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7章

  ,最快更新最新章節!

  天狂必有雨,人狂必有災,人一旦飄就容易挨刀。

  數千年來這個道理已經被驗證過無數次了!

  如今的常宇可謂權勢熏天,樹大容易招風,所以他深諳低調之道,無論在戰場上多麼的囂張張狂,可一旦回到京中他總是能多低調就多低調,就是不想招風成為千夫所指。

  就比如結婚對別人來都是人生大喜事,敲鑼打鼓恨不得全世界人都來分享喜悅,但他不行,假若他是個普通人或者普通的王侯將相都可以。

  但他是太監!

  若只是個普通太監也罷了,最多被人嚼舌頭。

  可他是東廠的督公!

  多少人眼睛盯著他,摩拳擦掌磨刀霍霍,沒黑料時都可勁潑髒水,若逮著些黑料吐沫星子都能淹死他!

  其實淹死自己到也罷了,還要連累皇室,更重要還有章家。

  黑我,噴我都可以,但噴為家人那可不行。

  所以常宇要成親這件事能多低調就多低調,而且事實上除了皇帝一家之外知曉的寥寥無幾,甚至連很多親侍都不知道,這些人知道也不會往外說的,高傑是常宇的拜把子兄弟更知其中厲害,鄭芝龍是老江湖老油條了,他不光不會往外說還覺得很感動,大太監竟然將這麼隱秘的事告知自己還受邀去參加婚禮,這絕對是當自己人了。

  而一直覺得是常宇自己人的吳孟明都不知道!

  天曉。

  東廠衙門裡的番子已早早起來忙活了,常宇因為昨晚和春祥熬到凌晨才睡以至於現在還沒起來。

  衙門外有人敲門,番子皺眉,這大早上的誰呢?

  然後開了門一看,而後拔腿就往後院跑去:「督公大人,太子殿下來了」。

  來的並不只是朱慈烺,還有坤興公主。

  「說讓你早些來,也沒讓你這麼早」常宇在門口一邊洗漱一邊偷偷的看著在堂上端坐的坤興公主,這丫頭雙眼通紅面容憔悴從進門就沒說一句話,常宇心裡發虛也不敢正眼直視,只能偷偷看。

  倒是朱慈烺從進門就一直呲牙咧嘴笑,還不停的恭喜恭喜的:「怕來的晚你走了,對了,我給你備了份禮」說著就對外邊喊了一聲,很快兩個太監抬著個箱子進來了。

  常宇看都沒看一眼:「銀子?」

  「嘿,我窮的叮噹響,哪來的銀子,知你喜歡字畫古玩,就給你弄了些過來,有的是父皇賞的,有的是宮外搜集的……」

  常宇笑了笑,卻沒搭他這茬:「你窮?」

  「嘿嘿,那得看和誰比,至少比之坤興,我這當哥哥的可是真窮啊,是吧坤興」朱慈烺對著房子裡沉默端坐的坤興公主喊了一聲。

  坤興公主幽幽嘆了口氣,起身走到門口滿眼幽怨的看著常宇道:「你一個太監,成什麼親,豈不是害了人家姑娘!」

  額,常宇撓撓頭,不知如何回答,朱慈烺故作生氣:「坤興你怎麼說話呢,常宇即便是個太監,但……成親怎麼了,你今兒是來做什麼的……」

  坤興又是一聲嘆息,對旁邊宮女使了眼色,宮女快步朝外走去,不一會又一個大箱子也抬進來了,常宇為了緩解尷尬輕咳一聲,瞧瞧咱們富貴的公主殿下給臣隨了些什麼寶貝。

  坤興公主給常宇的隨禮確實都是寶貝:新婦的衣飾,從衣服到帽子到鞋子到頭飾到包到胭脂水粉,每一件物件上邊都打著鳳形坤字的標誌,這些物件在外邊都是千金難求的。

  這禮不是隨常宇的,是隨章碧雲的。

  「公主殿下果真是大手筆啊」常宇一時不知說什麼好,但又不能不說點什麼,坤興滿臉冷漠轉身就要離去,被常宇叫住:「臣有些話勞煩殿下捎給皇后」說著對朱慈烺道:「這些話不能給你聽的」。

