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匹夫之勇

  一支利箭破空呼嘯而來,直接洞穿那清軍腦袋,哼都沒哼墜馬一命嗚呼,李鐵柱等人心下一驚舉目望去十餘米戰局外,常宇手持強弓,正在不停射殺和宮字營搏命的清軍。

  這股明軍的戰力遠超清軍的意料,人馬旗鼓相當,但短短半盞茶功夫竟被對方砍了三分之一,這讓他們又驚有恐,又見圈外有人射箭獵殺,頭目勃然大怒,拍馬便朝常宇奔去,同手挽弓瞄準。

  正待射出剎那,突然一道寒光從馬腹下掠過,戰馬一聲長嘶,前蹄被削斷摔倒在雪地里哀嚎,馬上人倒也強悍,順勢滾地,翻身而起,撿刀便朝雪地里那渾身泥濘的一個魁梧大漢砍去。

  又是一道寒光,清軍頭目的頭顱掉在雪地里,染紅了一大片。

  吳中揚刀狂吼:「老子也殺韃子了,老子也殺韃子了」。

  突聞耳邊噗通一聲,扭頭一看,卻見一清軍摔倒在身側,手裡握著刀,一支利箭從左眼貫腦,原是一個要偷襲他的人,被常宇一箭射殺。

  「你這個裝逼貨不要命了啊」小太監打馬狂奔而來,經過吳中的時候,伸腿一腳把他踢翻在雪地里。

  轉眼之間清軍折損過半,這股明軍戰力之高遠出乎他們意料,個個勇武且毫不畏懼,怪不得敢找上門來。

  加上頭目戰死,對方還有個箭術高手在外圍撿漏,地下還有個玩刀的,殺人屠馬如砍菜瓜一樣恐怖。

  清軍膽寒,一聲呼哨四下散開,他們要逃了!

  「圍住,一個都不能放過」常宇見機早,大喝一聲,抬手射殺一人,打馬便奔著一清軍追了過去。

  清軍馬術精湛,一邊打馬狂逃,一邊竟還可以回首張弓,追擊的太監軍猝不及防,被射翻幾人,距離便漸漸拉開。

  這更激起常宇的怒氣,強弓連發,射人先射馬,連續干翻幾匹,隨即便有太監軍上前一刀了結,僥倖逃過的卻又被地上那傢伙盯上,上馬無路,下地嘛……

  清軍還剩下四騎,依仗騎術竟逃出百米之外,李鐵柱率隨侍幾番圍堵都不湊功,氣的破口大罵。

  「往南截」常宇略一觀察,隨即下令。

  隨侍散開,東西北三面圍堵,清軍不得已只得打馬難逃。

  又追三里地,正在狂奔的清軍突然人仰馬翻,摔的半死不活,李鐵柱率人狂追至跟前,看著栽在壕溝里的動彈不動的清軍,嘿嘿冷笑,長刀揚起,白雪染紅。

  吳三桂動用數千民夫在城北挖數道壕溝本就是針對清軍的騎兵沖陣,此時壕溝被白雪所掩,逃竄的清軍慌不擇路果然如小太監所料,一頭栽了進來。

  這一場廝殺還不到一炷香功夫,常宇率二十太監軍硬撼清軍十七人,清軍全軍覆沒,太監軍無一亡,但幾乎人人帶傷,其中四人重傷。

  清軍屍體被集中一起扔進壕溝以雪覆蓋,十七顆頭顱掛在鞍邊,十七匹清軍戰馬死三傷六,全被繳獲。

  「上將伐謀,這小督主卻逞匹夫之勇,實讓人無語」寧遠北城頭上唐通看著由遠及近的常宇,搖頭輕嘆。

  匹夫之勇?這小太監一肚子詭計多端,但他如此爭勇鬥狠卻的確少見,吳三桂心中暗嘆,常宇率部和清軍探子酣戰他和唐通全程關注,一開始距離太遠根本分不清誰是誰,但見激烈兩人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直至將清軍潰逃摔如壕溝方才鬆了口氣。

  寧遠城沸騰了,東廠督軍太監率其部下二十人,在城外遭遇清軍探子,雙方血戰,全殲清軍……不管是本地居民還是難民又或寧遠軍還是唐通部全都聞訊上街,直奔城正中鼓樓廣場。

  十七顆韃子人頭,就掛在鐘樓旁邊,血已冰封,有的怒目圓睜,有的緊閉雙眼,有的臉上驚恐尚在……圍觀人竊竊私語。 從百姓角度來說,韃子都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鬼,可恨可憎但更可怕。

  從軍人角度來說,清軍兇悍不可敵,讓他們聞風喪膽,甚至比百姓還恐懼清軍。

  然則就是這如魔鬼般勇不可敵的清軍,卻一戰全軍覆沒,殺他們的太監軍二十人出戰無一傷亡。

  百姓指指點點,低聲竊語,軍人卻集體沉默。

  「韃子不過爾爾,你們覺得他們無敵,是因為內心有了恐懼,久而久之的恐懼把爾等變成了慫蛋」小太監站在人頭下一臉的冷笑掃視那些士兵:「事實證明這些韃子沒有三頭六臂,也是血肉之軀,中了刀也會死,敗了也會逃也和你們一樣慫,只不過你們更慫!」

  誅心之言,引起一片躁動,小太監卻飄然而去。

  巡撫府的偏院裡,吳中正吐沫橫飛的和幾個沒去參戰的隨侍吹噓自己的威風,說到興頭眉飛色舞,那神情連天橋說書先生也不及他三分。

  「匹夫之勇,還有臉在這給自己貼金,若是遇大股敵軍,你下馬等於找死,活活被戰馬踏死,有這吹牛逼的功夫還不如多去練練騎術!」洗漱完畢的常宇在堂內聽他沒完沒了的吹實在忍不住怒斥,吳中便怏怏而去。

  「一人殺了四個清狗,吳中此戰當屬首功,就是有點愛吹」,李鐵柱在側輕笑說道。

  「他乃萬人敵的將才,殺幾個清狗便這番德行,瞧那點出息,何時才能成氣候,不琢不成器的東西」常宇冷哼。

  午時有人來報,城南十里有大隊人馬正在趕來。

  常宇聞訊,攜吳三桂,唐通,出南城去迎,神機營終於來了。

  恭順侯吳惟英滿臉風塵,面色凝重,見了常宇等人連笑意都很勉強,他這種勛貴之後受祖上蔭庇錦衣玉食何曾吃過風雪趕路,夜宿山林這種苦。

  受苦是其次,恐懼才是由心的,雖掌管過京營,卻從來沒有帶兵實戰過,更沒來過關外,此番頭一次領兵出戰,竟然是出關和強橫的清軍作戰,這對於一個菜鳥來說,心理恐懼可想而知。

  吳惟英是侯爵,身份尊貴,吳三桂和唐通對他禮遇周到,但論此時兵權他還略遜吳三桂,僅和唐通一個級別。

  畢竟這裡是吳三桂的主場,如何布陣打仗他有絕對的指揮權,吳惟英和唐通只算援兵,要聽從調遣。

  當然吳三桂上邊還有一個真正的掌握指揮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