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8章 審時度勢

  夜風習習,海河西南岸邊多爾袞雙手背立望著對岸,依稀可見東北十餘里外有火光跳動,那裡便是天津衛城!

  一塊肥肉就在嘴邊,看得著摸得到卻吃不到,這讓他無比惋惜和深深遺憾!

  若是往常豈有過門不入的道理,可現在不行,哪怕天津衛的明軍大開城門迎接也不行,一旦被小太監的人馬追來堵住西北缺口他將要付出極其慘重的代價!

  這該死的小太監!多爾滾心中恨極。→

  「十四哥,若是咱們圍城的話,天津衛里的明軍會不會開門投誠?」多鐸從河裡鑽了出來,一路風塵洗了個澡無比舒暢。

  多爾袞哼了一聲:「沒瞧見咱們去城下溜達時,他們嚇的那般模樣,若真圍城,十有八九會降了!」

  「特麼的,可惜,太可惜了!該死的狗太太監咬的那麼緊!」多鐸怒罵。

  卻說前日多爾袞在香河突破李岩重圍一路狂奔南下,誓要將身後明軍遠遠甩開,又為以防萬一以大軍殿後護輜重,並親率先鋒五千前方探路。

  雖說從李岩拼死攔路便可知前方已無明軍,但多爾袞此時哪裡還敢有一絲大意,率先鋒五千騎兵大半日便行至於武清城下。

  開門投降或可免一死,若頑固不化破城之後雞犬不留!面對清軍五千大軍圍城的威勢,武清縣選擇了投降。

  這在多爾袞的意料之中,卻也有些意外,若城中軍民寧死不降他未必就真的攻城,畢竟探知明軍已發兵緊隨其後,他不敢在這裡太多耽擱。

  但既然人家都開門投降了,豈能拒人於門外,多爾袞也堅守承諾,只將城內老弱殺了,餘下青壯婦女一併擄走,放火毀城揚鞭南下。

  輜重自有後方主力接收,多爾袞下令可緩行但不可停留,然後又率先鋒南下直奔天津衛而去。一路上遇河無數,尋淺灘或斷流處渡河卻心憂後方輜重渡河不易,會拖延腳程。

  晌午後兵至天津衛,大明雖日漸衰弱,可畢竟是衛城,駐兵的地方城防非一般城池可比,雖不明城中兵力如何但反應極快,雖看得出他們的慌亂和恐懼。

  當時便有年輕將領躍躍欲試提議破城吃下這塊肥肉,但幾乎往年入過關的老將們則猶豫了,因為他們知道城南數里外有一條又寬又深的海河將天津城半包圍著想渡河除非插翅。

  若是往年入關,明軍遠遠避開當有的是時間攻城,然後在調頭繞西路渡河南下,可今時不同往日,明軍像得了失心瘋一眼在後邊狠狠的咬著。

  據探馬所報,明軍有數萬步兵在幾十里後緊緊跟著,但未見其騎兵主力,去哪兒了?打殘了在後邊歇著呢,還是躲在黑暗處,突然之間如同在香河那樣從前邊跳出來?

  不能因小失大!

  多爾袞不敢涉險,他不願意拿數萬將士的性命賭這一把,這月余和明軍交手,幾乎就沒占到便宜,雖說前日香河一戰打出了大清鐵騎的氣勢,並且跳出了包圍圈,實則也損失不小,更惱火的是明軍竟將阿濟格給俘了!

  眾人合議之下決定不再冒險,於是天津衛得以倖免,清軍從城西十餘里外海河和內河交匯處尋了淺灘渡河南下,而後在紮營歇腳,以待後方主力。→

  「十四哥,明軍俘了老十二此時應當送去了京城,話說明廷是不是很快就要來找咱們談和了?」多鐸擦乾了身上水漬披了衣服表情輕鬆問道。

  多爾袞微微挑眉一聲:「那就要看明廷里那些朝官和明帝怎麼想的了」說著微微一笑:「或許老十二現在已被救了出來呢,明廷怕是白歡喜一場」。

  多鐸嘿嘿一笑道:「那些人真的有這本事?」

  多爾袞抬頭望著夜空長長一嘆:「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大清在明境內經營多年,有多大能耐和潛力無人敢輕視,加上此時京城內兵馬已空正是趁虛之際」。

