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段常宇曾以神仙託夢講給他聽過,所以周皇后才會狠下心同周奎斷絕父女關係。朱慈烺自也是對其恨之入骨,此時聽常宇說周奎亦是嫌疑人之一,殺心便起。
「只是猜測,還沒直接證據」常宇第一次見到朱慈烺一臉殺氣的樣子,拍了拍他肩膀:「總會水落石出的,茲事體大必會查個清楚不會冤枉誰亦不會饒過誰」。
夜幕初降時老九回來了,如常宇所料撲了個空卻也並非一無所獲,抓了幾條外圍的魚蝦。
出城前他已將所有可能打草驚蛇的可能考慮過了,比如城外有賊人眼線盯梢,所以提前做好了安排,組織十餘快騎出城之後若發現有可疑人或者騎手立刻攔截,他則押著張鐵直奔馬武山。
這樣一來即便城外有賊人的眼線,只要一動就會被發現,若是隱在暗處想悄悄回去報信但兩條腿是跑不過四條腿的。
這一招果然有用。
黑狼營的快騎攔住了幾個可疑的行人,而老九率隊直撲馬武山在張鐵的家裡抓到一個等消息的賊人,不過也只是個傳信的,順騰摸瓜找到那伙賊人的落腳的一個山洞裡,除了兩具屍體外空空如也。
「張鐵的老婆被糟蹋了,然後連同女兒一起被賊人殺掉,張鐵受不了刺激,欲撞山自盡,此時昏迷未醒……」老九一臉的憤怒,常宇嘆口氣:「那幾條魚蝦呢?」
「卑職審過了,都是給被那伙賊人臨時找來當替死鬼的,供出來的東西沒啥用,卑職當時氣急全給殺了!」
謀事周密,行事謹慎不留一點痕跡,若是闖賊所為他沒必要遮著掩著怕我知道是他所為,甚至為了立威揚名他應該跳出來認領是他幹的才對呀,如後世那些恐怖組織一樣,大包小包都往自己身上攬。69🅂🄷🅄🅇.🄲🄾🄼
難不成真正幕後另有其人,周奎及某個勛貴?
常宇站在院子中背著雙手看著天空陷入沉思。
「線索又斷了」朱慈烺站在廊檐下嘆氣。
常宇回過頭看了他一眼:「柳暗花明又一村,吾又不能一直被人牽著鼻子走」。
「你欲何為?」朱慈烺好奇道。
常宇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招過老九:「遣人回京傳令春祥立刻以謀逆罪緝拿國丈周奎,成國公朱純臣,臨淮侯李弘濟,襄城伯李國楨……下獄」一口氣說七八人皆為皇親國戚,驚的朱慈烺幾人目瞪口呆:「你,你瘋了」。
這些人隨便一個下獄都能引起滿城風雨朝野譁然,常宇倒好一口氣抓七八個還是以謀逆罪下獄,古往今來只要以這個罪名下獄的沒有能全身而退的。
「打草驚蛇,反被為主!」常宇呼了口氣伸了伸懶腰:「被暗中人牽著鼻子大半年了,也是時候將他拽出來見見光了」。
晚間朱傳幾為常宇擺了桌壓驚宴,酒菜豐富但客人寥寥無幾,除去代王父子外僅常宇,史可法,衛景瑗和楊振威,別無他人,席間眾人最關心的話題自然還是行刺的幕後黑手,但涉及案情又不敢追問太深,也就是常宇想說點就聽點,不敢刻意去打聽。
朱傳幾還是比較放鬆的,小太監已再三表態此時絕不牽連代王府讓他心頭大石放了下來,席間引導話題儘量不碰案情多聊他的蜂窩煤生意,正吃到興頭時王府管事的來報,說是府外有人鬧事,一個自稱小李飛刀的傢伙硬闖王府要找一個叫西門吹雪的人。
