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爺」身邊王晨恩嚇了一跳,便是朝堂上諸臣也是疑惑,紛紛投以目光。→
哈哈哈哈,崇禎突然大笑起來,形若癲狂,諸臣皆驚。
「皇爺」王晨恩靠近,有些不知所措。
砰的一聲,崇禎臉色突的一正,握拳重擊龍案:「爾等三番五次彈刻抹黑常宇,辱其不過一內宦太監,仗勢胡為,但就是爾等口中那胡作非為,貪贓枉法,陷害忠良,卑鄙無恥的太監冒著流矢飛石在太原城上力據闖賊數十萬賊子攻擊,身負十餘處傷親率官兵殺出城外沖入敵陣,擊潰闖賊,保太原平安!如此看來滿朝文武倒不如他一太監,到底誰才是廢物!」
崇禎的暴喝,讓朝堂瞬間一靜,不過轉而便又躁動起來:「太原守住了?」「賊軍退了?」諸臣臉上顯出欣喜之色。
雖然大明到處都是戰火,但此時當以太原為重,畢竟一旦太原丟失,進京的西大門等於打開了。
無恥之極!
朱慈烺看著朝堂之上那些互相恭喜慶幸的朝臣,頓覺噁心,太原守住了和你們又一毛錢功夫,錢糧甚至兵都是常宇一人費勁心思東拼西湊而來,又不惜身先士卒,浴血奮戰才保住的,爾等此時卻無人提他,反而好似自己多大功勞似的。
心中噁心至極,又感無比難過,抬頭朝崇禎望去,正好迎上崇禎的目光,父子二人目光一樣的複雜!
大難臨頭之時,朱家的安危靠眼前這些人……
「皇上,太原賊退,但東路賊首劉芳亮攻勢正猛,當議!」
這時有朝臣出列,提出議綱。
朝堂之上的齷齪事,常宇歷來深知,也從不想去趟那池渾水,當然他也知道有無數人想把他扯進去。→
然而,常公公此時無暇理會,他正在荒野中率軍策馬奔馳。
此時雖已進三月,陽曆已經四月早已開春,但依舊天寒地凍,策馬狂奔寒風襲來,直冷的讓人縮脖子,即便常宇穿的厚實,也是牙口打顫。
然觀身側諸人皆咬牙堅持,他又怎甘人後。
「屠元,大熊,賽賽腳程?」常宇大聲道。
「好嘞」屠元,賈外熊應道:「廠督要押點彩頭不?」
「誰先追到周總兵誰贏,輸了的請喝花酒如何?」常宇笑道。
屠,賈二人大喜,不再多話,打馬狂奔。
三人坐騎如箭,越過金吾衛四大統領的陣營,當先而去,況韌不敢怠慢,率神箭隊拼命打馬追去。
周遇吉輕裝急行,比常宇先行一個多時辰,理論上想追上他,短時間是絕無可能的,早在常宇出城之際,他已在五十多里外。
一支探馬來報:「總兵大人,前方三里便是徐溝,昨晚賊軍有支人馬在此駐紮,今早剛離開,四十里外便是太谷縣城,未發現賊軍行蹤」。
走的可真快!周遇吉暗暗皺眉,又問:「可知廠督人馬到了何處?」
「尚未有報,屬下這就去查探」探馬答道。
「大人,是否稍等廠督大人,賊軍向來狡猾,咱們這麼點人手,孤軍深入的話,萬一……」身側一個部屬小心道。
周遇吉眉頭緊蹙,思慮再三道:「兵貴神速,我等均騎兵,迅雷之勢可殺賊軍措手不及,即便不敵也能遊刃有餘抽身而,下令,追!」
常宇胯下寶馬神駿,但難敵屠元和賈外熊騎術精湛,三人打馬狂奔十餘里後常公公終於光榮奪取第三名。
「卑職多謝廠督大人的花酒」屠,賈二人大喜道。
常宇喘著粗氣,伸手摸了一下馬背,入手皆是汗水:「咱家故意相讓而已,嘚瑟個p啊」說著扭頭後望,不遠處況韌等幾十個侍衛正緊緊追來。
「這是什麼地方?」望著前方的一個大村子,常宇隨口問到底。
「卑職看過地圖,這應是北格村,在往前有個大鎮子叫徐溝鎮」賈外熊道。
徐溝鎮,常宇眉頭一挑,他突然想起一早探馬所報,昨晚有賊軍駐紮在徐溝鎮,應是李自成的殿後人馬。
「那徐溝鎮據此有多遠?」常宇道。
「二十餘里」賈外熊略一思索道。
「傳令急行軍」常宇突然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隨即打馬狂奔,屠,賈二人見狀,收起嬉笑,回望身後大軍,遙遙十里之外。
