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南門城樓內,一個身形削瘦三十歲左右的男子,一身布衣,臉色疲憊又略有恐慌。
男子在城樓中踱步,又走到城垛口看了看下邊粥棚,又望了望遠處,隨即又看了城樓附近的衛士,他心中疑惑不已,轉身又走進城樓坐在火盆旁邊,感覺自己像做夢一樣。
就在幾日前,突然幾個黑衣人到村子裡找到他,說是東廠的,這下可把他家中老小嚇壞了,東廠殺人惡魔之名,朝野皆知,這小山村也不例外,何況他還是個讀書人也中過功名是有見識的人。
但不成想這幾個東廠番子特別的溫和,甚至可以說很恭敬,說是東廠廠督相邀太原一見,並且許他帶家眷前往,其他話便不再多說。
沒轍他只得前來,但並未帶家眷,意外的是東廠的人留下百兩銀子說是安置費,便帶他到了太原。
廠督為何要見我一個名不經傳的放羊倌,他想不明白。
咯吱一聲,門被推開,一個白淨青年走了進來,面帶微笑看著他:「可是方山來堡村于成龍?」
男子趕忙起身,看著眼前這青年,應了一句;」正是,您是……」
「你父可是於時煌,母田氏,繼母李氏,妻刑氏?」常宇再問。
男子眉頭深皺,但還是應了:」正是」
「那沒錯了」常宇大喜,終於被他找到了,沒錯,此人便是千古第一廉吏于成龍。
若說千古以來,官員成萬不計,清廉者本就寥寥,但如于成龍這般,深居高位的朝廷大員,不吃不拿不要不貪,是絕無僅有。
一日三餐白粥青菜不知肉味,人稱於青菜,死後僅餘一身朝服和床頭幾罐食鹽連下葬都是朋友湊錢。
所謂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勞其筋骨,于成龍考舉之路並不順利,加上父親年邁臥床需要照顧,亦然選擇辭職在家放羊照顧老父。
直至順治十八年,四十餘歲的他才正式踏入仕途。
但凡非常之人,行事都異於常人,甚至可以說不近人情,不能以常理度之,他們都堅守自己的信仰,就如方孝孺那般,朱棣要滅他十族,甚至把他孫女帶到眼前殺了,他都不屈從,因為他的信仰是忠!(事實上歷史上被誅十族的並非方孝孺而是景清)
于成龍在四十四歲不顧家人朋友反對亦然入仕途的時候就曾發誓做個清官「此行絕不以溫飽為志,誓勿昧天理良心」
這是他的志向,也是他信仰,而且真的做到了,但凡事都有兩面,忠孝難以兩全,他是個清官但絕非一個好丈夫好父親,為了這個信仰拋棄妻子,為官二十年獨來獨往,不帶家眷,二十年後夫妻才再見一面,也許就是因為這種不近人情,才成就了這千古廉吏。
「咱家東廠廠督常宇,久聞於先生大名,今日一見,甚喜呀」常宇走向前拍了拍一臉迷糊的于成龍。
竟然是東廠廠督,于成龍心中大驚,連忙施禮,過後還忘追問:「廠督大人要見草民所謂何事?」他不明白自己一個連鄉試都沒過的貢生放羊倌怎麼就能讓堂堂廠督聞名了。
「本督要舉你做官」常宇也不賣官司,邀于成龍入座,並親自斟茶。
于成龍有些受寵若驚,但更多是不解。
常宇看著有些不安和惶恐的于成龍心下暗嘆,如此人物可惜大明竟然沒福氣,便宜了滿清,既然自己穿越過來,那就必須要不惜一切代價為大明所用,而且此人四十餘歲才從仕,真乃暴殄天物,細算一下此時于成龍也二十七八了。
「於先生你不用想太多,先好生休息一下,晚間王府有個晚宴你隨蔡巡撫去赴宴,過了幾天咱家會連同蔡巡撫修一舉薦信送於皇爺……願於兄將來不辜負於我,做個利國利民的清廉大官」。
常宇滔滔不絕,于成龍整個人都在懵逼狀態,蔡巡撫,王府,王爺,皇帝,大官……這都媽的什麼啊!
