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漢一家子從進入三月起，就緊張起來。
尤其是從初九，張清遠進場那天開始，張家的氣氛更加緊張。
家裡的每個人都是板著臉，就連說笑都少了，偶爾笑笑還都表情僵硬不夠自然。
家裡人的狀態不對，就連棟子都感受到了，忍不住問娘親是怎麼回事，李若蘭只是勉強笑了笑，摸摸棟子的腦袋，說沒事，然後主動給小兒子拿了塊糖，讓小傢伙吃。
棟子小朋友看到糖的那一刻，立刻將所有問題都忘在腦後，專心吃起了糖。
看著無憂無慮的小傢伙，李若蘭暗暗嘆了口氣，小孩子真好，一點煩惱都沒有。
而到了二十八，放榜這天，張老漢大手一揮，讓二兒子和小兒子別去擺攤了，出門去打聽會試成績吧！
就在一家人在堂屋坐著，焦急等待結果的時候。
張清遠的馬車到了匯平鎮。
張清遠揮手讓車夫在門口等一刻鐘，自己去去就來，然後去拍門。
聽到拍門聲，本來在堂屋門口抽菸的張老漢，菸斗一丟，猛地站起來，小跑著衝出去，「肯定是老二跟老三回來了！」
其他人也慌慌張張地走出來，急著知道結果。
張老漢心怦怦直跳，手顫顫巍巍地伸向門檻，結果就在門外，他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承受住。
「老頭子，快開門啊！」徐老太急道。
張老漢屏住呼吸，把眼睛一閉，使勁拉開大門，一字一句地問：「怎，麼，樣？」
就在張老漢忐忑地等待著結果的時候。
「爹？你閉眼乾啥？」
「老大？」
「大哥？」
「爹？」
嗯？張老漢聞聲睜開眼睛，發現竟然是大兒子，瞪大眼睛，驚訝道：「你——老大，你怎麼回來了？」
「爹。」張清遠笑了笑，又跟院子裡其他人打招呼，看到媳婦的時候，還不忘眨眨眼。
「老大，會試怎麼樣？」
張老漢剛問出這句話，就被徐老太推到一邊去，這老頭子，是不是傻了，今天放榜，老大這個時候回來，再加上這樣的笑容，肯定是考上了呀！
徐老太拉住大兒子的胳膊，心疼地說：「老大，這幾個月你瘦了。」
後面的李若蘭總算露出久違的笑容，看來是考上了。
也跟著徐老太走到丈夫身邊，悄悄捏了捏丈夫的手。
後面的張老漢急了，跺著腳說：「老大，別走啊，爹問你，考上了沒？」
「爺爺，快過來吧！」栓子朝張老漢招招手，「爹肯定是考上了！」說完看向爹，問：「是吧，爹？」
張清遠點點頭，矜持地說：「沒錯，考了第五。」
「第五？」
大家一頓驚訝，這麼高？這可是會試啊！跟全國的舉人一同競爭的考試啊！
竟然能考第五！
第五！
「嗡」地一聲，張老漢腦袋一瞬間的短路，考，考上了？還，還是第五？
呆立片刻，張老漢猛地一拍大腿，瞬間淚流滿面，大喝一聲，沖向大兒子。
將其他人一把拉開，張老漢抓著大兒子，朝著後背一頓拍，一邊打，一邊說：「老大，你不是說沒什麼把握嘛！啊？你不是說還得看考官喜好嘛！啊？你都能考第五了這叫把握不大？你還想有多大把握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