代王父子立時皺眉,這節骨眼竟然有人登門鬧事,難不成……
正欲喝令打將出去時被常宇止住:「乃吾江湖上的朋友」。
眾人驚訝,莫不是小太監還混過江湖,竟然還有江湖名號西門吹雪……
厲行天那叫一個得意啊,走南闖北跑江湖卻是第一次進王府,心中暗道這個西門老弟來頭果然牛逼,他當然知道這是個假名字,亦猜得出常宇身份非比尋常,但他並沒有興趣打探這人隱私,人家想說的時候自然會說,他是真正的江湖客灑脫的很,隨興所至笑傲江湖,意氣相投不問身份背景。
「今兒若非厲大俠出手相助,吾恐遭不測,在下感激不盡」常宇出殿相迎,厲行天快步向前拱手道:「西門老弟如此可就見外了……」殿內代王幾人聽了嗆得直咳嗽,堂堂東廠大太監,便是代王見了都要禮敬三分,這傢伙倒好,上來還老弟……當真讓人無語,而小太監此舉也是讓人實在無法捉摸,這什麼場合竟然邀請了個江湖客赴宴,不倫不類的。
可厲行天一點兒都不覺得是狗肉上不了席,同常宇一邊寒暄一邊勾肩搭背就往殿內走去:「這幾位是……」
「那位便是代王爺,右邊這個是史大人,左邊是衛大人,這個楊大人……」常宇給他一一介紹但除了代王之外其餘人的官銜皆以大人代替,厲行天眼睛一亮直奔朱傳幾身邊單膝跪下:「草民見過王爺,見過世子」又沖史可法等人點頭拱手:「見過諸位大人」。
眾人見他有禮有節也點頭回禮,畢竟是大太監的朋友啊,場面得過得去,而且雖覺得這江湖人出現此地不倫不類但也對他好奇不已,到底什麼來頭能和小太監稱兄道弟。
整個席面上估計也只有常宇是真的開心,今兒一天過的太壓抑了而且和這幾人一起吃飯聊天也實在嚴肅和枯燥沉悶,厲行天一出現氣氛立馬就變的不一樣了,剛才眾人都是本著臉,現在臉上都掛著笑容了。
「草民來遲了先自罰三杯」厲行天入座後不用招呼就跟自己斟了酒仰頭一飲而盡,砸吧嘴:「好酒啊,那草民就先自罰十杯吧……」惹的眾人笑了起來,這貨臉皮也厚,嘴甜又會搞氣氛不一會就和諸人熟絡起來,隨口說著自己闖江湖的趣事,諸人也聽的津津有味。
「對了,西門老弟,今兒在廟裡要刺殺你們的是什麼人?」厲行天隨口問了句,常宇搖頭:「沒留活口線索斷了」厲行天皺了下眉頭:「剛才在廟裡頭走的匆忙有些話沒來得及說,這些人我好像在張家口那邊見過……」
哦,常宇一驚:「何時?他們都蒙著臉你如何識得?」
「前些天我離開張家口來大同路上天黑時下了雨夾雪,又冷又餓便要尋個村落借宿,偏巧那段路邊沒得人家,瞧見一條山道我便入了山,行二三里果真有幾戶人家,見一家有燈火傳出,正欲敲門時突感不對……你知道的俺們江湖人警覺性很高的,還有你說的那種第六感很靈的……便翻牆入了院子卻見門口幾具屍體,心知不妙時就被人發現,一番廝殺我出刀傷了兩人借夜色掩護逃出……他們那晚也是一身黑衣,兵器也是想同有刀有弓,且出手武功十分相似……」
厲行天娓娓道來,諸人幾人聽的認真,驚訝他竟同這伙賊人遭遇過。
「當時那伙賊人有多少人?」常宇挑眉問道,厲行天想了下:「當時情況緊急沒瞧仔細,大概……二三十個是有的,我當時以為是一夥山賊,直到今日廟裡那事之後才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