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過外號一隻虎,李岩和顧君恩憑賊軍舉動做出判斷,虎不在山中,即,李過不在大荔。69🅂🄷🅄🅇.🄲🄾🄼
原因很簡單,以他對李過的了解若其在大荔,得知五十里外朝邑被拔了會立刻傾大軍前來反撲,然而探子來報僅有兵馬兩千,且小心翼翼猶豫不決的,顯然是來試探而非反撲的。
這不是李過的作風,看來如黑痦子所言其,李過並不在大荔,而是高一功即李自成的大舅子,其雖為李闖親信但論軍事才能遠不及李過,且此時亦要聽令李過。
為迷惑官兵令其難探虛實,賊軍可謂用盡心機,李過作為前線主帥本應駐防最重要的城池潼關,可那一段時間為了迷惑官兵也為了巡查各處防務,他也是到處亂竄,也確實把官兵弄懵逼了,一度以為他就潛藏在朝邑的大後方大荔縣,實則真正坐鎮大荔的就是高一功。
無論李過還是高一功都是李自成的嫡系和親信,由此可見其對黃河防務的重視,高一功是他大舅子對他忠心耿耿便被委任坐鎮大荔,因為這裡正對著蒲州城,極有可能是官兵首攻之處,是潼關之外的重要目標。
高一功也是不負重託,苦心經營朝邑自認銅牆鐵壁,臨河懸崖之險,居高臨下俯視河岸,官兵想要攻破極難,極難!即便被其強攻上岸圍城,他在大荔的兵馬也可在極短時間內打援,完成里外包抄之勢。
可以說高一功對朝邑的防務還是相當的自信,而他更是隔天就來溜達一趟,登上東城樓觀察對岸官兵的動向,特別是李闖提出和談遣宋獻策等人去京城談判期間,他甚至有時候一天來一趟,卻也沒發現對岸有什麼異動,常規巡邏,常規操練,即便如此,他依然如此不敢大意。
他本就是個謹慎的性兒。
卻誰能料到,前腳剛離開,昨兒還好好的,怎麼一大清早得報,說官兵破城了!當時就把他驚的怔在當地,而後一把拎其報信人:「你他麼的休得胡說!」
「將軍,朝邑真的被官兵給攻破了,小的拼了性命才逃出來報信的啊……」
「不可能,不可能……」高一功一把將其推開,官兵怎麼會突然發兵進攻,又怎麼能在短短兩時間內將那固若金湯的懸崖之城給攻破了,而在這之前自己竟然沒有發現對方的企圖。
「官兵用的大炮,很多大炮,漫天都是炮彈啊……」報信人癱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訴說,只是高一功沒心思聽他說這些了,此刻的他內心震駭極了,也恐懼極了,因為他突然想到了什麼。
官兵突然進攻,難道說那個傳言……是真的了?
李闖真的被朝廷給擒了?
可若真的擒了,他們不是應該先以其來招降麼,而且本來就說要投降了啊,為何還要打啊?
這不科學!
可是他又想不通。
但是心裡去害怕極了,他害怕李闖真的被擒了,那樣的話後果很複雜,即便投降了,朝廷那邊也覺得你沒啥分量了,己方也沒資格提條件了,但若不投降,這邊怕是亂成一鍋粥了,所謂的大順國很快就會瓦解成為很多山頭,搞不好很快就會自自相殘殺……
高一功此時心裡充滿了恐慌一時間不知如何應對,官兵就讓在凌晨時突襲且順利破了城,這讓他實在措手不及,若是在進攻的時候得到消息他會立刻傾兵前往支援,可現在人家都打下了半天了,自己該怎麼辦呢?
無論怎麼辦都不能啥都不做,此時朝邑那邊不知虛實,他也不敢貿然出兵反撲,便遣兵馬兩千前往試探,同時令人急報潼關的李過,看看他如何決策。
高一功的人還未到潼關,李過便已收到了另一撥送來的情報,驚駭程度不下高一功,當時一屁股就坐在地上了,沒人比他更清楚,官兵進攻所代表的的意義。
先前大順已同朝廷取得共識,便是和談期間兩軍休兵互不攻擊,可眼下朝廷突然發兵攻城,那說明什麼?不談了,談崩了?
再加上傳聞李闖被擒了……他們之所以撒開手無所顧忌的開干,是真的將李闖擒了?
一切都是未知,卻又都讓李過深陷恐慌之中,但他卻不得不強打精神應付,這個時候一個不慎全盤皆輸,親兵將其攙入堂上,在椅子上躺了好半天,李過緩緩直起了腰。
必須以牙還牙!
因為無論李自成被擒與否,無論談判失敗與否,他都不能允許官兵踏過黃河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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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事關大順生死存亡!
