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近晌午,東廠衙門的後院內歡聲不斷,常宇的回來讓衙門上下欣喜不已,雖然他一直躲在房內和吳孟明密聊著什麼不露面,親衛們在院內熱聊起來,吐沫橫飛說著這一路的種種,周邊圍了一圈番子聽的激動不已。
廚房已經開伙正在忙活著午飯,方三親自掌勺他是常宇的御用廚子。
房內常宇合上一本冊子,這是錦衣衛安插在京城各勛貴和大佬家裡的密探名冊,他們有的是家丁,有的是管家,五花八門無孔不入。
這些常宇一點都不意外,無論那個朝代皇帝都喜歡在大臣家裡安插眼線,監視他們的一舉一動,崇禎帝生性多疑更是有過而無不及。
「國丈周奎最近鬧得厲害,但卻沒人理他,不排除其積怨太深對您不利啊!」吳孟明一臉憂色,常宇嗯了一聲:「咱家在軍中,安全無虞,但至今除了他大肆斂財外沒摸到其他把柄麼,比如密謀行刺之類的?只要沾上一點他就別想翻身了」
吳孟明搖頭:「暫時沒得發現,周奎斂財朝野皆知,但他是國丈皇上不動他沒人動的了他,廠督您想動他只有這點把柄扳不倒他」。
常宇笑了:「他和我並深仇大恨,咱家受人之託忠人之事罷了!」
吳孟明愕然趕緊閉嘴,他是老油子這種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而且他一點都不想摻和進來。
咚咚,外邊傳來敲門聲,一個番子低聲道:「稟廠公,宮裡來人說是皇后請您入宮」。
常宇眉頭一挑,略微沉思便道:「讓他回皇后就說咱家軍務繁忙,抽不得身,但軍務一了便立刻入宮覲見」。
牛逼,吳孟明心中暗嘆,皇后召見都不鳥,無愧內官第一人了。
「吳大人你可知皇后有召咱家為何不去?」常宇似笑非笑的看著吳孟明。
「廠督大人軍務繁忙呀」吳孟明一本正經道。
常宇哈哈大笑搖頭道:「非也,本督答應了衙門裡的兄弟中午要喝一杯,豈能食言」。
服氣!吳孟明伸出大拇指:「常公公您這可不僅僅是擅權了啊,簡直就是怙恩恃寵啊!卑職一定要參你一本!」
「那咱家送你一前程了」常宇微微一笑:「就不留你吃飯了,後門請!」
吳孟明起身拱手告辭。
晌午開飯,東廠三營的一二把手,小太監的眾親衛以及東廠的幾個主要頭目齊聚一堂,歡聲笑語中一向少飲的常宇也舉起酒杯和眾人暢懷。
兵部衙門裡史可法和王家彥眉頭緊皺,小太監昨夜入京一早出宮去了東廠衙門閉門不出而且不見客,連他倆也不見,這葫蘆里到底再賣什麼藥,眼下清軍就要過境了,局勢這麼緊張作為兵部大佬竟然啥都不知,啥也幫不上忙,這也太……
坤寧宮,向來最疼愛關心常宇的周皇后,看著桌上的菜在發呆,她一早聞常宇回京便想著見一見,還特意令御廚做了幾道精緻小菜,想讓常宇進宮一起吃個午飯說說話哪知被拒絕了!
卻不知端本宮內,還有一人呆若木雞看著桌上精心準備的飯菜:「玲瓏,常宇真的沒空?」
「太子殿下,婢子先是讓小六子去請,可他連東廠的衙門都沒進去,婢子又親自去,衙門雖進去了但也沒見到常公公,說是軍務繁忙」。
朱慈烺頹頭喪氣:「他回來不可能不見本宮的,那一定是真的很忙了,近日韃子過境出關,他又突然回京深夜面聖必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處理,且等晚上再看吧」。
坤寧宮中,朱媺娖手握錦帕來回踱步:「巧兒,常宇真的回來了麼」。
「回殿下,婢子打聽了常公公昨晚就回來了,此時在外東廠衙門」。宮女巧兒小聲說道。
「能不能叫他入宮來?或者咱們出去?」朱媺娖很是想當然。宮女面露難色:「殿下,春祥公公不在京城咱們出不去的,而且婢子聽說了常公公軍務繁忙連皇后和太子相邀都給拒絕了」。
「啊!這麼忙啊!是了,聽說韃子又來了……」朱媺娖嘆口氣:「這麼多天他在外率兵打仗可是得曬黑了,也瘦了了吧……」
不管是公務還是私事太多人想見常宇了,但是他的真的忙。
並未忙於軍務,而是忙著應付手下的人的敬酒。
數杯下肚常宇略感上頭,問蔣發:「蔣師傅聽聞有種內家功夫可把酒逼出體外是麼?」
蔣發搖頭:「用不著內力,廠督去了茅房一泡尿就呲出來了」。
眾人大笑不已。
這頓飯吃了近一個時辰,諸人盡興多有醉意,常宇也是滿臉通紅用涼水洗了把臉,然後回到房間小憩一會兒,便令人去傳史可法和王家彥來見。
東廠從成祖設立至今兩百餘年,一直都是老鼠屎人人避而遠之,朝野上下視之為惡物少與其往來,即便是劉瑾魏忠賢時期依附者眾多也是暗中來往像做賊似的,沒人像現在的這樣大大方方的上門。
兵部的史可法,五軍都督府的王家彥,駙馬鞏永固甚至一些帶兵將領都曾登門過,這在往年都是大忌諱,根本不用人參,皇帝自己都坐不住了。
可如今,登門如家常便飯,而且很多人都故作視而不見。
原因很簡單,大勢所趨,小太監現在和清軍掰腕子正在緊要關頭,誰要在這時候下絆子,那真是自找不在自在。
而且常宇奉旨督軍,自然和這些衙門要有來往,崇禎帝也是默許的。
史可法和王家彥在東廠衙門待了近一個時辰後才急急離去,沒人知道他們在房裡談了些什麼,只知道兩人離開時,面色凝重但隱約又透露一絲激動。
兩人離開後,常宇在衙門裡逛了一圈去了吳中房中,這貨醉酒正呼呼大睡,查看了其傷勢恢復很快,最多月余又是生龍活虎。
「廠公,可去家裡看看?」院子中喬三秀見常宇抬頭盯著一棵葡萄樹發呆小聲的問了一句,親侍里只有他和宋洛玉知道常宇其實有個家。
常宇知他想兒子了,喬鶴齡自進京之後就寄養在廣渠門的黃宅里,後其妻隨紅娘子入京住了進去,數月不見喬三秀自是想回去看看。
略一沉思,常宇便令喬三秀備車,並傳令東廠三營吃過晚飯後在東直門外侯令,隨後不多會一輛普通的馬車從東廠的後門駛出,除了一個車夫沒有其他隨從。
誰也不會想到這輛普通的馬車裡坐著是當今大明東廠提督,甚至有人見了也不認識,畢竟見過常宇正面的人太少了,就連知道他名字的人都少之又少。
低調做人高調做事這是常宇的座右銘,特別是他這個特殊的身份不允許他太過拋頭露面的張揚,因為惦記他腦袋的人太多了,特務頭子就要有神秘感對人對己都有好處,就如後世軍統的大佬戴笠一樣,行蹤飄忽不定,被美國克萊爾斯雜誌稱為亞洲,中國最神秘的人之一。
而常宇就要做大明最神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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