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宇的肉身有著強大的自愈功能,輕傷一般隔天就好,只要不是腦袋被砍掉即便是被捅了幾刀,最多十天半月便痊癒了,這是他金手指,可吳中總說是他的血與眾不同,有點類似唐僧肉吧,唐僧肉凡人吃了長生不老,常宇的血喝了可以解百毒可以療傷……常宇很害怕哪天被人捅了喝血,所以吳中說一次他就走揍一次。
可偏偏上次素淨受了重傷,他心有不忍放了碗血給素淨餵下,當時一來收買人心,二來確實也是關心想讓她早日痊癒。
神奇的是,素淨那次還真的好的快得很!
按理說受了那麼重的傷怎麼也得三五個月吧,可這才個把月竟已無恙,連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也更加認定吳中並不是信口雌黃,這太監的血真是療傷聖藥。
但常宇一個後世過來的卻知道,人體的病菌大多和血液有關,且血液一見空氣就會被感染很多細菌,喝下去很容易引起感染,但自己身上的事又太過神奇,無法解釋,或許自己的血液里有身份消炎成分不成……
隨便吧,只要能療傷管他呢,常宇又刺破手弄了小半碗血給大耙子硬灌了下去,引得旁人又感動又羨慕。
說來也神奇的不行,喝了常宇血的大耙子沒過盞茶功夫神色就紅潤起來,氣息也較之先前平穩,雖還沒清醒過來,但所有人都感覺到,這貨死不了。
可青衣還沒出來。
青衣在常宇一行逃回來的最後關頭放了個大招,以渾身罡氣秒殺追兵十餘,為其他人拖延了二三十米的逃跑距離,若非如此常宇等人不能過河就可能被圍住了,那時候必是凶多吉少了,即便他能逃出來,其他人不可能全身而退的。
但這個大招太傷神,傷身了,青衣當場站立不穩被烏木善背回來,靠著意志力撐著沒暈倒,待回到軍營後便沉睡過去,直到現在還沒醒來,她所修功法太過驚世駭俗,眾人也搞不明白她到底是沒睡醒還是昏迷過去了。
常宇便去看了,沒敲門輕輕推開走了進去,卻看到青衣正在床上入定打坐,吃飯前來看她那會還在沉睡,那就說明至少沒昏迷。常宇不知道一個人入定後能不能感覺到外邊的事物,反正以他角度來看著道姑似乎並不知道身外之事,盯著青衣臉色看了一會還是很疲弱的樣子,見她跟前攤開一本經書,好奇拿起來看了,上邊寫著《靈飛經》頓時一怔。
後世人對靈飛經的認知,第一反應就是:哦,那個書法作品,號稱千年來最牛的小楷,本是個無名帖但元朝的袁桷明朝的董其昌都認為是唐朝的鐘紹京所作,這鐘紹京也是有來頭的,是大書法家鍾繇十七代孫,既是書法家又是江南第一宰相。
可是呢,又有人考證這靈飛經書貼並非鍾紹京寫的,而是一個無名經生所作,也就是抄經的書生。
至於到底是誰,咱也不清楚,這裡也不管他誰寫的,而是回歸這本道教經文!
此經何人所作已是無考,年代亦不詳,推斷約在東晉時期,後世留存僅餘一卷。而這部經呢,又不是什么正經經書,至少不是傳統的道經,根據《漢武內經》謂此經用於請命延算、長生久視、驅策眾靈、役使鬼神……全是旁門左道。
常宇為什麼知道呢,是因為上次南下途中李慕仙大展神通與一術士鬥法,常宇很是驚訝曾追問其術,李慕仙便告知習自這靈飛經,只是他僅有殘卷,言之完整早就失傳。
可是……青衣的這部,常宇看了這明明就是一部完整經書啊!好奇之下他翻開看了,頓時頭大如鍋,首先很多繁體字他都認不全,其次這些字又沒標點符號他也不知道從哪斷句,看起來生澀難懂根本不知其意。
太尼瑪難了,常宇合上書嘆口氣,卻見青衣已睜開眼正看著他:「掌柜的可要修這道法,貧道可教你」。
常宇苦笑搖頭:「倒不如一掌打死我了,再說了我學這些捉鬼把戲作甚」。
青衣搖頭:「這裡頭可不只有捉鬼的本事,可長生久視……」
常宇一怔反應過來:「你便是以此術療傷?」
青衣點頭,常宇一臉驚愕,然後伸出大拇指:「青衣,你當真厲害的緊,你是我來到這個世界上遇到最厲害的人,比那無為老道都厲害!」
這個世界?青衣蹙眉:「掌柜的你……」
