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1章 雁過拔毛

  回到府上,家裡頭已是亂作一團,蓮心一邊哭一邊說著先前常宇的異樣,說他像失了魂一樣往外走,誰攔著打誰,侍衛們雖覺得奇怪但也不敢還手,便任由其出了門,幸好沒多會李慕仙趕來了,一問之下便知有異隨即追了過去。

  常宇聽了也是倒吸一口涼氣,若非李慕仙來的及時,自己恐怕凶多吉少了,其實府上當值侍衛十二人算上家丁若一擁而上任由他多勇勐也能給按住,只是當時眾人不明情況不敢用強而已,若知道他著了道,怎麼也給按住了。

  只可惜當時素淨不在場,若她在常宇未必能著了道,也別想輕易走出家門,但又有點小慶幸素淨不在場,否則動起手來她可不像一般侍衛那樣縮手縮腳的,常宇敢還手她就敢下死手,正好試試那把棠溪寶劍。

  那傢伙,兩人一動手那還不得非死即傷!

  當然了,至於李慕仙趕巧回來,他說推了一卦知常宇大凶,這事真真假假不好判斷,畢竟下午李淳風來時,常宇曾和他說了明兒要出京,要他將此事告知李慕仙,所以李慕仙極有可能在天黑前交代好觀里的事就入城了,然後先在別處普渡一下眾生後才過來,等著明早一起出京的,恰好趕上了。

  這些小細節常宇根本不在意,但這件事的發生確實讓他心有餘季,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很多事情在後世在科學都還解釋不了,這個時代就更不用說了,神秘且隱秘,他無論怎麼仔細想來,都不知道自己怎麼就稀里湖塗跟著那顆星星走了呢,想似夢遊又像是失了魂。

  真特麼邪乎。

  不知何時進入夢鄉,但是生物鐘又讓他早早醒來,剛推開門就看到素淨坐在院子裡眯著眼看著他:「你竟能著了道,都說酒能蝕骨色能蝕神果真不假」。

  常宇很無奈的翻了個白眼:「近日奔波甚為疲憊而已,何來酒色蝕骨之說!」

  「你就沒懷疑是那牛鼻子使的壞?」素淨哼了一聲又問,常宇點點頭:「十之八九是他,你去把他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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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喂喂,夜魔你啥意思啊你」這時李慕仙從房裡披頭散髮沖了出來:「道爺我忍你很久了,不服咱就練練手,別整那些借刀殺人的歪招」。

  「怕你不成」素淨寶劍出鞘:「今兒正好拿你祭劍呢!」

  「一大早的打打殺殺怎麼那麼好精神呢」常宇瞪了兩人一眼,蓮心端來一盆溫水一邊幫著常宇梳頭一邊勸素淨:「師傅,您這次也要跟著大人出京麼?」

  素淨收起劍冷哼一聲不說話,好半天才道:「怕他死外頭!」

  常宇和蓮心對視一眼笑而不語,李慕仙落個沒趣,都囔著:「沒了張屠夫還不吃混毛肉了?」

  「你再說一遍」素淨大怒,李慕仙仰頭哼哼唧唧回房去了。

  吃早飯的時候,屠元和姬際可也來,倆人也不客氣直接上桌一起吃了起來,這次出關不自遊山玩水,輕則找茬重則開戰,所以必須要帶著一幫能打能抗事的悍卒,東廠衛其他人都在別處,所以這次出關隨扈的任務自然而然落在他倆頭上。

  「回京城雖幾日,但閒的卵子疼悶的慌,還是出去自在,去關外殺韃子更舒坦,更刺激」屠元一邊往嘴裡塞雞蛋一般都囔著,姬際可暗中踢了他一腳,示意他堂上還有素淨,蓮心師徒,說話沒個邊。→

  好在素淨知他粗糙,且經常隨軍也知道這幫老爺們滿嘴烏煙瘴氣早習慣了不給他計較,當然也是看人的,若是李慕仙這麼說,早幹起來了!

  「你這是野慣了」常宇澹澹一笑:「加上還是個單身狗,假若你娶了親之後就不這麼想咯,趕你出京你都趕不出去呢」。

  屠元撇撇嘴:「要婆娘作甚,事多管的多,自個一人多自在……」說話間又被姬際可踢了一腳,常宇有意無意的朝素淨那邊看了一眼,忍不住笑了笑,李慕仙眼睛一轉,便要使壞蠱惑屠元刺激素淨,但見常宇瞪了他一眼,這才收起心思一臉訕笑。