  且,朱慈烺並沒覺察出什麼,聳聳肩:「我還不稀罕的聽呢」便去一邊同春祥說話去了,這邊常宇扯了下坤興公主的袖子示意他進屋說話。

  坤興心裡頭有氣,本不欲但又實在控制不了自己,轉身就跟著常宇進了屋:「你要給母后捎什麼話」。

  「其實只是要和你說說話」常宇看著坤興公主咬了咬嘴唇:「聽皇后說你近來心事重重,可是碰到了什麼煩心事」。

  「要你管」坤興哼了一聲,轉身欲走被常宇一把拉住:「我自是管不了別人的,我自個兒都身不由己」。

  坤興一怔:「你這話兒什麼意思……你意思是說,這親是……」

  「有些話兒我不能明說,章家是大鹽商富可敵國與高傑關係親密,高傑手握重兵鎮守一方……剩下的你自個兒想吧」常宇一聲長嘆,四十五度仰頭斜視屋頂,果真瞬間就讓坤興公主破防了,一把扯住常宇的手:「我就知道你怎麼會……」

  一個十五六歲為情所困的深宮公主,豈能是常宇這種情場老油條的對手,三言兩語就讓坤興公主自己把事情給想通了。

  如今國庫虧空,可賑災軍餉都需要銀子,且這些銀子都是常宇在各處用盡手段坑蒙拐騙弄來的,即便如此也捉襟見肘,章家是大鹽商,家裡有錢,所以常宇這次娶親實則是……

  朝廷眼下除了沒錢沒糧食外,對各處的大軍閥也是有心無力,靠著各種手段拉攏或者威脅,高傑作為這些軍閥里實力較強的一個,自然要好生拉攏了,所以常宇這次娶親實則……

  十有八九是受自己父皇所令。

  這可憐的小太監啊,為了大明為了朱家,是既賣力氣又賣身啊。

  院子裡朱慈烺還在聽春祥說著追捕李自成的種種,轉頭就看見坤興梨花帶雨雙眼通紅的從堂上走了出來,心道,常宇這是讓她給母后傳什麼話,還能將她給惹哭了,正想著問一下又見坤興雖是淚眼模糊神情中卻已無先前的冷漠死寂,反而還擠出個笑臉給常宇揮手道別。

  「你給坤興說了什麼啊把她惹的哭哭啼啼」朱慈烺還是沒忍住,常宇瞥他一眼:「女孩子家的事你少碎嘴」。

  且,朱慈烺直翻白眼,倒也沒繼續追問,隨即話鋒一轉:「原來你衙門詔獄裡的那個闖賊是個西貝貨啊」。

  常宇看了春祥一眼,聳聳肩:「闖賊狡猾的很,雖沒有三頭六臂卻有替身鬼無數」。

  「嘿,那你可慘了」朱慈烺聽了直搖頭:「當時你口口聲聲擒了闖賊滿京城都被轟動了,且朝中大臣也以為真,如今……回頭吐沫星子都能把你淹死了」。

  常宇哈哈大笑:「若不然,為幹嘛著急出京啊,怕的就是這個」。

  「倒也不至於那麼急吧,這事應該還能再瞞個幾日……嘿,闖賊這個狗日的當真狡猾……」朱慈烺悻悻說著,常宇直搖頭:「早走心安,慢些怕走不脫了」。

  說話之間早餐已備好,常宇留朱慈烺吃早飯一邊閒聊,從黃河局勢到各地天災人禍到京城疫情控制到皇馬足球俱樂部,可謂無所不談。

  日上三竿時,準備得當的常宇要出發了,此事低調一切從簡,老胡駕著一輛普通的馬車在衙門口候著,朱慈烺上了車:「我送你到城外吧」。

  「別」常宇輕笑:「我一人一車出城來無影去無蹤的,你那隨從前擁後簇太過招搖……」

  「讓他們從朝陽門出去,咱們走永定門,正好幫你分散一下有心人的耳目」朱慈烺微微笑道,常宇輕搖頭上了車:「如今你愈發機靈了」。

  「近墨者黑嘛,大智慧沒學到,小機靈還是有的」朱慈烺甚是得意,拉開車窗朝外看了一眼:「你該不會真的一人一車出京吧」。

  「你猜猜看」常宇笑了。

  「我猜,不可能,即便你勇武無敵也不可能單槍匹馬就出京,如今道上並不安寧,聽說河北和山東有很多賊寇亂民暴動,連王家彥都出京去剿匪了,而且你可是東廠的督公啊,黑的白的想弄死的你可不是一個兩個,你出京之事雖隱秘,但難保沒被有心人盯上,我猜,你在人手都在城外候著吧」。

  常宇笑而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