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近晌午燥熱難耐,親兵來報明軍有了異動,康喀勒內心煩躁不已,這該死明軍到底要搞什麼,要打要殺來個痛快,老這樣吊著弄得他心理七上八下一刻不得安寧。
「明軍撤走了」煩躁之際親兵來報,康喀勒和和托急急走向村口往西望去,數里外原本徘徊在樹林周邊明軍突然消失不見蹤影。
康喀勒抬頭看了一眼空中烈日,抬腿踹了那親兵一腳:「狗奴才你倒去曬一下試試」。這哪是撤走了明明是入林納涼去了。
「去那邊探了」和托呵斥令人前去偵查。
哪知過了沒多久探馬疾馳而來,明軍真的不見了,走的無影無蹤且非常肯定後邊數里絕對無騎明軍!
額……康喀勒叔侄一臉疑惑,又令人探東翼,結果回報也是走的無影……但是有蹤,探的明軍已渡河南下。
走了,還跑到前頭去了!!!
想幹啥啊!雖然明軍撤了康喀勒心中鬆了口氣,可又覺得哪裡不對勁啊。
「叔父,既然明軍撤走,咱們也拔營去往青州府吧」和托提議,但康喀勒糾結了,因為他還沒搞清楚這股明軍折騰這麼一下到底意圖是什麼,還有他們竟然渡河南下了啥意思,去前天攔路,不好,前邊是黃河,他們若在對岸設防的話,只恐……
「此時天氣太過燥熱不宜起營,還是等等攝政王回信再說」。
多爾袞沒讓這叔侄倆失望,晌午剛過便令人傳來口信,大概意思就是:蠢貨,追,對方兵馬最多也就寥寥數百!
很顯然多爾袞已經看破常宇的意圖以及底細。
昨晚明軍的先鋒瘋狂的追咬不放,他當時不明所以,但為免節外生枝便發了一支先鋒,此時突聞先鋒遭伏擊,瞬間就反應過來了,一定是小太監遣一支人馬想要先一步去往青州府穩定民心,甚至就是他親自前往,他看出我的意圖了。
但其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從身邊竄到前頭,人馬一定不會太多,而探子也說了,東西兩翼露面的也就是五六百人。
但為什麼要搞這一出,直接悄悄地溜到前頭不挺好的麼?
答案水落石出,自知跑不過康喀勒的先鋒,便用這陰招連唬帶嚇拖住他,掩護另一路先走。
小太監啊,你可真是個機靈鬼啊什麼陰招都用,多爾袞是又氣又恨又服氣,氣的是康喀勒這貨竟然真的中計了還被嚇到了,恨得是小太監很是陰魂不散,服的是,若是自己當時也一定會被唬的一驚一乍,但絕對不會向康喀勒反應這麼慢。
原來只是虛張聲勢!康喀勒被小太監的陰招氣的直翻白眼,想想往年大清騎兵的狂妄,一言不合就上去干,從不管對方是單槍匹馬還是千軍萬,可如今竟然被數百人嚇得不敢動彈,還被多爾袞好一頓臭罵。
康喀勒覺得這是他人生最恥辱的一天,必須用血來洗刷,不,要用明軍五百顆人頭來雪恥!
