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有多少地主誰也數不清,地主家有多少餘糧誰也猜不透,而且有時候,地主不在於多,夠肥大的一兩個就可以了。
南下途中有大地主麼?
有!
「濟南德王?」春祥眼睛亮了起來。
雖說這幾個月北五省戰亂不絕,山東也受到波及,可濟南卻奇蹟般的躲過了賊軍也躲過清軍,都是擦肩而過,沒受到損傷。
「可新德王朱由櫟襲位四年,他能有多少家底,要知道五年前清軍第四次入關時把濟南城破了將其掠劫一空連德王朱由樞也被俘後被殺,王府也被一把火差點給燒光了」。
「四年養息已足夠敲一筆的了」常宇微微一笑:「你永遠不知道這些藩王斂財的手段有多高超,別的不說,就他們那動輒數萬畝良田一年所獲已是可觀,即便是災年也是不菲,而且山東地面上除了他還有別的大地主」。
「兗州府的魯王?」春祥驚的下巴都掉了:「您連無毛雞也要擼一把啊」
兩年前清軍入境再入山東雖未攻濟南城卻深入腹地掠劫,兗州未能倖免於難,魯王鐵公雞一毛不拔,最終將士抵抗不利城破魯王府上下幾乎被殺光了,朱以海僥倖死裡逃生,年初才剛襲爵,現在就是個空殼子……「大哥,你這是想把魯王府照死的弄」春祥說著一驚,左右看了一下神秘兮兮問道:「不會是皇上的意思吧,趁機給弄了?」
常宇哈哈大笑,輕輕搖搖頭:「他那種貨色皇上都瞧不上他,倒也免了絕脈,只不過是我瞧他不順,這次路過多少得敲他一點方才解恨」。
「我算瞧出來了,藩王里能讓你瞧著順眼的也沒幾個,哦太原你那個大舅子除外」春祥嘿嘿一笑,又道:「魯王現在空殼子你就再敲也不過三五兩,德王那裡你撐死也就弄個幾千石,這遠遠不夠啊,這一路往南到南京可都沒大戶給你敲咯,可怎麼辦?」
「在你眼裡是沒有,在這我放眼看去可多著呢」常宇說著嘿嘿一笑:「八達通現在有糧食在徐州境內,徐州誰的地盤知道不?」
「高傑!」春祥眼睛一亮:「恰好高傑現在有事落到你手裡,你這是要……大哥你就不怕把他逼急了……」
常宇輕笑搖搖手指:「一味打壓威逼終會釀成苦果,所以要適當給他點好處,一巴掌一顆糖,他爽我也爽」。
「糖?大哥你能給他什麼糖?」春祥好奇,正說話間,曹操到了,門外番子通報,高傑來了。
「你在旁邊看好了哥哥給他什麼糖吃」常宇笑的很陰險,讓番子傳高傑進來。
高傑臉色很凝重很憔悴,內心很恐懼,麾下心腹部將竟在皇帝閱兵大典時作亂,作為頂頭上司他難逃其咎,往大了說給他定個謀後指使那就是抄家滅祖的大罪,這絕不是小事。
而劉澤清和劉良佐其實就是池魚之災,再怎麼往大了追究也能全身而退。
搞不好,這顆腦袋就要交代在京城了,高傑這兩天可謂如坐針氈,他總感覺有人在故意整他,但沒有證據,如今大禍臨頭若在城外大不了一跑了之,可是被軟禁在城內就如同案板上的肉任人剁了。
必須自救,這兩日高傑跑了很多關係,但依然一籌莫展,這種事很多人避而遠之,即便有心想幫忙的卻也愛莫能助搭不上手,因為有行刺皇帝造反的嫌疑直接交給東廠全權處理。
所以,最終還要找小太監。
狗日的李成棟,你tmd自己想死幹嘛要拉上老子,為什麼是老子,而不是劉澤清,劉良佐那倆廝,高傑心裡都快恨死了。