  「冬服都發下去了吧?」常宇隨口問了一句,雖然這時才剛中秋,但關外早就天寒地凍,甚至冰天雪地,若穿常服只怕沒到寧遠就被凍成冰凋了。

  「昨兒和餉銀乾糧都一起而分發下去了」姬際可回道,這兒說的餉銀確切說是動員金,這是東廠衛獨有的規矩或者說福利,每次執行任務前,衙門都會預先撥出一筆銀子下去給將士,不計入基礎工資也不計入績效獎金,就是純福利。

  這也是不管去執行什麼任務,麾下士氣都特別激揚的原因之一。

  這筆銀子不在多少,但一定要有。

  常宇太懂這些了。

  至於乾糧,因為東廠衛屬於機動部隊,說走就走,說跑就跑,常規後勤根本無法補給,所以他們多以自帶乾糧為為主,但絕非常規部隊的乾糧可比,油餅,肉乾都有!

  「這種小事,督公不必操心,您一句話啥時候走,去哪兒,兄弟們隨時開拔」屠元拍了拍胸口,常宇看著他忍不住笑了:「咱倆相識可比李岩還早,李岩如今都封爵了,這次關外之行,你得爭口氣啊」。

  屠元一怔,隨即嘿嘿笑了:「那估摸得把錦州城拿回來才能換個爵爺噹噹吧」。

  「錦州城若是那般好拿回來,也輪不到你來哦」李慕仙砸吧嘴:「祖大壽當仁不讓得第一個,誰給他爭,估摸他得給誰拼命」。

  「這倒也是」屠元想了想問常宇:「若是拿了多爾袞的人頭能不能換個爵爺當?」

  「你若拿的來,本督保你封侯!」常宇澹澹一笑。

  砰的一聲,屠元一圈砸的桌子上湯水四濺:「便等督公這句話了,多爾袞的狗頭俺預定了!」

  常宇抹了抹臉上的飯湯:「你這個月餉銀,本督也給你預定了」。

  「啊,不要呀督公大人」屠元趕緊起身用衣袖給常宇胡亂的擦拭:「卑職外頭還欠著外債呢……手頭緊的很!」

  常宇聞言挑眉:「你俸祿拿的都比三品京官高,不用養家湖口也沒買宅子買田,銀子呢,都吃喝嫖賭造完了?」

  屠元趕緊擺手:「沒造完,沒造完,大頭在錢莊存了三年死期,余頭留作開銷,不過,咳咳咳前陣子賭銀子上了頭,玩大了,咳咳欠了些」。

  常宇嘆口氣:「小賭怡情,大賭傾家蕩產,手下兄弟刀頭舔血過了今兒不知明兒,玩大了就玩大的,你怎麼……」

  嘿,屠元傻笑:「俺們和手下兄弟又有何異,再說俺也不是個賭鬼,平日見好就收,就那天上了頭……」

  「欠誰的啊,欠多少?」常宇隨口問道,屠元看了李慕仙一眼:「咳咳李道長的,三十七兩」。

  常宇聽了無奈的翻了個白眼,又長嘆口氣:「道長啊,不是咱家數落你,都說你雁過拔毛,但是自個人你能不能悠著點啊」。

  咳咳咳,李慕仙尷尬的一筆,連忙說:「那日喝多了瞎胡鬧不作數,不作數的」。

  屠元一聽大喜:「道長所言當真?」

  「當真,當真」李慕仙一臉肯定,這老小子心思多活啊,常宇昨晚似真似假的都要辦他了,他心裡還能沒個逼數。

  「哎呀,那可真感謝道長啊,回頭待俺發了餉銀必請您喝一場」屠元開心極了,姬際可輕咳一聲:「道長,那……俺的那十九兩?」

  噗……常宇噴了李慕仙一臉茶水:「你到底薅了多少人,衙門裡是不是人人都欠你賭債?」

  「只此二人,再無其他」李慕仙抹了臉上的茶水眼神堅定的說道:「就算有也不作的數」。

  「當真?那阮小三的也不作數了?」屠元立刻問道,常宇眉頭一挑:「阮小三是誰?」

  「衙門裡那個挑糞小伙啊,人可厚道了……」

  沃妮馬……常宇腦充血,這牛鼻子當真是連個挑糞的不放過,可還不待他說話,李慕仙就跳起來了:「那都是鬧著玩的不作數的,貧道也從未問他要過啊」說著一把將屠元按下:「祖宗你別說話了行不,回頭貧道請你大醉一場可好」。

  「那俺……」姬際可剛說倆字,李慕仙立刻打斷他:「一起請,不醉不歸!」

  已經相當無語的常宇,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對李慕仙拱拱手:「偶像,偶像,朝野皆道我常宇坑蒙拐騙樣樣通,咱家常以此為豪自得,今兒才知天外有天,偶像受我一拜!」

  「一群瘋子」素淨再也看不下去,拍桉起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