「追,追上去殺光那些明狗」康喀勒歇斯底里的大吼,和托一馬當先率兵渡河南下。
而此時老九和賈外熊已在二十里外,小太監常宇剛剛到達利津縣黃河畔。
利津屬濱州下轄在其東北三十多公里,此時常宇就在其境準備渡河。
他從從天亮之際率數十親兵渡徒駭河一路狂奔終於摸到黃河邊了,一旦過了黃河清軍在想追他可就難咯。
利津縣境內有數個渡口,其中最出名的便是東津碼頭,縣名便是從此而來,也是後世黃河下游最後一個水文監測站所在。
東津碼頭乃境內最大渡口便在城東南數里,只是常宇在縣城西邊二十里,沒必要跑那麼遠便尋了個一個普通渡口準備渡河。
時值天下大旱,黃河多處斷流(後世利津水文監測25年19次斷流,平均4年3斷)尋淺灘渡河並非難事,只是河道險峻不似渡口平坦易行。
先行探馬已尋了渡口引常宇一眾奔去,卻見渡口人頭攢動甚是擁擠,倒也搞不明白竟有那麼多人渡河。
若在平日他有時間等待,可眼下身後追兵隨時都能追來,自是不耐便令況韌驅趕百姓讓路。
「韃子兵至爾等速沿河東去避難……」況韌率數人至渡口開始驅離百姓,其言一石激起千層浪引得百姓惶恐不安,見其身穿軍服不似作假便急忙四下逃去。
只是這一舉動立刻惹來地頭蛇的不滿,轉眼間十餘大漢堵住況韌:「幾位軍爺您這麼一吆喝人都跑光了俺這生意還咋做?」
想必這些人都在渡口營生的幫派。
「韃子就要來小命都要不保了,還營生個p」況韌沒好氣道,那帶頭大哥卻冷笑:「韃子來了你們當兵的怎麼不去打仗,卻忙著逃跑啊,逃跑還要和老百姓搶路,太他們的不要臉了」。
「對,太不要臉;了,你他麼的亂說一通把老子渡客都嚇跑了,這生意做不成你得賠錢,手下紛紛吆喝」。
「滾開!」況韌手握刀柄,那大漢嘿了一聲:「咋地要動手啊,哎呀官兵殺人了……」嘴裡喊著伸手就從懷裡掏了傢伙,竟然全是明晃晃短刀。
江湖上有句話叫,過滄州入山東尾巴夾一下。
滄州武術之鄉民風彪悍,山東響馬震天下,這些人亦民亦匪一眼不合就動刀子,別說普通百姓就是一般官兵也看在眼裡,他們可是地頭蛇啊。
「怎麼著想殺官造反啊?」況韌冷笑,抽出腰間鋼刀身後手下也亮了兵器,那大漢卻沒有懼色,只是冷笑:「只准官兵殺人不准百姓反抗啊!」
「呵呵,你倒生了個伶牙俐齒張嘴就能顛倒黑白,不過眼下老子沒空和你瞎扯」況韌冷笑,抬手朝身後岸邊一指:「老子這裡有近百好手,你掂量掂量」。
「比人多麼」那大漢哈哈大笑,伸手吹了口哨,嘩啦黃河兩岸原本在忙活的人都停下手裡夥計開始慢慢湧來,其中不乏手裡拎著傢伙的。
「軍爺也別給俺戴什麼殺官造反的帽子,這路你可走,河也可以渡,但卻要留下渡資,俺這百餘兄弟也得吃飯……」大漢話還沒落音,突的一頭栽倒直挺挺的躺在地上,額頭上一支利箭穿腦而過死的不能再死了。
眾人大駭,卻見岸上一少年持弓打馬而來真是常宇,冷冷一掃那些大漢:「渡口你家開的呀,管老子收費當真不知死活,問問老子身後那數十張強弓服不服!」
岸邊,數十親兵張弓瞄著渡口的這群大漢,他們都是神箭手,說射你左眼就一定不會射你右眉頭。
「渡河,敢憂攔截者,殺無赦!」常宇一聲怒喝,率先渡河,渡口兩側的大漢見其殺氣騰騰無人敢動,很顯然這支官兵不是軟柿子,瞧其強弓健馬不知是啥來頭,但絕對是硬茬子。
鎮亂當施雷霆手段!況韌又學會一招,小太監殺伐果斷的魄力讓他極其欽佩。
一行人很快渡了河,常宇站在渡口對著那幫大漢喊道:「後邊有數萬韃子,你們要是真有骨氣真牛逼,那就攔住他們收費,能攔一天本督便給爾等千金」說完冷笑率隊而去。
「看來那狗官說的不像假的啊,後邊可能真有韃子」看著岸邊老大的屍體,大漢議論紛紛,轉眼間一鬨而散,原本還熙攘的渡口立刻變得空無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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