卻也快愁死了,也怕死了,生怕東廠的番子突然來鎖他。
怕啥來啥,東廠的番子真來,說廠公有請,萬幸的是沒帶拷鎖來。
高傑進了大堂想常宇和春祥見了禮:「廠督大人相召,可是皇上那邊有了信?」
「高總兵午飯可吃了?」常宇沒直接回答他,而是隨口問了這麼一句,高傑一怔:「卑職來得急,尚未用飯」。
「那正好,咱家也沒吃,就一起湊這吃吧」說著讓方三上了酒菜,酒是專為高傑所備,他也不客氣一杯接著一杯。
「廠督大人直說了吧,卑職這腦袋還保得住麼?」見常宇半天不說話,高傑終於忍不住了。
「保不保得住卻要看你如何抉擇了?」常宇淡淡一笑,放下碗筷盯著高傑:「路在腳下,就看你怎麼走」。
高傑的腦袋瓜子可沒那麼靈活,根本聽不懂,躬身施禮:「廠公大人給卑職個痛快吧,到底怎麼個回事,皇上真的要治我死罪麼?」
常宇揮手示意高傑坐下,這才道:「本督敬你是個爽快人也不給你繞圈子了,李成棟和他身邊親信如今死無對證這作亂的事可大可小,這事完全看皇上的心情了」。
高傑還沒傻到不可救藥,聞言眉頭一挑:「廠督大人的意思是皇上要趁機拿捏我?李成棟作亂卑職雖有不可推卸責任,但往日卑職卻無過火之事,皇上……」話沒說完,就被常宇揮手打斷:「皇上的確是要趁機拿捏,但不是拿捏你」。
「不是拿捏我,那是……」高傑臉色一驚:「劉澤清和和花馬劉!」
常宇微微點頭,笑而不語,高傑疑惑道:「可李成棟作亂他兩人不過受些牽連,不至於被拿捏到把柄呀」。
「所以這就是本督單獨叫你來的原因」常宇正了正神色:「實話給你說了,劉澤清桀驁不馴違令不遵甚至抗旨,劉良佐總兵掠劫百姓甚至冒充賊人攻城,皇上早已忍無可忍,往日無暇眼下就要趁南下平亂收拾二人,你近日與二人走的太近,得其信任……高總兵這是你將功贖罪的好機會,只要扳倒二人,李成棟之事一筆勾銷」。
啊!高傑當場怔住,他再傻也明白小太監這是要借刀殺人,想要借他之力擺平二劉又可削弱自己的實力,簡直一箭三雕,打的好算盤呀。
可二劉各有兵馬數萬,實力雄厚哪是那麼輕易對付的,更何況兔死狗烹,一旦三人內鬥用完之後小太監會饒了他?……除非自己如周遇吉黃得功那般站他這邊聽他使喚。
看他猶豫不決,可見內心掙扎的厲害,常宇便道:「此事雖有些難度,但不白干」。
呃?高傑抬頭看向小太監,一臉茫然。
「事後,其部兵馬糧草皆為你所有!」常宇淡淡一笑,高傑拍案而且:「幹了!」
「爽快!本督果然沒看錯人」常宇大喜親自為其斟酒,高傑舉杯乾了:「廠督大人,您說如何動手?」
「此事不急,咱們從長計議」常宇又為其斟酒。
有人會問了,不就是奪個兵權麼,殺掉劉澤清和劉良佐不就行了麼,若真這樣的話,那就亂了套,先不說眼下尋不到合適罪名殺二人,何況南征之前殺將不祥更容易亂軍心,而且二劉的兵馬隨時都會炸營,城外的那一萬兵馬或許還能控制住,千里之外的可就散了。
更何況南征正是用人之際,常宇還得讓二劉賣命,一邊賣命一邊悄悄奪權這才是最佳方式,同時又能施恩高傑將其收服麾下何樂不為。
這可是一箭好多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