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有些尷尬,但既然來到鎮上了,張清遠還是決定去先生家看看,先生姓吳,是個秀才,在鎮上開了一家學堂,教學質量一般,教了十幾年書,教出過的秀才寥寥無幾,但因為是鎮上收費最低的學堂,拮据的張家沒的選,就這樣,還差點將家底掏空。
後來因為成親的事,兩家鬧的不算愉快,但吳秀才為人豁達,自來沒有其他讀書人的清高孤傲,根本就沒有怪過張清遠,一直是原身認為愧對於先生,很少上門。
總歸為了避免尷尬,張清遠拿了私房錢讓李若蘭帶著孩子四處逛一逛,買點好吃的。
自己則用張老漢特批的資金買了些糕點,又帶了幾篇認為不錯的策論來到先生的學堂,說是學堂,其實就是先生的住所,專門騰出一間屋子用來教學,為了與後院隔開,特意在街邊開了一個門。
走到學堂門口,張清遠輕輕扣了扣門,一看是自己的得意弟子來了,本來板著臉教訓學生的吳秀才立刻露出笑容,讓屋裡的學生各自讀書,走了出來,拍了拍張清遠的肩膀,笑罵:「你這小子,這麼久都不來看先生。來了怎麼還帶東西,先生家裡缺你這點東西了!」
張清遠深深一揖,「先生勿怪,這是學生的一點心意。清遠近日在家閉門讀書,準備來年的院試,寫了幾篇策論,望先生指點。」 ✮
「走,到我書房去。」吳秀才領著張清遠來到自己書房。迫不及待拿起弟子的策論看了起來。
「好!這句破題寫的好!嗯,這裡也不錯。」幾篇策論一口氣看完,吳秀才不住夸道:「清遠,你的文章進步很大啊,如果這次不出意外的話,一個秀才是穩了。先生只是個秀才,也沒什麼可教你的了,以後不要過來了,安心在家讀書吧。」
「先生,您是我的啟蒙老師,學生永遠不會忘記您對我的指點。」張清遠再次深深一揖。
「好好!清遠啊,那先生再多嘴說一句,你天賦很高,先生不才,學業上能教你的只有這麼多了,先生相信,以你的水平,將來肯定有大出息。但一定要記住,先生給你起名清遠,就是讓你在前途遠大的同時,不要忘記風清氣正。」就算知道這個弟子品性善良,吳秀還是忍不住囑咐。
「弟子謹記。」張清遠重重點頭。
因為吳秀才還要教書,張清遠沒敢多叨擾先生,趕緊告辭,臨走時吳秀才還去問妻子要了一條肉,硬塞給張清遠,讓他回去給孩子吃,根本不容弟子拒絕。
張清遠看著先生匆匆回去講課的背影,感動的話不知該如何表達,原身從小就跟隨吳秀才讀書,可以說原身的品性,深受吳秀才影響,先生之於原身,亦師亦父。
吳秀才對原身這麼好,可原身卻沒娶先生的女兒,對此,原身一直非常愧疚,張清遠受到原身的影響,再加上看到吳秀才毫無芥蒂,對自己依然跟以前一樣,不免情緒有些低落。
這情緒,在找到若蘭母子三人後,也未見好轉。還是薇薇細心一點,看到爹爹不太開心,問道:「爹,爹,你怎麼了?不開心嗎?」
聽到這話,李若蘭和栓子也看向張清遠,張清遠強顏歡笑:「爹沒事,讓爹看看,我們薇薇買什麼好吃的了?」
「是糖,可甜了,娘給我和哥哥買的,我有三塊呢!吃了一塊,還有兩塊,爹,你等等。」說著從衣服里掏出一個小紙包,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塊糖,塞到張清遠嘴裡,「爹,你也吃,吃了就開心了。」
張清遠吃著女兒給的糖,心裡頓時有了想法,自己做不成女婿,但可以做兒子啊,既然吳秀才沒兒子,不如認吳秀才當乾爹,以後可以給他養老送終。想到這裡,張清遠一掃剛才的低落,準備等院試結束,去認吳秀才當自己乾爹,以回報吳秀才這麼多年對原身的照顧之情。
一家四口回到家,張老漢在得知帶回的那條肉是吳秀才給的後,沒說話,只是拍拍大兒子的肩膀,嘆了口氣,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