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7章 都是老狐狸

  東四牌樓大街本司胡同附近的一家客棧里,劉澤清和劉良佐在房間裡喝著小酒,旁邊有倆美人在伺候著,看似逍遙無比,實則內心愁的慌。

  莫名其妙的被牽扯李成棟作亂案後,去找東廠衙門找小太監被拒見又因天色已完內城關閉沒法回大世界別院,東廠的番子便給他們安到這個客棧,好酒好菜美女伺候著可謂面面俱到,只是外邊十餘個番子走那盯到那,讓他們恍然大悟,被軟禁了。

  二劉覺得無妄之災,卻也不敢明面埋怨高傑,畢竟這貨爆脾氣不說眼下還是抱團的時候,不能先亂了陣腳,只能幹瞪眼等著東廠的調查結果。

  午時,高傑被東廠的番子叫走了,二劉心裡終於鬆了口氣,李成棟是高傑的心腹部將,也是這次的主責人,此時被單獨叫走看來東廠那邊查出了些什麼頭緒。

  「高傑會不會就此垮了?」花馬劉往嘴裡扔了顆花生米嘴角似笑非笑,劉澤清朝門外瞧了一眼,嘿嘿冷笑:「死道友不死貧道,他沒事咱們皆大歡喜,他下了罪也與咱們沒多大幹系,而且……或許有說不盡的好處」。

  花馬劉陰笑不已,他知道劉澤清口中的好處是什麼,高傑的數萬兵馬以及輜重財物,朝廷為了籠絡他倆必然就地給分了。

  笑容還未從臉上散盡高傑就回來了,醉意朦朧一臉得意的哼著小曲兒,這讓二劉看的莫名其妙:「高總兵這般得意,莫不是李成棟案子結了?」

  「結了,結了」高傑哈哈大笑探手撈起桌上一壺酒咕咕灌了幾口一把摟住旁邊的女子在胸口抓一了一把:「結實!」

  結了?二劉一怔,無視高傑的瘋態:「李成棟因何作亂,皇上那邊如何結的案?」

  「那狗日的死都死了為何作亂,老子不知,也不想知道了,至於如何結的案,嘿嘿,那可得感謝南邊那些賊寇咯,否則還不知被朝廷怎麼拿捏呢?」高傑嘴裡不乾不淨的罵著。→

  二劉都是老練之人聞言一怔:「莫不是要我等南下剿匪戴罪立功?這t也叫結案?這是欲加之罪,趁此拿捏我等,你傻啊」花馬劉罵道。

  高傑攤攤手:「不然呢?老子不聽號令去造反麼?」

  「李成棟作亂是事實,倒也非欲加之罪,只是我哥倆受了這無妄之災有些冤啊,南下剿匪路途遙遠不說,那邊的仗可不好打啊,左良玉那廝十幾萬人都陷入泥潭了,高傑……我和花馬劉這邊你得意思意思,否則說不過去哈」劉澤清斜著眼看著高傑。

  他麼的,兩個死到臨頭還不自知的狗日的竟然還想打老子算盤,高傑心中暗罵,表面哈哈大笑:「合著沒老子這事,兩位就不用南下剿匪了?花馬劉你本就是和黃得功一起在廬州府剿匪的,怎麼都得回去你叫喚個毛啊,至於劉老大你雖在濟南,但小太監南下剿匪手頭無兵,能讓你在山東清閒著?」

  「那也未必,小太監現在手頭可有不少兵馬,周黃兩個哼哈二將加上你和花馬劉還有那李岩已足了,山東剛遭兵禍,我隨口能編個理由留下來,南下剿匪跋山涉水的日子我還不想過」劉澤清哼了一聲。→

  且,高傑翻了個白眼:「我給你透點風吧,小太監要的是大軍壓境,大軍壓境,懂什麼意思了吧!北邊戰亂已平,無後顧之憂他要調集大軍南下推山填海去將賊寇滅了,你老劉想躲也躲不過去的!」

  「北方雖無後顧之憂但也不可能一下將兵馬拉空,特別是京畿一帶常規兵馬還是要預留的若連你我全部拉走了,那淮河以北全無兵馬,這災年頭一個不慎就會有難民造反,那時候找誰撲火去」。劉澤清冷笑。

  「嘿,你說對了」高傑笑開了花:「即便無戰事邊關也要駐兵,京畿要地也要布置常規兵馬,所以薊鎮的唐通和昌平的馬科要留下來,黃河那邊也不能沒人看著所以周遇吉估摸要回去太原」說著雙手一攤:「都留下了,小太監手裡沒人,那誰上啊,還不是咱哥幾個上啊!」

