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過鞭炮,徐老太端來湯圓,老太太大手筆的做了兩種餡的,芝麻的和豆沙的,眾人美滋滋的吃完甜甜的湯圓,各自散去。
張老漢坐著沒動,酒勁上來了,有些傷感。
收拾完灶房準備回屋睡覺的徐老太,路過堂屋看見坐著不動的老頭子,頓時嫌棄道:「老頭子,想啥呢,走啊,睡覺去啊。」
小老頭聲音有些低沉,提不起精神,「你說說老大為啥搬走啊,在村里住著不好嗎?」
徐老太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這老頭,也太能作了吧,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犯病了?走進堂屋沒好氣地說:「你兒子都是秀才了,在村里幹啥?天天挨你的揍?我看你就是太閒了,吃飽了撐的。」
張老漢有點委屈,「哎,你個小老太太,你就不能好好說話,我最近也沒揍他啊,我捨不得我兒子還不行啊?」
「行行行,你說的都對,那你到底走不走,不走我走了。」說完直接出門回屋。
「來了來了,」張老漢起身,「你就不能等等我。」進屋的時候差點被老太太關上的門碰到鼻子。
「哎——這老娘們真是翅膀硬了,反了天了!」
小老頭這話也只在嘴裡嘀嘀咕咕,沒敢大聲說,人家可不承認自己怕了,只是不想跟老娘們一般見識。
一夜無話。
一大早,鞭炮聲將眾人吵醒,大傢伙穿戴一新,齊聚堂屋,給老兩口拜年。
睡醒的張老漢完全忘記昨天的傷感,笑呵呵地拿出紅包,等栓子和薇薇磕完頭,說完拜年話之後,遞給兩個小孩,栓子當下就試了試,不錯啊,比去年多很多。
「來,今年不光爺爺給,奶奶也給你們紅包!」
說著,徐老太也拿出兩個紅包遞過去,看的張老漢目瞪口呆,「老婆子,你哪來的錢?」小老頭很奇怪,錢都鎖在箱子裡,鑰匙也只有他有啊!不會是偷的吧,想到這裡,小老頭眼神都變了。
「你那啥眼神,咋啦,我兒子給我的零花錢不行啊?」徐老太一臉傲嬌,我可干不出偷雞摸狗的事。
看到老大點頭,張老漢心塞了。
「爺爺,奶奶給的比你多!」眼疾手快的栓子已經打開兩個紅包確認過了。
徐老太假裝生氣地撇了一眼大孫子,立即接過話:「就你手快,知道了也別說出來啊,你爺爺多沒面子。」話雖如此,臉上的驕傲怎麼都擋不住,敢跟老娘橫,下輩子吧你!
張老漢差點一口老血吐出來,這老娘們,故意打自己臉吧!指著徐老太,嘴唇顫抖。
張清遠一看,趕緊打圓場,招呼其他人,給老兩口拜年。
張老漢這才瞪了老婆子一眼,算了,大過年的,懶得跟你這老娘們一般見識,恢復笑臉,接受兒子兒媳的跪拜。
吃過早飯,眾人又在村里轉著拜年,春桃因為保胎,就沒出去,再次回到家,張清遠知會老兩口一聲,要去吳秀才家,一家四口就出發去鎮上了。
說到吳秀才,現在已經是張清遠的乾爹了,經過張老漢同意後,特意挑了個好日子,帶著禮物去吳秀才家,主動說起當年自己嫁娶一事,吳秀才擺擺手表示當年是他考慮不周,只考慮女兒,沒想過弟子的感受,硬要撮合,這才導致師生之間的多年尷尬。
張清遠感動於先生的深明大義,立刻跪下,緩緩說起先生多年來的照顧和恩情,早已視先生為父,希望可以認吳秀才為乾爹,以後為他養老送終,以報答先生的栽培。
吳秀才老淚縱橫,連連點頭,這個弟子,他果真沒看錯,心性品格都沒的說!
激動地叫來妻子宋氏,告訴妻子,他的得意弟子要成為他們的乾兒子了,宋氏也直抹眼淚,要不是她當年生女兒的時候傷了身子,相公也不至於到老都沒人送終!
不再去糾結往事,吳秀才和宋氏夫妻倆端坐正堂,接受張清遠的跪拜,正式認為乾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