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的回府還喝的醉醺醺,老胡一邊扶著常宇往後府走一邊高呼:「蓮心,蓮心,起來給督公泡壺茶醒酒……」
鄭成功被安排在前院客房,隔壁就是況韌及陳家兄弟的房間,幾人趁著酒興睡不著還要繼續扯,蔣發和陳王廷,吳中這種大宗師級別的則是住在後院,常宇則住在中間的二進院子,他住西廂房,春祥住東廂房。
「督公,什麼開心的事,要喝這麼多哦」蓮心很顯然剛才已睡著了,此時正和幾個婢女一起給常宇用溫水搽臉洗腳。
「你師父麼?」常宇喝了口濃茶稍稍壓壓酒意,蓮心搖搖頭:「師父這些日子都是白天回來,晚上不在家」。
常宇忍不住苦笑搖頭,夜魔好不容易拉上王朗和李炳宵準備撒網抓血蝙蝠,哪知白忙活,卻被常宇歪打正著給抓著了,此時王朗和李炳宵正在衙門的詔獄裡招待他呢。
「那大和尚和乞丐呢?」常宇又問,大和尚是少林寺的海弘,乞丐是大宗師石敬岩的嫡傳地址吳殳。
常宇出京時得知血蝙蝠入京,擔心素淨百密一疏加上衙門和府邸都需要高手坐鎮,便沒讓和尚和乞丐同行。
「哦,他們倆和師父正好相反,白天結伴出去,晚上一塊兒回來早早就睡了」蓮心隨口說道。
常宇想了想:「去將二人請來」。
大堂上燭火閃躍,常宇端著茶杯起身走到門口,便見海弘和吳殳睡眼惺忪同來,見常宇便趕緊施禮。
常宇點了點頭將兩人讓進堂上,一個婢女奉了茶常宇揮手讓其退下,堂上僅餘其三人,海弘捏了個佛號:「施主深夜相召有什麼要事吩咐?」
常宇看著他微微一笑:「和尚乃方外之人,世俗江湖對你早沒了吸引力本督終究是留不住你的,這樣吧,你在本督身邊傳藝一年,將少林絕學留下,日後本督當助你重建少林如何?」
海弘眉頭一皺:「施主武技不凡,和尚都未必是對手為什麼還……」
「非傳藝與本督,而是本督麾下,親衛也好番子也罷一年之限,至少為本督訓練三五十好手出來,如何?」
海弘沒急著回答他:「阿彌陀佛,可否容和尚三思再做決定?」
「不急,和尚明兒回本督話便可,您回房慢慢考慮吧,正好本督尚有些話同吳大俠說」。
海弘起身告退,常宇看著他離去的身影一臉的淡然,這個大和尚武技內外雙修是堪比吳中和陳王廷那種大宗師的存在,但此人對他來卻偏偏如同雞肋,因為他是出家人淡薄權勢名利,不會因為這些而效勞常宇,更想是個在常宇府上打秋風的食客,隨時能來隨時也能走,沒有任何約束力。
「督公大人可是也要趕吾離去」吳殳笑了笑,神色輕鬆非常符合他遊戲人間的心態。
常宇嘆口氣,目光如電盯著他:「汝才三十而已,正是當打之年為何要自暴自棄?」
自暴自棄,吳殳一怔隨即笑了:「吾性格使然不喜約束……」話沒說完常宇便打斷他:「你看似遊戲人間世人皆醉我獨醒,實則不過是在逃避而已!」
逃避?吳殳又怔住了,但這次沒笑,他發現眼前這個小太監的眼神愈發的凌厲起來。
「王征南你見過了,你覺得他武技如何?」
「見過,鐵骨銅筋精氣內斂是個內外雙修的高手,雖未見其出手但聞衙門裡人對他甚為推崇」吳殳不知常宇為何要提這人。
「比之你師石宗師如何?」常宇冷笑。
「吾師有神槍之名……」吳殳剛開口又被常宇打斷:「比之你又如何?」
「這……沒交過手無法論高低」吳殳臉色已經有些不自然了。
常宇冷哼一聲:「本督雖未見過石宗師但其武技絕對不弱王征南,而汝雖為同王征南交過手,但本督可斷言,三十招必敗你!」
吳殳唰的臉就憋的通紅說不出一句話,因為他知道常宇此言不虛,王征南身上的那股擒龍搏虎的氣勢堪比大宗師。
「汝而今不過三十出頭大不過王征南五歲,你師這般年紀時成就絕不下王征南,奈何至你卻如此,是你天賦不如王征南還是你師沒真本事不過沽名釣譽之輩?」常宇繼續火上加油,石敬岩論成就和王征南一時瑜亮,之所以名氣不大是因為沒有黃宗羲這種微博大v朋友罷了。
「吾師槍術無敵,雙刀亦……」吳殳果然受激,他對石敬岩無比尊重容不得任何人薄詞,哪怕是權勢熏天的東廠大太監也不行!
「既如此,汝何故如此這般?」常宇怒喝,吳殳臉色如豬肝,咬了咬牙道:「非吾師技不如人,乃吾愚笨……」
放屁!常宇借著酒勁大罵:「你師刀槍無敵,汝修其一便可獨步江湖,更非汝之蠢笨,去時聰慧過了頭,不務正業了!」
不務正業?吳殳好似被當頭棒喝,目瞪口呆的看著常宇。
「吳殳,你已走向邪門歪道且走火入魔深陷其中尚不知麼」常宇一聲喝,吳殳忍不住渾身顫抖起來。
常宇說這些話絕非空穴來風,可謂證據確鑿,而這些證據就是吳殳後來的著作。
石敬岩縱橫江湖無敵最後死於亂軍之中,僅以武技論其當時已算天花板了,而吳殳得其傾囊相授為何卻武技平平,真的是他笨麼?
怎麼可能,若笨的話不可能有《手臂錄》《記效達辭》等著作。
那是為何呢?
首先他書生出身,即便後來遊戲江湖但並未從過軍,武技沒經過太多實戰或者殘酷的生死打磨,理論大於實踐比之他師傅石敬岩遠不如,便是碰到一般江湖高手,初始幾個大招或許能將別人嚇的一愣一愣,可一旦陷入膠戰幾個回合之後他就會非常被動。
這也是為何吳殳在常宇南下的時候就入了伙,但在親衛的眼裡他並不算好手,不說比吳中了,就連夜魔都不及。
而第二個原因,也就是常宇說的,他真的走偏了,或許因為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都達不到師傅石敬岩的那個境界,以至於他想劍走偏鋒……
於是乎,他開創了神仙流……簡單來說就是後世閆芳大師那種,氣定神閒,一揮手對手就飛了……要名士風流,想西門吹雪葉孤城那樣了,也就是他將武學分為六品里高級的,通微,神化,這那還是練武技,而是修仙了都。
也就說吳殳已經沒心思鑽研打磨他師傅教習的真本事,一頭扎進這些神乎其神的虛幻里。
「汝若再如此下去,石宗師無雙之技當斷於汝之手,怕他在天有靈死不瞑目!」常宇冷哼一聲,起身離去,獨留吳殳一人在堂上發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