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的匠人的職業都是固定以及祖傳以及世襲的,哪怕是泥瓦匠也是如此。
但不管是普通的泥瓦匠還是製造軍火的軍匠薪水都低的嚇人,養家活口都難。
常宇一聲令下,召集太原城中精通製造火器火藥的匠人,於是錦衣衛,東廠加上軍方立刻行動,一個時辰內竟然召了近二百人。
突然被召集到軍營,這些不管是軍匠還是普通匠人都膽顫心驚,特別帶他們來的人都是錦衣衛東廠這幫小惡魔們。
一座空倉庫內,百餘人圍坐一起,在他們前方常宇站在一輛銀車跟前,微微一笑,抓起一把銀子慢慢丟在地上嘩啦啦的響,引得眾人目光隨著銀子滾動。
「把活干好,這些銀子你們就可以分了」。
頓時議論聲起,這些銀子太有誘惑力,太有動力,雖然此時他們並不知道讓他們幹什麼活。
活計很簡單,製作火藥包,手雷,手榴彈等爆炸物。
炸藥(黑火藥)早在唐朝就出現,到了明朝應用已經非常普及,製造的各種火器也五花八門樣式多多,甚至連那個一硫二硝三木炭的配方都家喻戶曉。
只是奈何在這個冷兵器的時代,火器一直僅用輔助作用,沒被重視,即便是火炮也僅僅用來攻守城池,因其笨重野戰極少用,僅有戚少保戚家軍的虎蹲炮(迫擊炮前身)曇花一現。
原來是造火器,這些匠人立刻來了精神,常宇要求簡單,一不要炮,二不要槍,只要各種一點就爆的爆炸物,什麼火藥包啊,石頭雷啊,大型鞭炮啊(可當手榴彈)等等。
收集太原能用的一切可造火藥材料,能搞多少是多少,能造多少是多少,常宇知道製造火藥的木炭和硫磺來源比較容易,但硝就有難度了,除了天然的硝石外,只能在茅廁陰暗處慢慢自然生成再提取,時間跨度長。
但眼下形勢緊急,只能盡力而為,同時常宇又派人立刻向周邊城市搜集火藥材料以及匠人送往太原。
畢竟是後世穿越而來,見識廣,也當過兵,即便他沒造製造過任何火器,但理論知識還是一大堆。
於是倉庫內出現了一奇景,任誰也想不到大明朝東廠廠督竟然挽起袖子和一幫匠人趴在地上畫著各種圖紙,唧唧歪歪半個時辰。
「這些都是軍工專家啊,應該厚薪待之」常宇看著倉庫內這些衣衫襤褸的軍匠們,忍不住低聲嘆息一聲,旁邊的春祥不懂:「他們是匠人啊,總不可能比那些當官的拿的多吧」。
「你懂個p」
常宇拍拍身子,轉身走到倉庫門口,叮囑當值的胡嶺,讓他一定要注意防火,注意生產安全,營造火器示意由他全權負責,盡力滿足這些匠人的要求。
走出倉庫,天色已見黑,常宇大手一揮:「去交城」。
於此同時,太原城東迎暉門外,三百餘人單人雙騎,策馬護城河外,吳孟明抬頭看俺天色,把圍巾往上提了提,心裡詛罵這該死的天氣實在太冷。
天氣雖冷,但在他身後的三百餘人,一個個雙眼發亮,難掩喜色。
「吳大人,走東路還是南路?」唐破天輕聲問道。
吳孟明往東看看,又往南看看:「走東路的話直奔正東到陽泉然後南下,雖然安全,但路途太遠,繞了半個圈」。
說著又看了看南邊:「走南路直奔西南到長治然後去衛輝是最近的一條路,但距離賊軍範圍太近,很容易碰上小股流寇,你們說呢?」
「走南路」
幾乎是同時,唐破天,程明,李鐵柱就達成了一致。
「就憑咱們三百兄弟,即便遇到小股流寇也無懼,最不濟逃跑還是行的」唐破天道。
吳孟明沉默半響,重重點頭:「那就走南路,諸位此行雖險,但富貴險中求,這一趟下來分的幾百兩銀子是板上釘釘的了」。
身後立刻傳來歡呼聲,一個個嗷嗷叫了起來,吳孟明揮手,當先一馬奔去。
夜幕落下,太原城八門已經關閉了七個,僅有西南的大南門開著,燈火輝煌下戒備無比森嚴,並且只准進不准出。
南城兩個門均有周遇吉最嫡系的人防守,接到的命令是白天除了衙門大員,難民勞工可出城外,任何閒雜人等均禁止出城。
而到了晚上,更是嚴禁任何出入,遠道而來的難民都只能在城外粥棚和臨時窩棚下等到天亮才能入城,至於出城,任何人都別想,根本不可能。
很顯然常宇是例外,不光出城了,而且排場很不小,他從軍營中把三衛一軍抽調人手共計三百餘人。
當值的兩個百戶沒說什麼,廠督出行沒人敢攔,也沒資格攔,眼睜睜恭敬的看著這隻隊伍陸續出城。
常宇勒馬城門口,看了看城牆邊那些躲在粥棚和臨時窩棚的難民,又望著南方遠處那源源不斷的隊伍,深深嘆口氣。
