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天色已暮,然街頭巷尾依舊到處都是人頭攢動,人聲鼎沸,被圍困數日,賊軍終於潰敗,人心振奮,情難自已。
抬頭看了下城牆,只見上邊火把閃動,人影幢幢,看來後勤還在清理。
常宇從王府西門走出,直奔西北方向錦衣衛那個秘密據點。
院子周邊還是十分的安靜,至少看上去是如此。
院內那棵大樹依舊挺拔,常宇習慣性的站在下邊抬頭張望,而秦興,鄭國興,嚴守德,蔣全四人在側神情恭敬。
「可曾招了點什麼?」常宇目光不離樹冠,口中淡淡問道。
「回廠公,賊婦閉口不語,也不進食,且三番幾次企圖自盡」秦興道。
「可曾用刑?」常宇又問。
「未曾,遵廠公令,以禮相待」。
常宇微微點頭,收回目光,轉身朝偏房走去,蔣全快步打開房門,房內燈火如豆,搖曳不定。
常宇踏步進入,秦興等人剛抬腳,被常宇抬手止住,幾人連忙關上房門在外靜候。
房內紅娘子批頭散發,手腳皆帶鐐銬坐在一張單床上,聞有人進入,抬頭看了常宇一眼,眼神微怔,隨即怒而喝罵:「狗官不得好死,若是個男人,快快把我殺了」。
「我不是男人,我是太監,位居東廠提督的大太監」常宇淡淡一笑,拉了一把椅子直接坐在紅娘子面前。
紅娘子一怔,眼睛眯了起來,眼前這少年,她依稀記得早上曾見過,那時候他渾身血跡,殺氣逼人,以為是個少年將軍,怎知卻是個太監,還是個太監頭子,這讓她一時語塞,怔在原地。
常宇也不說話,就那麼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說實話,紅娘子真的很好看,特別是身上那種熟女氣質,常宇很喜歡。
半響,回過神的紅娘子再次滿臉戾氣:「閹狗,你待如何處置我?」
「招降,咱家打算招降你」常宇微微一笑,直截了當。
「不可能」紅娘子呸了一口:「朝廷腐敗,官府欺壓百姓,民不聊生,我等高舉義旗當為天下百姓尋個活路……誓死也不會投降,苟且而活……」
媽的,又是這套,李自成洗腦很成功啊。
常宇忍不住的翻了個白眼:「不要把自己說的那麼大義凌然,高舉義旗?還不是賊!民不聊生?且看看這十餘年是誰在殘害百姓,鼠疫,乾旱,蝗災之下爾等賊子到處攻城掠地,燒殺搶劫,讓百姓雪上加霜流離失所可曾手軟過,在看看那些賊首酒池肉林可曾有一點是為百姓尋活路的樣子,皆是為滿一己之欲,反倒說的那麼冠冕堂皇,我呸!」
「你……」紅娘子一時語塞,沒曉得這小太監這麼能說會道。
「至於誰是誰非自由後人評斷,咱們在這扯皮也沒意義,眼下咱家就是為招降你,爽快些給個話」常宇冷哼一聲道。
「我雖一介女子,但也頂天立地,身為堂堂義軍,誓死不降,你速速殺了我吧」紅娘子無比堅定,瞪著常宇。
「義軍?哈哈哈哈」常宇大笑:「說好聽點你組建了一直娘子軍,實則你我皆清楚,那不過是軍妓而已,堂堂的人你不願意做,偏偏要從賊,要做軍妓,紅娘子你一人下地獄倒也算了,何必牽連那麼多姐妹跟跳火坑」。
「你,你說什麼……」紅娘子怒不可遏,蹭的站起來,又噗通一聲摔倒在地,抬頭看著常宇:你,你怎麼可以如此辱我……」淚如雨下。
「眾所周知的事情,你又何必自欺欺人」常宇嘆口氣,起身走到她身邊,伸手扶起已完全崩潰痛哭不已的紅娘子。