  「假若萬一失手怎麼辦?」多鐸又問。

  多爾袞則哈哈一笑:「那就不聞不問裝作不知,我等只管專心揮師南下四處掠劫,若明廷提了則說明他們受不了頂不住了,咱們觀勢而行或見好就收,但若其一直不提,則等咱們回程再議」。

  「就這麼辦!」多鐸一拍大腿:「咱們放開了手使勁的搶,此時明廷尚有賊患未除,不說闖賊剛剛差點攻破京城,聽聞江南那邊也鬧的凶,其必然撐不了多久會主動找咱們談和的」。

  多爾袞點點頭:「河北剛遭賊患沒啥油水,山西山西那邊更是貧瘠,唯山東可觀,那青州府可比這天津衛肥多了」說完望著天津衛城嘿嘿笑著。

  多鐸也是大笑:「說來咱們也太不地道了,這山東都被霍霍好幾回了」多爾袞嘿:「不正好麼,來一次幹掉一個王府,先是濟南德王,然後兗州魯王,這次輪到青州的衡王了」。

  「這大明的藩王可真不好當啊」多鐸幸災樂禍:「山東的被咱們包圓了,河南和山西以及陝西那邊幾乎被李自成給端了,南邊的也有幾家被張獻忠給霍霍了,嘖嘖嘖……」

  「誰叫他們肥呢,漢人不是有句話叫懷璧之罪麼」多爾袞冷笑連連:「當速圖之,以免夜長夢多!」

  多鐸則一臉無所謂:「明軍皆在北邊且已兵疲前方已無攔路擋道的,十四哥不用擔憂」。

  「最好是這樣!」多爾袞嗯一聲,眼睛眯了起來:「只想早早回去而已,此次入關感覺不是那麼的好」。

  數次入關從未遇到這等激烈反抗,感覺能好麼?多鐸心理也嘀咕起來。

  「將軍」馬車顛簸,但並不影響常宇和李慕仙棋興大發,兩人在車中擺局殺了起來。

  多爾袞可能沒想到他在海河休整時,一直不知去向的小太監連夜拔營南下,只是緩行讓兵馬漸復體力。

  常宇雖精謀但棋技不如李慕仙,三局皆輸便推了盤:「怪不得人家罵你牛鼻子,多少也給咱家留點臉面」。

  李慕仙哈哈大笑:「貧道也是想啊,奈何實力不允許」常宇翻白眼:「說你胖倒還喘了,前日不知是誰在哪裝神弄鬼,還將隕,嚇的咱家一晚沒睡好」。

  李慕仙笑的更歡:「廠督害怕那說明還是信了,貧道說將隕雖不中卻也不遠,李岩受重傷險些喪命,阿濟格被俘……兩人皆為大將啊」。

  「且,咱家害怕到不是因為信你那些把戲,而是關心則亂罷了,你們這些神棍說話永遠都是似是而非預留後路,早知你會如此說」常宇往後一趟:「你這般隨即妙算,倒算算咱們何時追上多爾袞?」

  李慕仙裝模作樣掐指一算:「快了,韃子現在抱頭鼠竄是怕在天津衛境內被咱們追上,一旦過了海河則又會縱兵掠劫,那時腳程一耽擱咱們便追的上,如料不差最快在滄州境內,最慢當在其入山東境」。

  常宇嘿嘿笑了:「這要算是神機妙算,那咱家亦可,得了,不聽你這神棍忽悠了,咱家要睡了,你去吧」。

  李慕仙有點戀戀不捨看著懷中熟睡的小道童:「淳風睡著了」。

  「他可留下,你得下去,不然咱家伸不開腿啊!」常宇一眼識破他心思,李慕仙無奈只得下車乘馬,畢竟整個行軍隊伍中只有兩輛馬車,一個為常宇所乘一個留給李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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