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在長江兩岸配合之默契讓賊首王雜毛很是疑惑,他以為東岸的官兵是在配合西岸的渡江,哪裡想到的到對岸敲鑼打鼓其實只是為了掩護東岸奪城。
至於為什麼能配合這般默契自然是常宇的未雨綢繆,早在數天前他決定率南京兵馬出城南下作戰,西岸高傑等人的援兵暗度陳倉直奔安慶時,便制定了完善的情報傳遞渠道:在長江兩岸設了數個情報點,保證第一時間能將情報互傳。
在況韌率親衛離開的當塗的同時便有斥候渡江到對岸傳遞情報,令其今晚佯裝渡江掩護東岸奇襲奪城。
此時高傑,劉澤清,劉良佐三人已率兵馬沿江南下發兵安慶,留守江畔負責響應的是張亮和路振飛,兩人手頭並無多少兵馬卻動員不少沿江漁民一起飆戲。
為了防止賊軍細作渡江探查官兵虛實,路振飛下令封鎖江面,軍民聯合在沿岸設了十餘里的封鎖線,禁止船隻下水也同樣禁止有船靠岸,一旦發現可疑直接抓捕,為了調動百姓積極性更不惜重金懸賞。
這一番舉動收穫極大,接連有過江的賊軍細作被擒住,令對岸的王雜毛失去耳目,根本摸不清官兵虛實以至於深信不疑對岸有數萬官兵磨刀霍霍。
但官兵的斥候卻可來去自如,從當塗渡到對岸便有快馬急送路振飛手裡,聞的官兵午後剛廝殺一場小太監竟不顧兵疲馬乏想要奇襲蕪湖城,路振飛和張亮相當震驚,均感覺不可思議。
這也太冒險了!
卻又敬佩小太監的魄力。
小太監能否奇襲得手尚不可知,但路振飛和張亮卻是要竭盡全力做足戲打好掩護,立刻動員沿江百姓開始做戲,兩千餘人冒雨在江畔各種動作不斷,又是點火點燈又是敲鑼打鼓渡船的各種折騰,成功的吸引了王雜毛的注意力。
再說況韌數十騎從當塗冒雨出城渡姑溪河後沿著東邊青山河避開官道南下,目的就是儘量避開賊軍探馬,不過即便如此途中依然遇到幾波可疑目標,當然被他們毫不猶豫的擊殺。
天黑之時,數十騎已至蕪湖正東數里外的河畔,諸人尋了一處樹林搭建草棚避雨歇腳,這一口氣跑了七十里實是疲憊然則接下來還有奪城重任當需儘快恢復體力。
此時尚不知蕪湖深淺,況韌決定帶著三個兄弟前去摸摸底,四人稍作裝扮冒雨西進數里至於蕪湖城東的扁擔河尋了僻靜處將戰馬藏好,便渡河朝蕪湖城摸了過去。
此時天色大黑雨勢不止城外幾乎就沒有人影,四人分散城犄角之勢有驚無險的摸近城牆四下一打量,暗道一聲好。
或許是因為下雨的原因,又或者是賊軍太過大意此時城頭上一片漆黑不見巡邏的也不見打更的,或許都躲在城洞裡賭錢喝酒去了吧。
親衛里有擅攀爬的好手,藉助飛爪可輕鬆翻牆而入,若是城門都關閉了話便可用此招偷偷潛入城中。
四人遣到西城門外側耳聽了半響,爬在門縫往裡瞧漆黑一片,料定此處無人把手,於是便兵分兩路南北兩門摸去,後發現南門亦無人看守,北門封門但門洞裡有十餘賊軍當值。
最令他們意外的是西門卻時開時掩,偶見有人出入,隨即恍悟,此時賊軍主力都在城西江畔禦敵呢,從西門出入最為方便,也成為此時全城唯一的出入口,這也是他們的目標所在。
況韌幾人借著夜色潛到西門附近觀察了一會,此時城門關閉只是不知道是否上鎖,從門縫裡可見燈火通亮還能聽見裡邊賊軍的呼喝笑罵聲,而城門兩側的搭建很多亂七八糟的木棚有很多難民躲在裡邊避雨……