  劉澤清被他懟的無語,冷哼不出聲,高傑拎著酒壺走過給他滿上:「老劉,別總把那個什麼無妄之災掛嘴上,這次有沒有李成棟的事你都得跟著南下,而且你也別打什麼歪主意想賴在濟南,如今不是往日了,往日你敢抗旨朝廷不敢拿你怎麼樣,如今你抗個旨試試?」

  劉澤清一驚,忙問道:「莫非高老弟聽到了什麼風聲?」

  「嘿,這還用聽,你老哥的腦子那麼靈光,這點還會想不到,朝廷現在用人之際忍著才不算咱們之前的帳,話說咱哥幾個誰身上乾淨了,哪個沒點把柄在朝廷手裡攥著,之前朝廷有心無力慣著咱們,這當口小太監手舉著鋼刀,誰在嘚瑟下試試」高傑撇撇嘴:「趁著人家不計前嫌,咱們也知趣些」。

  「高老弟說的有道理」旁邊的花馬劉一拍桌子:「咱們也知趣些也趁機撈些戰功,瞧瞧別人,李岩一賊將剛投誠不過數月就能位列柱國大將軍,周遇吉和黃得功那倆匹夫都混上伯爵了,再看看咱哥仨,千里來回奔襲,苦也吃了功也立了,但全給抵了,在賴著不動混到死也就是個總兵銜了」

  這話說的高傑和劉澤清連連點頭:「抵了也好,抵了就說明朝廷不計前嫌了,若不抵才可怕呢,少不得秋後算帳,也罷,既然逃不掉咱哥仨也趁南下剿匪拼個前程來」劉澤清說著舉杯:「切記,要抱團,兄弟齊心其利斷金!」

  「對,兄弟齊心,其利斷金」高傑和劉良佐趕緊舉杯一飲而盡。

  斷你尼瑪個頭,高傑冷笑偷偷瞧了兩人一眼。

  「三位將軍,廠公今晚在朝陽門仙居樓設宴為諸將慶功,屆時請務必要到」門外傳來一番子的聲音,高傑三人對視一眼:「知道了」。

  幾乎同時間,東江米胡同的吳府內,吳三桂端坐大堂瞧著二郎腿,左手放在桌子上輕輕瞧著,小太監派人送來帖子,今晚廣邀軍方文武設宴大慶。

  只是慶功這麼簡單麼,若是如此沒必要請兵部和五軍都督府衙門裡的文官呀。

  「如料不錯是要南下平賊,借慶功宴動員罷了」吳襄人老成精:「你去則去,少說多聽,要知道你手裡那三萬鐵騎無數人眼紅著呢,今夜一過明兒你就清還回去,只要你在關外,韃子不敢再打咱大明主意,京里也沒人敢算計咱吳家」。

  吳三桂點頭輕笑:「任誰再怎麼眼紅,也不敢動我一兵一卒,那三萬兵馬只聽我號令,寧遠城之重也只有我鎮得住,就是皇上想動我兵馬也得掂量掂量,沒有我誰能號令那三萬鐵騎,沒有我誰給他守大門!」

  「這話大有你爹我當年的豪氣」吳襄哈哈一笑:「不過這話也就只能家裡說說,出了門你就要夾著尾巴,切記低調,沒來由惹麻煩上身」。

  「孩兒謹記「吳三桂微微一嘆:」今夜難得聚的這麼全乎,去見見也好,這亂世年頭再見之時鬼知道在哪呢「。

  吳襄點點頭:「別的見不見都無所謂,唐通和馬科與你有舊多走近走近,眼下朝中和軍中局勢又重新洗牌了,你一人獨大再怎麼也是孤家寡人扛不住外人人多勢眾,要抱團!」

  吳三桂嗯了一聲:「馬科和唐通自不用說了,前日見了一拍即可,兒子守邊城他們守邊關,唇齒相依互相照顧,再加上高第,孩兒無憂」。

  「還有那小太監,你即便再不喜也不可形於色,其眼下勢大深的皇上寵信萬不能得罪他……」吳襄話沒說完就被吳三桂打斷:「孩兒對他倒也談不上不喜,且在行軍打仗這方面還挺佩服他的,這其實也是皇上寵信他的主要原因,只是此人心計太深,不得不提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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