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1章 藏

  「非常喜歡且千杯不醉」第五克重說著搖頭苦笑:「可惜酒太貴買不起,也不敢多喝怕誤事……」

  「待平了闖賊收復西安,我定請你喝酒!」常宇笑了笑,第五克重哈哈一笑:「但願我們那時都還活著」。→

  「那時你是否活著我不知道,但我一定會活著」常宇嘆口氣看著第五克重道:「以後可能見不到你了,所以告訴你件事,我就是東廠的那個大督公常宇!若那時你還活著切記一定要去找我喝酒!」

  常宇一行消失在村西的夜色中,初五克重站在土地廟後一臉懵,身後悄無聲息的走來兩個黑影:「初五,他們走了麼?初五……你怎麼了?」

  「呃,呃,沒什麼……」初五克重收回心思皺著眉頭走到土地廟裡:「我有點懷疑他們的身份」。

  「怎麼了,難不成他們是賊人假扮……」其中一人跳了起來,又忍不住捂著肋下呻吟一聲,初五克重沒注意到,搖搖頭:「倒不是賊人……哎,先前被他盤問一番,卻忘記……咳,那小子莫非唬我,卻又不太像……」

  「初五你嘀咕個什麼啊,我哥倆今兒差點陰溝翻船了,你可知那丫頭看似人畜無害出手卻端的是狠辣,他一掌下來破了我金鐘罩不說,還把秦老二打到吐血……」

  啊!這般厲害,初五克重一驚,卻沒查看二人傷勢而是走出土地廟望著西邊夜空,看來是真的了……他馬的,這人是瘋了麼。

  夜色中常宇和青衣並肩往村西山嶺上走著,餘下幾人並未與他倆同行而是分散繞行,目的是為了隱藏行蹤:「掌柜的,剛才我在外邊聽到了那人說讓咱們去澄城打探消息是麼?」

  常宇搖搖頭:「澄城的情報他已告訴我了,並無重兵,是讓咱們從那繞行的」。

  青衣哦了一聲:「郃陽有重兵防守,但相鄰的澄城卻不是,所以還不足以確定賊軍是否中路布下重兵,咱們還得渡河西去看一下對吧」。

  「青衣,你終於聰明些了」常宇贊了他一句,青衣摸摸頭:「可那人既能打探出澄城的情報為何不送出去?」

  「剛才白誇你聰明了」常宇輕搖頭:「他是近日才剛摸清澄城的底,但卻苦等不到來接頭的人,至於他為什麼不轉送出去,只因賊人如今封鎖太嚴密,他這個酒瘋子在澄城縣地界人盡皆知沒人懷疑他,可他一出地界便危險了,沒聽他說麼,如今不管是叫花子還是走貨郎都是賊軍重點盯梢目標,寧錯殺不放過,就如同他不能去渡河西去偵察白水一樣,那裡不屬於他的地盤,去了就未必能回來了」。

  原來如此,青衣覺得跟著這個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少年學到了很多東西,走了一會兒又忍不問道:「賊軍封鎖這般嚴密,可我聽素淨師傅說你曾遣了人去西安刺殺闖賊,他們如何入境?」

  「他們從太原西去走榆林翻山越嶺繞的更遠,如今估摸還在山裡頭鑽林子呢,常宇忍不住笑道:「千萬莫迷了路別等我打下西安了,他們還沒到!」

  青衣也覺得好笑,捂著嘴笑個不停。

  初五克重說的那小湖距離皇甫莊隔著一道嶺有小十里地,嶺不高也不陡,倒是那他說的那個小土窩子確實難找,即便他指明了方向還花了草圖給常宇看了,依然找了好半天才在一塊臨湖的山崖下找到那個土窩子,確切說是土窖子,裡邊倒也寬敞可容十餘人,裡邊堆滿了白菜蘿蔔和一些粗糧,很顯然這裡是初五克重的另外一個窟。

