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4章 三光

  就在多爾袞密謀破釜沉舟最後一搏時,關外飛雪連天,寧遠城中的吳三桂料想清軍慘敗又值這種天氣已無力再戰,監視略松,果然很快得報清軍出城北上,班師回朝了。

  吳三桂大喜,撤回大隊探馬,卻不知那支北上的清軍只是幌子繞了一圈又偷偷回來,加上風雪天氣探子並未仔細偵查,根本就沒料得清軍騎兵趁風雪夜色掩蓋出城西去。

  多爾袞孤注一擲,命多鐸,阿濟格,尼堪,瓦克達,鰲拜領騎兵三萬極速南下,又命阿巴泰,豪格,范文程留守錦州以防萬一。

  這三萬騎兵從八旗各營抽調而出,乃多爾袞最後的精銳大清最後的國本,他欲要趁賊軍逼京明廷大亂,京畿空虛這個天載難逢的好時機扭轉乾坤。

  雖有風雪阻路卻也是一種很好的掩護,多爾袞的騎兵急速南下過朝陽,凌源,平泉,途中不論城池兵屯皆過而不攻,只管趕路。

  所過兵屯中官兵見其勢大瑟瑟發抖,哪敢強攔,甚至連情報都不及送出,就這樣多爾袞的騎兵大軍竟在短短數日間一路疾馳到了承德,在城外短暫休整時官兵才能及時把情報送往京城。

  多爾袞在休整之際,原本按照計劃由承德南下從密雲最東的牆子嶺入關,清軍數年前從這裡走過,此時輕車熟路最為方便。

  只是諸人商議一番覺得,牆子嶺太過險峻加上明軍因前車之鑑派重兵防守,而騎兵少攻城輜重怕是一時難破,加上他們休整時已為明軍發現,明廷必派重兵來援,與其和明軍死磕不如出其不意,決定從寧德往西繞到古北口入關。

  果真如他所料,當多爾袞的大軍至古北口時,關上明軍大駭,因事發突然關城上僅有百餘兵力,望漫山遍野的清軍殺來,竟稍作抵抗後便棄關逃去。

  破關之後清軍大開殺戮,關城明軍無一倖免,隨即多爾袞率兵入關休整半日後,分兵四下掠劫,方圓數十里內的村舍皆為灰燼,老弱病殘隨手殺掉,青壯和婦女被裹挾用來推車擔物。

  隨後清軍順著潮河南下,一日間燒殺掠劫,擄青壯婦女近千,牛羊牲畜數百,天黑至牛郎峪(今密雲水庫東南)紮營休整,清軍開始狂歡,把男子和牲畜關在一起暴打取樂或淫樂婦女宣洩獸慾,一時間整個大營混雜慘叫聲,哀嚎聲,哭泣聲,狂笑聲,聲聲歇斯底里。

  如此輕鬆入關實是意料之中又略顯得意外,多爾袞一直吊著的心總算落了地,一旦入關何人擋得住他三萬鐵騎,更何況此京畿一帶兵力空虛,南邊賊軍作亂明廷已是自顧不暇,這當口真是天賜良機,你們打你們的,我搶我的。

  第二天一早,多爾袞率兵南下抵密雲縣城下,城中守兵早聞風逃走,清軍輕鬆破城一番燒殺掠劫,隨後分兵三路在密雲境內大肆掠劫,多爾袞坐鎮城中與一眾麾下商議何去何從。

  自從入關後,清軍大肆掠劫的同時,多爾袞還撒出近百股探子四處偵查,此時得報西邊昌平有明軍出城人馬僅五六千人。東邊平谷境內發現萬餘明軍。

  諸將聞報則不屑一顧,多爾袞令阿濟格率兵三千迎擊昌平援兵,又令尼堪和瓦克達率兵一萬去堵截東路明軍,順便把平谷給搶了。

  尼堪是褚英第三子,瓦克達是代善第四子,兩人皆是青壯之年乃清軍中善戰之將,在寧遠戰敗後,心中一直憋著火,此時殺心正濃,的令後立即率兵前往。

  多爾袞此番入關所帶皆是騎兵,京畿一帶又都是平原適合野戰,他自信大清鐵騎非明軍可敵,任何一支明軍部隊過來都能被他輕易踏成肉泥,別說明軍此時多在南邊剿賊,就是在了跟前他也不懼,即便那小太監來了也不怵,畢竟小太監在寧遠大戰都是利用地形玩些奸計,若真的光明正大直面硬碰硬他有十足把握把小太監打殘打死!

