這兩年一直讓兒子接著鞏固四書五經,加深理解,基本功紮實才會在以後做文章中更加遊刃有餘。
所以雖然栓子做文章才幾個月,但水平是不低的,甚至可以說在童生中名列前茅,可再綜合一下年齡問題,最後排在了第十,吊著車尾進了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