  地窖里並不冷,但常宇還是在裡邊生了火讓春夏在裡頭歇著自己出去觀察地形並將況韌等人都引了過來,眾人再三仔細的將周邊的痕跡都抹去後才進入地窖里。

  眾人脫了靴子烤火,頓時地窖里的味又竄了起來,青衣受不住:「我去外頭望風」。

  「外邊荒山野嶺的望個什麼風,喝風吧……」烏木善話還沒說完,王輔臣的靴子就扔他臉上去了:「你咋那麼多廢話呢」然後轉頭對青衣哈腰:「道長隨意,莫理他」。

  常宇苦笑搖頭:「一個個的,哎,瞧你們還是不累」。

  「累,可比打仗累多了,若是有馬騎就好了……」陳所樂一臉哀怨:「俺不怕打仗也不怕和賊人拼命,但這跑路啊可真費腳啊,瞧俺這靴子都破了……」

  眾人深有同感,常宇何嘗不是如此,便道:「明兒咱們奔往澄城縣看能買到馬,那樣跑的還快些」。

  「若是買不到的呢,或者沒的賣呢?」陳汝信問。常宇眼中寒光一閃:「那就偷,就搶!」

  「這樣……不太好吧」況韌咬著嘴唇:「傳出去對咱們東廠名聲不利」。

  「非常之時非常手段,不管是偷是搶給他們扔些銀子便是了」常宇說著往牆壁上一趟:「今晚這方圓幾十里將會亂成一窩粥,咱們便在這地窖里躲上半日再說」。

  「賊人也不是那般好糊弄,他們之中也有能人,若一直不走在附近兜著怎麼辦?」王輔臣扯過大旗做過賊知道哪些三山五嶽的好漢雖然多是雞鳴狗盜之輩但不乏厲害人物,據說有人鼻子比狗還靈呢,就像在那楊家莊遇到的賊頭能在幾大高手圍攻之下全身而退就是個厲害角色。

  「放心吧,初五克重在地界上混了數年都沒暴露身份也是個有能耐的人,他會故布疑陣將追兵往西北山上引」。常宇閉上眼睛:「明日咱們渡河西去摸清白水和蒲城兵力後便回去,不能在這待的太久最多不過三人,再久待賊軍調動人馬合圍咱們插翅難飛了」。

  「掌柜的,俺有個法子您瞧如何」大耙子撓了下頭:「咱們扮作商旅……」

  「不行」呂大虎直接打斷他:「先不說咱們哪裡去弄那些傢伙什,就是弄齊全了路上也必遭賊人搜查,一查就露餡了……」大耙子不死心:「那咱們捉了賊人活口逼問他們的切口,裝作賊人如何?」

  「你能想到的賊人豈能不防」陳汝信搖搖頭,常宇則道:「扮作賊人倒可一試,卻也只能掩飾一時罷了,至於賊人的切口暗號之類的則不可信,這麼說吧,若是你們被俘了,賊人說把暗號說了饒你們不死,你們信麼?」

  眾人搖頭:「自是不信,說與不說都是不可能活了」。

  「那就是了,既是說都不說都是死,你們會說麼,或者會說實話麼?」

  眾人又搖頭:「自不會說了,便是說也說個假的」。

  這一夜如常宇所料那般,皇甫莊翻了天,數股賊人從各處湧來多達近百人將整個鎮子挨家挨戶搜了一遍,卻只在村西亂墳崗發現六具屍體:「已死去至少有半日了,看來他們晌午時便至此了,此時已逃往他處」為首的正是在楊家莊那個在常宇一眾人手裡全身而退的青年漢子。

  隨即這些賊人四下散開仔細搜查刻意痕跡,按理說雪地留痕一目了然,奈何天黑難視物,而常宇幾人也是分散離開且做了掩飾,若是白日或許能發現些痕跡,晚上就太難了,更何況初五克重早做了安排,令人四下狂奔故意留些不易察覺又恰好能被發現的痕跡,近百賊人在四周查探亂跑一通,很快就分不清哪些是敵人的痕跡哪些是自己人的痕跡,自己把自己給搞暈了。

  經過仔細梳理之後,最終還是被他們確定兩條痕跡,一是往北入了山,一是奔正西去了。

  賊人很快做出判斷,合圍之下對方也再不跑就跑不掉了,所以遁入山林,至於奔西去的多是擾人耳目之用,可即便如此他們還是兵分兩路追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