只要守住黃河防線,一切都還有和談籌碼,即便是李自成被俘了。
但若一旦被其攻破防線,啥都完犢子了!
調馬寶和羅虎過來!李過發了狠,這個節骨眼西安城裡頭的幾個大佬靠不住也用不上,便要將嫡系裡最年輕最勇猛的兩員虎將調來正面和李岩剛。
朝邑地利位置和象徵意義太過重要,絕對不能失,怎麼失去也要怎麼拿回來!
回來,傳令兵剛出門又被李過叫了回來,只見他緩緩走到廳堂門口,抬頭望了望天空,冷冷一笑隨即招過那傳令兵附耳說了幾句話。
朝邑城中馬花豹幾人磨刀霍霍熬紅了眼,只等一場廝殺,然則大荔的賊兵援軍卻總是在十里外蹭蹭就是不進來,這可把幾人急的喊天罵地,要率部衝殺一番,但李岩早下了軍令,只守不攻。
其實馬花豹幾人也是隨口嚷嚷,他們都是久經沙場的老將,有城不守去和人家野戰,傻麼?
馬花豹不傻,但是很困!
熬了一整夜,滿眼紅絲,但賊軍援兵在十里外磨磨蹭蹭不進來讓他睡也不是也睡不踏實,不睡又困的要死十分的煎熬。
就這樣熬到了天黑,賊軍退了。
可馬花豹更不敢睡了。
他們蹭蹭一個下午不進來,突然離去,鬼知道會不會晚上突襲,馬花豹灌了幾壺濃茶和張士儀等上了城頭再三巡查防務,朝邑此時已是官兵的橋頭堡,隨時都要承受賊軍的瘋狂反撲,他就是再困也不敢有絲毫大意,更害怕賊軍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比如在凌晨時也來個突襲。
朝邑東邊是河岸懸崖,他們打過來時候只能從兩翼側擊,而賊軍又在城外兩翼河岸上修築了工事,若不是神機營的火力壓制,當真難啃的很,可現在身份反轉他們變成守的了,卻失去了東邊河岸懸崖的優勢,大荔在西邊一馬平川無險可守,賊軍可長驅正面進攻亦可從兩邊包抄。
可比他們進攻時候輕鬆多了!
但李岩下令要死守,馬花豹也狠了心,下令數千將士短短几個時辰在城西挖了三條壕溝並以拒馬雜物為障礙,目的就是防備賊軍長驅直入到城下,畢竟這個河岸上的小城是沒有護城河的。
三條壕溝可阻滯賊軍攻勢,亦可斷其騎兵沖勢,且在城頭的火力射程內,紅衣大炮還在緩緩朝這邊折騰,但五百火槍兵和虎蹲炮已布置在三面城頭,機動性非常好,哪邊壓力大支援哪邊。
「便是賊子千軍萬馬來此也要折頭」伯永馥望著正西冷冷道,那邊遠處有點點火光在閃動,張士儀噗呲一笑:「老子倒不信大荔此刻能有上萬兵馬」說著外頭瞧了一眼馬花豹:「老馬,你覺得呢?」
「或許沒有,但加上周邊的當然也不止這個數」馬花豹呼了口氣:「這彈丸之地若真的有上萬人來打,咱們危也」。
「那到也未必的」張國柱,回頭瞧了一眼:「咱們身後也有成千上萬,李岩中不至於看著咱們受困而死卻見死不救吧」馬花豹笑了:「倒也不至於,這恰也是賊軍蹭了半天不來的原因,來少了打不下,來多了牽一髮動全身,將兵馬集合此處,又恐被李岩調虎離山,他處受襲」。
嘿,聽了馬花豹這話,虞紹勛一拍大腿:「話說李岩本意是不是就是把咱們幾個扔在這當誘餌,引賊軍合圍,他卻是要偷襲潼關,別忘了前幾天他已傳令吳三桂那邊集結了,說實話李岩這一招確實狠啊,出其不意攻下朝邑,賊軍雖恨極了,可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李岩能得那小太監如此器重,就是因為他打仗厲害」馬花豹咋咋嘴:「他明指朝邑,意在他處也極有可能,但有一點,這朝邑賊軍必然反撲,只是對賊人來說失守太過突然,有些措手不及,待他們準備好了,便要來了……」幾人越想越有可能。
李岩善謀,用兵入神,虛虛實實令人捉摸不定,而馬花豹幾人誰也參與了軍務商討,但地位稍遜,不可能知曉更高戰略機密的。
李岩的真實策略只有顧君恩,吳三桂,馬科,這種大佬才有資格知曉,因為需要他們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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