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河岸邊的濱州城近來有些熱鬧,老百姓也有些人心惶惶,先是清軍過境,隨後數萬明軍紮營城外,又傳聞過境的清軍就在幾十里的趴窩不走了。
會不會打起來了?城中傳言四起,人心更加慌亂。
沒人知道會不會打起來,包括坐鎮城中的李岩。
雖說他看破多爾袞的壞心思,卻也不敢保證他有沒有別的企圖,所以令大軍提高警惕隨時進入戰備狀態。
直到傍晚時分小太監不緊不慢的溜達過來了,進城後第一句話就是:「韃子走了沒?」
「一整天沒挪窩」黃得功一臉不耐煩:「看來一時半會不打算走的,莫不是還打算歇幾天,倒真特麼的能沉得住氣」。
「可是老子沉不住氣了」常宇冷哼:「明日他不拔營,就去敲一下趕他走」。
黃得功等人叫好,李岩則笑眯眯的道:「這才千餘人就吃不消了?」
常宇翻了個白眼且了一聲:「地主家餘糧也不多了啊,再說了不是本督吃不消,是怕濱州城吃不消」。
聽了他這話李岩和李慕仙對視一眼,暗嘆小太監太極拳打的真是個好啊!清軍連續兩日釋放的兩千餘俘虜,如何安置是個麻煩事,別的不說就這兩千張嘴得多少糧食塞。
明軍手頭是有糧食,但軍糧珍貴都是小太監厚著臉皮無所不用其極各種募捐卡拿過來的,輕易絕對不會拿出來的,對他來說將士第一,絕不能讓士兵餓著肚子去打仗,絕對不可以!
所以這皮球就要推給當地衙門,這也是他早打算好的,清軍百里釋放千人,在哪釋放則有哪裡的衙門負責安置。
誰曾想清軍竟一口在濱州放了兩千餘,只怕這小城扛不住啊!
扛不住也得抗,常宇連夜召集濱州衙門的官員,開了個動員會:按照慣例大軍所過之處地方當提供軍糧,而南下時濱州提供寥寥,而且若非大軍及時趕到濱州城將會成為廢墟,所以人要懂得感恩,你們得捐出點糧食,至少能給這兩千百姓提供溫飽不至於讓他們餓死,至於軍糧你們看著給把,多了不嫌多,少了不嫌多。
常宇的口才自不用說,短短半個時辰就將濱州的幾個大佬連忽悠帶恐嚇急急連夜四下出動去城中豪紳家敲門去了。
若韃子明兒再放人,只怕濱州城得出大血了,眾官散去,大堂里只有李岩和李慕仙等人了,眉色有一種無奈。
明明是逼著清軍放人,可現在又擔心再放人,你說諷刺不,可笑不。
這其實就是多爾袞成心下絆子噁心常宇,因先前談和時有條件清軍不得虐待俘虜,一旦發現有虐待殺害行為明軍隨時終止協議不發兵進攻之舉,而且會將其所為施加在阿濟格身上,這讓多爾袞並不敢斷了俘虜的糧食,但之前卻沒說不可以提前釋放俘虜呀。
只放人不放糧,放多少你得養多少,手段很陰險常宇看得破卻無可奈何只能接招。
「所以明兒要在他放人之前將其逼走,或者還就讓他一下全放完」常宇冷哼,李岩苦笑搖頭:「人質是他們的護身符,不過京城是不會全部放完的」。
這道理常宇何嘗不知,所以他立刻就做了個決定:睡覺,早睡早起趁天涼快幹活!
翌日一早天氣放晴,雨水未乾又下了露水到處濕漉漉一片。
常宇果然起的很早,先上城晨跑一圈然後常規鍛鍊洗漱吃飯,直接出了城至兵營,恰巧遇到輪值的屠元的回來,便問其清軍動靜。
「沒有任何異動,也沒有任何想起營的意思」屠元雙眼布滿血絲很顯然一夜沒睡。
常宇略一沉思:「此時北邊誰當值,多少人馬?」
「程明和酒罐子剛輪值接替卑職,計兩千餘兵力」屠元好似聞到什麼了:「廠督,是不是要干韃子了?」
「睡你覺去」常宇揮揮手,正好瞧見黃得功和周遇吉等人從城中出來。
「要是揍韃子的話還睡個毛啊」屠元頓時來了精神。
「要打的話會叫你的,趕緊睡覺去休息好了才有力氣狠揍那幫畜生」常宇將屠元支走,周遇吉等人也到了跟前:「督主大人,打是不打?」
常宇抬頭看看東方朝陽:「先聊聊,聊不到一塊再打也不遲!」
聊?和誰聊?周遇吉幾人一頭霧水。
古城鎮清軍大營,多爾袞也同樣起了個大早在村莊附近溜達一圈呼吸著清晨的新鮮空氣,心情也好似變得輕鬆多了,瞧著冉冉升起的紅日,知道今天是個大晴天,是個好日子。
軍營逐漸熱鬧起來,經過兩天的休整士兵的精氣神也終於有了氣色,多爾袞看在眼裡也是暗暗鬆了口氣,他在這裡紮營不走不全是耍壞心眼或者噁心常宇,是兵馬真的需要好好休整了,要知道從京城南下到青州潰敗這一路清軍無論精神和肉體上都遭受難以想像的重壓,軍心疲靡厭戰情緒高。
眼下既已談和,便趁著這當口好好休整,待恢復些元氣再趕路。
「十四哥,十四哥……」多鐸在遠處大呼,多爾袞收起心思抬頭望去見其神色焦急眉頭不由一皺。
果不其然,一個炸雷在耳邊響起:「那閹狗要見你!」
大明東緝事廠提督太監,滿清國的新敵也是勁敵,短短兩個月間數次重創大清鐵騎,為清軍上下恨之入骨的所在。
此時他要見大清國的頭號實權人物,攝政王多爾袞。
交手十餘次只聞其名未見其面。
「是該見見了」驚訝之後多爾袞長呼一口氣。
「十四哥,會不會閹狗要使詐?」多鐸很是疑惑,明明已經談好了,各自履行協議各走各的就完了,怎麼突然要提出見面,甚是可疑。
「所以說要見了才知道」多爾袞微微一笑:「你去安排一下,我一直對這個太監很好奇,也想看下他是不是有三頭六臂」。
「三頭六臂倒是沒有,卻一副地痞流氓下三濫德行」多鐸一臉不屑,他對常宇的印象極差,極差,是那種見一次就想打一次的。
「然而就是這麼個下三濫卻讓咱們損失慘重,遭受現下的奇恥大辱,老十五啊,人不可貌相啊」多爾袞恨恨道。
「我可沒小看他的本事,說的是他那德行,咳,等見了你就知道是啥臭德行了」多鐸說著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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