  只可惜未帶輜重,否則趁京畿空虛之際直接攻城,說不定一舉破城,大明的萬里江山探手可得……

  心有遺憾十分不甘,多爾袞知此行以掠劫為主沒有能力攻城特別是帝都那種大城,但也要狠狠的抽明廷一耳光,給以最大的羞辱以宣洩在寧遠的憤怒,他決定明日南下陳兵帝都城外,讓大明的皇帝親眼看著自己的子民被蹂躪。

  他若有膽子派兵出城,則可趁勢殲之,若無膽出兵怕是連京城老百姓都會大罵其無能懦弱,作為皇帝失了民心被自己的子民責罵這就是最大的羞辱。

  至晚間,雨夾雪雖不大,但瀝瀝淅淅下個不停,讓多爾袞深感鬱悶,他不喜歡這種天氣,到處泥濘不堪,不宜四下掠劫,也不宜發兵作戰。

  情報接連來,阿濟格在傍晚時占了懷柔縣城,分兵四下掠劫,同時準備迎戰從昌平來的那支明軍,哪知探子來報,那支明軍在數十里外駐足不前,阿濟格聞訊狂笑大罵明軍一個個全他們的慫貨,他不敢來,明兒咱們打過去,順便連昌平都給滅了。

  而東路軍尼堪和瓦克達的人馬因路途較遠,沿途邊走邊掠劫行軍較緩,距離平谷尚有四五十里,此時在一無名鎮上紮營……

  深夜難眠的多爾袞獨坐窗前,手中酒壺已空,聽外間雨聲淅瀝,突的手上用力,那酒壺被捏一塊鐵餅,隨即哐當一聲砸出窗外。

  院中親兵聞訊匆忙而至,多爾袞臉色鐵青:「傳令各部,自明日起遇村鎮燒光搶光老弱病殘殺光!」

  他要用最殘酷的手段來血洗寧遠慘敗的恥辱,只有對大明造成嚴重的傷害,他在朝里的地位才能穩固,於公於私名利雙收!

  還有那小太監此時應該在和李自成狗咬狗吧,他應該做夢都沒想到自己會在這個當口趁虛入關,多爾袞當真是越想越解氣,忍不住的哈哈哈大笑,在雨夜中聽來,特別瘮人。

  有緣自會相見,凌晨時分,東廠衙門裡的常宇輾轉難眠,獨坐窗前盯著桌上的地圖看了無數遍,他的確沒料到時隔不到一個月又要和多爾袞再會,不激動,不亢奮,更多的是意外和些許慌亂。

  雖然面對崇禎帝等人常宇表現的風輕雲淡,看似智珠在握,實則心裡沒底甚至慌得一筆,他知道此戰遠比寧遠艱辛。

  寧遠時他有吳三桂的精兵相助,又利用周邊地形複雜伏兵設套引來毫無防備的多爾袞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可謂步步占得先機。

  可眼下是多爾袞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京畿防守空虛無善戰之兵,現在是他完全處於被動,常宇使勁揉著腦袋重重嘆息,他深知清軍騎兵的戰力是何等的霸道,以眼下人手戰之必敗,但總不能躲在城中不出眼睜睜的看他們的到處禍害吧,畏戰,怠戰,不戰,那自己豈非也成了自己最噁心最討厭的人了和前幾次清軍入關時那些無能懦弱的明軍又有何區別。

  可是怎麼打,如何打?清軍不攻城以掠劫為主,騎兵攻守自如來去如風,京畿地處華北平原方圓數百上千里內一馬平川,而且一個不慎便會被他當做遛狗一樣戲耍。

  篤篤篤,外間傳來敲門聲:「督主,貧道有事相商」是李慕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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