戰爭歷來都是男人的主場,如何解決這些男人的生理需求,古往今來都是件頭等大事,所以衍生了一個職業:軍妓。
即便到到了高度文明的現代,這個職業也歷經換湯不換藥,例如x工團,只不過僅為將領們提供服務了而已。
據史料記載,最早出現軍妓的部隊是漢代飛將軍李廣的孫子李陵所率領的軍隊,李陵是名將之後自己也是一代名將,只可惜被匈奴所俘,但也受到重用,司馬遷就是為了給他辯護才被割掉雞雞的。
自李陵起,往後歷朝歷代軍隊中安置軍妓便不再遮遮掩掩,甚至堂而皇之的記載,有史可查。
其實,在古代作為隨軍妓女並不僅僅是含淚賣笑以供將士們娛樂和洩慾,而且還有相當一部分隨軍妓女白天充當起了雜役,為軍隊保障後勤,晚上陪酒侍寢,充當將士床上的洩慾工具。
戰爭的殘酷和女人的溫存形成的強烈反差使得二者往往同時出現。白天作戰殺殺殺,晚上各種啪啪啪,這似乎是對行軍者最合乎人情的犒勞。
所以事實上紅娘子的這支娘子軍充當的就是這個角色,只是她自己不願意承認而已。
眼下被常宇無情的揭穿,她終於崩潰了!
「你若降我,便可堂堂正正做人,又何必從賊,過那屈辱生活,今日俘虜你部近千人,你忍心看她們遭不測?咱家先前命東廠的人看押你,難不知其意?若換做錦衣衛或其他人手,以娘子美色,此時只恐早已受辱了吧」。常宇耐心的開導。
奈何紅娘子情緒崩潰,只顧低頭痛哭,讓他也是一時無奈。
「你且好好好想想」常宇嘆口氣,轉身離開,走到門口時,突然道:「也許很快你們夫妻就會團聚!」
啊!紅娘子聞言頓時停下抽泣,抬頭道:「我夫君亦被俘了?」
「沒有」常宇搖頭:「不過他應該會為你而來!」
說完走出房門,紅娘子怔在當地,眉頭緊鎖。
燭火搖曳,房內一片昏黃,諸人皆搖頭嘆氣,唯李過手持酒壺飲個不停,雙目悲憤,臉上狠勁十足。
「主上醒了」牛金星一聲輕呼,李過隨即扔掉手中酒壺起身朝榻前走去:「父親,父親……」
「這是哪裡?」榻上李自成悠悠醒來,臉色蒼白,這一路他幾番醒來幾番暈過去,就差噴一口老血了。
自東征以來,刀鋒所指,無往不利,所遇州縣紛紛獻城投降,一時士氣大振,空前絕後,諸將皆雄心勃勃,誰知自從到了文水之後,厄運不斷,先是李來亨在大營中被刺殺,而後三番五次被那死太監戲耍損兵折將,讓他連同屬下諸將皆怒不可遏,誓言破太原殺那閹狗。
怎知太原牆高城厚,兵多將廣,連番幾次都攻不下,最終一咬牙豁出去,傾盡兵力,孤注一擲。
在他和幕僚的計議中,打下太原城收穫多多,即便打不下也可全身而退,同時也消耗了炮灰精簡了兵力,也算不上有什麼損失,可謂一舉兩得。
但萬萬沒想到的是,官兵在攻勢最激烈的時候殺出城外,兵行險著,一舉湊功,讓他的人馬瞬間潰敗。
這絕對是他從未想到的過的結果!
數十萬大軍瞬間潰不成軍,丟盔棄甲,四下逃散,結果輜重盡丟,這一路所掠成果皆為官兵所得。
敗仗不是沒打過,勝敗乃兵家常事,這點心理素質他是有的,然而敗的這麼慘,這麼憋屈的僅數年前被孫傳庭暴揍那一次,而此時他的勢力正如日中天卻如此慘敗在一個少年太監手中,他無法接受,也無法原諒自己,悲憤之餘,直接暈死過去,途中每醒來一次,見部下慘狀又背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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