「況老大,是從東門翻牆而入,還是直接從這殺進去?」一手下低聲問道,況韌皺眉心中也犯了難,若成東門翻牆而入,這城牆高有七八米下雨濕滑手下人有幾個善於攀牆的倒是不難,但其他人怎麼辦?若被發現功虧一簣。
但若從西門直接殺進去,首先得確定其裡邊落鎖沒有,若是落鎖了一切白搭,若是沒落鎖裡邊還有多少賊軍?而且這邊一旦奪們必然驚動江畔賊軍,會立刻組織人馬反撲,入城之後還要分兵守護其他三門,不然只要賊軍從任何一門進入,所有努力都白費了。
可問題是他們只有不到百人,如何分守四門,若城中賊軍太多的話,廝殺倒是不懼但還要守門則就捉襟見肘了,一旦讓外邊的賊軍衝進來他們則插翅難逃了。
說來說去,人手不足奪城有餘,守城太難。
「督公大人既遣我等來奪城,必有後手,總不至於讓咱們兄弟來白白送死的!」況韌一咬牙:「不要想太多,只管幹好咱們的活就行,楊老二你回去叫人,在派兄弟去北邊報信能帶來援兵最好,張青,你帶幾個兄弟一會從東城翻牆而入將東門封死,然後見機行事去奪南門,餘下兄弟跟我強攻西門,奪門之後立刻去往北門……只要咱們將四門牢牢拿住,外邊的賊軍進不來,就是城中有個千兒八百的咱們的也能磕死他,至少能等到督公大人的援兵」
「況老大,你也忒瞧的起那些賊人了,他們哪來的千兒八百那麼多人,探子不是說了麼,蕪湖的賊兵總計不過兩三千人,在當塗被咱們幹掉數百,剩下的此時估摸都被拉到城西江畔了,這城裡頭最多剩些臭魚爛蝦」張青嘿嘿一笑,幾人也覺得他說的在理。
隨後楊老二和張青便離去,況韌左右觀察了會帶著另外一個手下大著膽子朝城門走去,此時夜不算深城門附近的窩棚里很多難民還沒熟睡時不時的傳出輕聲細語,況韌披著蓑衣佝僂著腰走到城門旁邊的一個草棚邊上,瞧了裡邊蹲著五六個人都垂著腦袋好像睡著了,於是低頭鑽了進去靠在最邊上擠了擠立刻遭到裡邊一人的呵斥:「你誰啊就往裡邊鑽……」
「你他麼的給老子閉嘴,再嚷嚷弄死你信不」況韌手下惡狠狠道,那流民畏懼不敢再出聲,還不由自主的往裡邊靠了靠給倆人騰了些地方,況韌擠在邊邊四下張望想著怎麼靠近城門去窺探時,突聽裡邊有人說話,隨即城門大開幾匹戰馬緩緩走出,嚇的他趕緊一縮脖子,就見那馬上人朝他這邊看來,心中不由緊張起來。
好在那人不過一瞥之後隨即打馬朝正西江畔急奔而去,況韌長呼一口氣鑽出草棚朝正西望去隱約見遠處燈火跳動,不知是對岸還是這邊江畔,但心中已瞭然,必是對岸佯裝給自己創造機會了。
「老大,趁門沒關,咱們衝進去吧」那個手下摸著蓑衣里的刀柄低聲道,況韌朝城門瞥了一眼果見沒合嚴實,心中糾結不已,若是吳總或者屠元那種猛人以一己之力都有可能奪門,可自己僅善弓射沒那倆人的萬人不敵之勇,若真的冒然衝進去估計眨眼間就會成為肉泥。
然則這又是那麼的時機,若是待會關上了話……心思剛動,就城門那邊咔嚓一聲隨即還有上了門插的聲音……
這……況韌無比的喪氣,猛地一跺腳又鑽進草棚,越想越氣猛的又給了自己一拳,手下低聲勸道:「待楊老二他們來了再說吧,或許還有機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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