隨即扭頭看了一眼門洞中士兵,兩個值守百戶,立刻一臉緊張,顯得有些手足無措看著他。
取出幾兩碎銀遞給一人:「給弟兄們分了,晚上都機靈點」。
「謝廠公大人」
士兵們大喜,傳言這位年輕廠督樂善好施果然不假。
緊了緊圍脖,抬頭看著夜幕,常宇一臉苦澀,真尼瑪冷啊,平白遭這些罪幹啥,隨即對身邊的春祥等人輕聲道:「走吧」。
護城河上的吊橋已經被吊起,但水面結冰,行走無礙,諸人下馬而行,迎面三三兩兩的難民真加快腳步朝城門亮光處奔去,他們已經聞到粥香了。
過了護城河,眾人上馬沿著汾河邊的官道疾馳南下,一路總能遇到成群結隊的難民,看氣色尚還不錯,這歸功於從交城一路每隔二三十里便設置一個臨時粥棚。
這些粥棚其實也是個簡陋驛站,供難民避風取暖,更多是一種心理的藉慰。
天黑夜路,加上積雪路滑,隊伍行走並不太快,但即便如此,常宇剛到晉源的時候就追上一支隊伍,這是往前線運送糧食的後勤輜重隊伍,交城布控兵力五萬餘,糧草消耗不是小數。
又行數十里,終於趕上了大部隊,這是下午周遇吉調的第二批人馬,三萬餘人,黑壓壓的隊伍望不到頭,把整條官道都占滿,迎面而來的難民不得已遠遠避開從田野或者河道上行走。
「讓一下,讓一下……」幾個錦衣衛前邊開路,立刻引起那些士兵的不滿紛紛嚷嚷你誰呀,幹啥的,那支部隊的……
「東廠錦衣衛辦事」錦衣衛吼了一嗓子,立刻便沒人嚷嚷了,閃開一條小道,讓常宇的人馬快速通過。
再行十餘里又是一支望不到頭的隊伍,這是今天下午的第一批人馬兩萬餘人。
常宇著人一打聽,這兩支人馬的統領是王永魁,朱孔訓,加上前些日子的牛勇的先鋒軍,周遇吉是把他的嫡系全部都派到交城前線,而此時留守太原的全是從宣大的援兵,也就是何成新和楊振威的人馬。
老周這碗水端的不平啊,常宇心下疑惑,打算追上周遇吉旁敲一下,奈何周遇吉比他先行兩三個小時,又是輕裝快馬,應是早到了交城。
從太原到交城一百多里地,常宇用了三個多小時才堪堪趕到。
交城之北數里的大河岸邊,數十堆篝火映的周邊通亮,幾百名士兵有的在巡邏,有的在搭建營地,河道附近還有新開挖的工事痕跡,看來牛勇已經在這開始布置防線了。
尋了當值的一個百戶打聽,牛勇此時領兵在交城內駐防,周遇吉一早也過去了,此時應當也在交城內。
跨了河,不久便到了交城北門,很快就有當值的士兵前來查證身份,看來戒嚴程度非同小可,一問之下才知交城此時四個城門僅開北門。
常宇讓部眾先進城尋落腳點,自己帶著春祥等二十餘隨從並未進城,而是沿著東城牆下朝南行去。
遠望城南,東西縱橫有篝火數個,每個篝火都是一個哨所,期間有巡邏隊在周邊不停巡視,每隊幾十至百人不等。
「什麼人?口令」
常宇距離城南一處火堆還有五十餘米,便被發現,隨即四處湧來不少人馬。
「東廠的」春祥大聲說道。
他並不知道口令,所以即便他說出東廠的人,對方依舊沒有放鬆警惕,而是慢慢圍了過來讓,讓常宇等人出示身份憑證。
「原來真的是東廠的大人」驗過身份後,當值士兵終於鬆了口氣,四下散開不少。
「咱們剛從太原那邊過來看看,尚未進城,還不知道口令」
春祥解釋道。
「諸位大人,沒有口令還是隨意走動,交城周圍往東至祁縣這百里範圍,明樁暗哨密如牛毛,其中也不乏賊軍各種暗探奸細,一個不慎就會交上手」。
「那口令是什麼?」常宇問道。
「對不住了諸位,這個您必須去城中找牛將軍問,上邊有令,任何人不得隨意泄露」士兵們對東廠的人態度很是恭敬,但若知道此刻問話的是東廠廠督估計夠震驚的了。
警覺性還不錯,常宇暗暗點頭,隨即道:「那好,諸位兄弟辛苦了」說著便帶著春祥等人,沿著城牆轉了一圈,並未走遠。
望著遠處黑洞洞的夜幕,常宇知道從交城到汾州府這百里之地,時刻充滿了兇險,甚至此時此刻都有兩軍探子短兵相接拼死搏命的事發生。
但不知道為什麼,他有種衝動,一種想去親自去那黑漆漆天地間去冒險的衝動。
緊握的拳頭,慢慢的鬆了下來,常宇揮手帶著眾人繞著城牆跟返回。
「下邊可是常公公?」
剛到東南拐角的時候,城上突然有人喊道,聽聲音竟是周遇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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