起點是不是有點高了,常宇看著已經近乎抓狂的于成龍心中也冷靜了些,于成龍畢竟是從一個偏遠無人,僅幾戶人家的縣城縣老爺干起的。
但不管如何舉薦信他必須要寫,大明此時正是用人之際,不拘一格降人才,才能扭轉頹勢。
這事他必須要做。
著人把于成龍送去客棧,並且叮囑給他做套行頭。
「這人誰啊?」于成龍前腳剛走,朱審烜兄妹帶著幾個隨從便到了城樓,望著于成龍背影皺著眉頭。
「棟樑之才,晚間他會去王府赴宴,王爺不妨和他多親近」常宇看著城下一步三回頭的對朱審烜說道。
「髒兮兮的看著怎麼像個逃荒難民」朱芷娥輕聲道。
常宇點點頭:「一個放羊倌,但是咱家可肯定的說,大明找不出比他更乾淨的人了」。
額……朱家兄妹一怔。
「常公公,到底比不比呀?」城樓內,朱審烜喝著香茗,卻不停挑釁常宇,也不知道是因為年少好玩心性,還是真不服氣,又或者想藉機撈本。
「王爺,您何必硬要給咱家送銀呢」常宇苦笑,講真他覺得朱審烜這人還不錯,不忍再刮他一層皮,但這小子不上道,硬要送人頭。
嘿,朱審烜一臉傲嬌:「說這麼多幹嘛,手下見真章,願者服輸,比不比吧就一句話」。
「喲,王爺這是要和常公公比什麼呢?」就在這時,周遇吉帶著幾個副將走了進來,原來已到晌午,他們回來吃飯來著。
「嘿,周總兵來的正好,常公公說他一個可以打本王十個,本王不信,想給他比試一番,你正好給做個見證,常公公,五萬彩頭玩不玩?」
朱審烜一件周遇吉進來,趕忙拉著他道。
周遇吉眼神迷惑看了常宇一眼,若有所思:「末將也曾聽聞常公公拳腳了得,此番正好大開眼界」。
「既然如此,咱家便和王爺玩玩,不過若傷了王爺您可別怪咱家欺上之罪啊」。
常宇笑道。
「哪來那麼多廢話,來來來手下見真章」朱審烜說著便脫下外套遞給隨從,餘人趕緊收拾一下大堂,空出一片。
「王爺練過拳腳麼?」常宇邊說便脫掉外衣。
「七歲時便跟著王府侍衛練過,至今七八年」朱審烜一臉傲嬌,擺開架勢。
常宇原地跳動幾下,揮了幾下拳頭:「來吧」。
周遇吉坐在桌邊,端著杯茶,抿了一口,看見常宇的動作,眉頭緊皺:空門太多了。
「那本王可不客氣了」朱審烜嘿嘿一笑,揮拳便朝常宇撲了過去。
常宇猛的迎了上去,伸手擋住朱審烜的拳頭,同時右腳一個低掃。
噗通一聲,朱審烜被重重摔倒在地。
周遇吉硬生生的忍住沒噴出那一口茶水,在他看來朱審烜常宇身高差不多,雖體格不如常宇健壯,但勝在靈活,兩人至少也要十幾個回合能見高低,誰知道一個照面就被摔爬下了。
「這,這不算,重來!」朱審烜臉上有些掛不住,一片緋紅,爬起來對著常宇嚷道。
常宇聳聳肩,微笑不語,示意再來。
這次朱審烜不再用拳,猛的一腳朝常宇側踹,不成想他出腳雖猛,但還是被常宇伸手攬住,隨即一個近身低掃,噗通一聲又摔在地上。
朱審烜有些急眼了,爬起來也不搭話,衝著常宇便亂拳砸了過來,嘴裡還不停的啊啊啊的嚷著。
哪知一轉眼又被常宇重重抱摔在地,這可是石磚地呀,頓時摔的慘叫連連,爬不起來,朱芷娥怒視常宇趕緊去攙扶。
「哎呀,不好意思,失手了失手了」常宇也趕緊去扶,心中暗嘆:就這樣的還和我打。
像朱審烜這種練過幾年花拳繡腿又根本沒有經過實戰的,在他手底,其實僅需一拳或一腳就直接砸暈,他已經放水放太多,僅用了摔法從頭到尾只是防守並未進攻。
咳咳咳,朱審烜無比尷尬,但是丟陣不丟人,對常宇抱拳:「沒成想常公公拳腳果然了得」。
「常公公用的是蒙古摔法吧!」周遇吉突然說道。
常宇微微一笑:「這個咱家也不清楚,不過能摔倒人就好」。
周遇吉笑笑不說話。
但朱審烜臉色可就苦了,剛才一直嚷嚷和常宇對賭五萬兩呢,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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