常宇趕緊岔開話題打斷她:「你現在好些了麼?」
「嗯,再過三五日當無妨」青衣從床上起身下地:「貧道去看看大耙子……」
「他也好多了,你自個兒安心療傷便是,先去吃點東西吧」常宇轉身出屋,突然又想到了什麼:「將你那本經書收好了,若日後遇到那李慕仙千萬別給他惦記了」。
為什麼?青衣不解:「都是同道之人,若是借閱……」
常宇知道青衣不諳世事,一時也給她說不明白,只能另闢蹊路:「這經書應該都是你師傅傳你的,他當交代過你好生珍惜不要丟了之類的話吧」。
青衣點頭:「師傅是說過」。
「那便是了,這種東西不要隨便拿出來示人,更不能隨便借閱他人,這都是你師門的秘術秘寶,不得外傳的!」
青衣似懂未懂點了點頭:「那便不借給他看」。
「不光不能借,也不能說!以那廝尿性若知道你有,想著法子也給你偷了」常宇叮囑了一句這才轉身出去就看見素淨站在門外:「什麼寶貝不能給那妖道看?」
「你也知道他是妖道,本就喜歡裝神弄鬼那一套,若被他知曉青衣手裡有那經書他更不務正業了」常宇哼了一聲,素淨難得擠出一個笑意:「道士乾的就不是那捉鬼弄神之事麼」。
常宇白了他一眼:「你這話若被道家的人聽了,少不得兩派要開撕了」。
素淨撇撇嘴:「誰怕誰,說不過還打不過麼」。
常宇輕笑搖頭對她伸出了個大拇指便去了山崖石頭一院:「明兒咱們就要走了,趁這當口帶你們在蒲州城逛逛」。
「蒲州城裡沒什麼可逛的,想去看那鸛雀樓」青衣雀躍不已,李岩因為擔心安全一直攔著不讓去,這下好了,膽大的回來了,便可為所欲為了。
「如你所願」常宇打了個響指,著人去告知李岩一同前往黃河岸邊懷古詠今。
在這裡更正一下,最先前文寫了蒲州在黃河邊邊,但上章節又寫距離黃河幾十里。是我自己搞混了,而事實上後世的蒲州即永濟市確實距離黃河三四十里地,但明朝的蒲州城並非現在的永濟市所在,就是在黃河岸邊!其城西門外便是著名的蒲津渡,再往西就是黃河邊的觀鶴樓。
蒲州是座古城,在唐代和明代其規模是最大的,特別是在洪武年間最為完整和堅固,只是在嘉靖34年蒲州城毀於一場大地震,後又重建但已不復往日。
更要命的是自明朝起因為緊鄰黃河,數百年來河水泛濫不停吞噬沿岸土地,距離城池越來越近,水患越來越大最嚴重時河水繞城而過,蒲州城也被稱為河中府,到解放前城中百姓東遷留下一座廢棄的古城。
晌午剛過,常宇一行便從軍營前往蒲州城外,天氣雖談不上多明媚眾人依然興致頗高,快馬奔馳轉眼功夫便到了黃河岸邊的鸛雀樓遂了坤興公主的願。
眾人登樓望遠,各有感慨。李岩博古通今給朱慈烺兄妹講解這鸛雀樓的古往今來,指著東邊的蒲津渡訴其源遠流長:「這渡口自古為秦晉之交通要衝,上有浮橋,最早始建於秦,而後各朝皆有重建後毀於宋末,之後再無重建……」
常宇也忍不住賣弄:「唐代在此建浮橋是以四個大鐵牛為橋墩,如今便沉入咱們腳下水底……不光有鐵牛還有鐵人以及七星鐵柱子……」隨後又一指蒲津渡東邊的那個寺廟道:「阿九你可知道那寺廟?」坤興公主舉目望了一眼:「剛經過時瞧了一眼,普救寺對麼?莫非有什麼名堂?」
「那你問李將軍便知了」常宇輕笑,李岩也笑了:「督公大人是在考量末將了」便道:「那便是元人王實甫《崔鶯鶯待月西廂記》故事發生地,便是在這普救寺中」。
「竟是在這裡」坤興掩口:「那待會可好好去看看了」。
「今兒便由得你們盡興」常宇輕笑,轉頭看向黃河對岸,那邊有一座小城緊鄰黃河岸邊,周長不過四里,高不過一丈五尺,說是個城更像是個堡壘,那便是同蒲州隔河相望的朝邑城(今朝邑鎮)
朝邑建城歷史並不久遠,距離大荔縣三十里的黃河老岸崖下,在明景帝景泰二年由知縣申潤築城,到成化三年竣工歷時十六年方成。此時已成賊軍對峙朝廷的橋頭堡,裡邊駐兵上千,每日巡查。
他日渡河,此城不保!
常宇心中很是無奈,自古兵火傷民毀城,必不可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