卻說周遇吉率兵急行,不一會便到了一個大村子,也就是徐溝鎮,村子已被燒成廢墟,但根據痕跡判斷,的確有部隊駐紮過,人數在二三千左右。
敢殿後的,絕對是精兵,周遇吉叫過探馬仔細詢問,得知這支人馬並未掛旗,身份不明。
不是李過,就是劉宗敏,周遇吉推測。
深夜燒了太谷,一早這邊殿後人馬撤走,看來賊軍也怕官兵來追,走的匆忙,奔向下一站祁縣了。
太谷距離祁縣五十里地,半日便可抵達,且祁縣是出名富戶多,李自成決然不會放過,但祁縣就是因為富戶多,城防工事周邊一流,即便沒有官兵加持,賊人想拿下絕不輕鬆。
太谷既已被燒毀,在追去也無濟於事,且太谷在徐溝鎮東南,而祁縣在西南方,就沒必要在從太谷繞遠,直奔祁縣便是,若去的及時,趁賊人未下城將其驚走最好。
「傳令下去,直奔西南祁縣」周遇吉下了命令,又讓探馬撒開十里,他孤軍深入,也知賊軍狡猾不敢大意。
孟封鎮一個和徐溝鎮差不多的村子,兩地相隔不到三十里,官兵到此地時天已晌午,這一路疾馳幾乎沒有休息,兵馬皆有乏意。
「將軍,此地在太谷西北相隔二三十餘里,距祁縣約六十里地,周圍五里未見敵蹤,廠督大人的人馬在後方三十里地左右」。
探子飛馬來報,周遇吉略一沉思便下令就地休整。
士兵皆下馬取出乾糧進食,四周探馬不敢大意在遠處警戒。
周遇吉下馬尋了一棵枯樹,翻身上去,居高遠望,入眼茫茫四野,無山無林,天氣陰沉,視線不佳,心中不免有些煩躁。
「將軍,有警情」就在這時正西幾匹快馬奔來,樹下一個親隨急忙道,周遇吉眉頭一挑,朝西望去,臉色突變:「上馬」
隨即躍下,翻身上馬:「列陣」。
正在進食的士兵,匆忙間不顧手中乾糧,翻身上馬,倉促列陣,臉上不免有些驚慌。
「將軍,東邊……」這時親衛又是一指,東邊幾個探馬也到了跟前:「稟將軍,有埋伏……」
其實不用他們廢話,周遇吉已經看到,東西兩翼幾里地外,不下數千賊軍合攏而來,他不知不覺進了坑!
「陳東迎擊西翼,潘虎東邊交給你」周遇吉臉色黑到了極點,因為他突然看見正南方隱於有馬隊飛奔而來。
三面受敵!
八十歲老娘倒繃孩兒,周遇吉縱橫沙場數十年啥場面沒見過,此遭埋伏雖驚但並不慌張,老子到要看看是哪個賊首布的局,且看他是否有本事啃下自己這塊硬骨頭。
無獨有偶,正南數里之外的荒野中,羅虎策馬而立:「我倒要看看是誰如此膽大妄為敢孤軍深入,真當義軍是紙糊的了」。
「如料不差,應是那閹狗,只有他才有這膽魄!」遲青石眯著眼望著遠處漸漸合攏的人馬淡淡說道。
「膽魄?你對那閹狗倒好像挺欽佩的!」羅虎冷哼一聲。
「主上和諸多軍師幾番與其鬥智,但處處落後一步,我等也三番幾次欲殺之後快,但其勇不可敵,可曾傷其毫毛,反倒咱們損兵折將,虎子,你覺得這樣的人是泛泛之輩麼?」遲青石一臉認真。
羅虎略一沉默,微微點頭:「是個人物,但他此番大意孤軍深入,卻是命該倒頭了,殺了他為死去兄弟報仇!」
遲青石用力點點頭:「他運氣再好也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逃脫吧」。
說完兩人對視一眼,殺氣瀰漫,打馬朝北疾奔而去。
羅虎之所以在賊軍中名聲大振,一來武力驚人,二來軍紀嚴明,三就是有腦子!
大軍撤退,他負責殿後,昨夜率部三千人駐紮徐溝鎮,雖未遇大部官兵追擊,卻發現了官兵探馬。
從探馬的數量讓他有了想法。
官兵若是不追,根本沒必要派探馬跟蹤,若只是尋常盯梢也沒必要派出這麼多,所以斷定官兵極有可能追擊。
直至天亮時接到朝祁縣撤退命令後,他同樣沒有繞太谷那座廢墟,而是直奔祁縣,途中突然來了靈光,若官兵追來,是不是同樣會直奔祁縣……
於是他設了套,守株待兔,反正本就是殿後,有兔子就套一個,沒兔子走就是了。
沒成想,還真的等來了兔子,預測還是只肥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