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目光焦點,正是那個衣衫不整、梨花帶雨的薛小婉,她站在那裡,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珍珠,不停地滑落。
蕭懷策一眼便看出這其中的蹊蹺,他心中瞭然,這定是商成音的巧妙安排,他不動聲色地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這場鬧劇。
只見薛引和孫氏越罵越凶,言辭之間毫不留情,仿佛要將薛小婉的尊嚴徹底踐踏。
而薛小婉,她只是一個弱女子,哪裡受得了這樣的羞辱?她只能無助地哭泣,任由淚水沖刷著臉頰。
蕭懷策看著這一幕,並不打算插手,畢竟這是薛小婉自己種下的苦果。
這場鬧劇持續了許久,直到薛小婉的哭聲漸漸微弱,薛引和孫氏才罵累了。
蕭懷策附耳對商成音笑言:「成音,你的計策真是巧妙,讓我看了一齣好戲,」商成音聞言,嘴角輕揚,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不過是舉手之勞,讓他們自己亂了陣腳。」
此時,孫氏見後院的鬧劇已經吸引了足夠的目光,便大聲呵斥圍觀的人:「都散了,散了!別在這裡看笑話了!」她一邊說著,一邊領著薛小婉往祠堂的方向走去。
薛小婉此刻已是泣不成聲,她跟隨在孫氏身後,腳步踉蹌,仿佛隨時都會跌倒,孫氏則是一臉嚴肅,時不時地回頭瞪她一眼,仿佛在責怪她的不爭氣。
來到祠堂,孫氏一把將薛小婉推到地上,厲聲問道:「小婉,你為何如此不知檢點?你可知今日是你哥的升遷宴,你卻在這裡丟人現眼!」薛小婉跪在地上,低著頭,不敢說話,只能默默地流淚。
此時,薛引也怒氣沖沖地趕了過來。
他見到薛小婉這副模樣,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我辛辛苦苦籌備的升遷宴,如今卻被人看了笑話!你可知這對我影響有多大?」他邊說邊指著薛小婉,手指都在顫抖。
薛小婉抬起頭,淚眼朦朧地望著薛引,聲音微弱:「我……我錯了,」她的聲音中充滿了悔恨和自責。
然而,薛引並沒有因此而心軟。
他冷冷地看了薛小婉一眼,轉身對孫氏說:「把她關進祠堂,讓她好好反省反省!」說完,他便拂袖而去,留下薛小婉和孫氏在祠堂中相對無言。
夜色如墨,祠堂的燈火在夜色中搖曳,如同薛小婉心中的不安與恐懼。
她跪在冰冷的石板上,雙手緊緊握著衣角,仿佛想要從中汲取一絲溫暖,周圍一片寂靜,只有她低低的抽泣聲在迴蕩。
祠堂的門緩緩打開,一個身影走了進來,薛小婉抬起頭,淚眼模糊中,她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是她的哥哥,薛引。
薛引的臉色依然陰沉,但眼中卻多了一絲複雜,他走到薛小婉面前,蹲下身子,輕聲說道:「小婉,你知道你今天錯在哪裡了嗎?」
薛小婉點點頭,聲音哽咽:「我……我不該在哥的升遷宴上出醜。」
薛引嘆了口氣,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些:「不只是這個,你錯在太過輕信他人,錯在不夠堅強,錯在……沒有保護好自己。」
薛小婉聞言,心中一顫,她抬起頭,淚眼婆娑地望著薛引,仿佛想要從他那裡找到一絲安慰。
薛引伸出手,輕輕拭去薛小婉臉上的淚痕:「小婉,你要知道,這個世界並不總是那麼美好,你要學會保護自己,學會堅強。」
薛小婉點點頭,淚水再次滑落。
薛引站起身,拍了拍薛小婉的肩膀:「好了,你先在這裡反省一下,我會讓丫鬟給你送些吃的來,」說完,他便轉身離開了祠堂。
夜色漸深,祠堂的燈火逐漸暗淡,薛小婉一個人跪在冰冷的石板上,心中卻是波濤洶湧。
柳仕棉步履蹣跚地回到了府邸,他的臉色蒼白,眉宇間透露著深深的疲憊,下人們見狀,紛紛側目,心中暗自揣測今日老爺究竟遭遇了何事,臉色竟如此難看。
柳仕棉的妻子張氏,出身於河東大族,舉止之間自有一番大家閨秀的風範。
她表面看似溫吞如水,實則心思縝密,處理家中大小事務皆能遊刃有餘,見柳仕棉歸來,她並未露出過多的驚訝,只是淡淡地詢問:「夫君,今日宴飲歸來,臉色這般難看,是否需要醒酒藥?」
張氏的聲音柔和而關切,仿佛能撫平柳仕棉心中的所有疲憊,柳仕棉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道:「不必了,只是今日之事,令我心中有些不暢。」
張氏聞言,微微蹙眉,她沒有追問詳情,只是輕輕拍了拍柳仕棉的手背,以示安慰,自己的丈夫是個有分寸的人,若非到了無法忍受的地步,他是不會將情緒表露於外的。
「夫君若是有何煩心事,不妨與妾身說說,」張氏柔聲說道,她的眼中充滿了對柳仕棉的關懷和信任。
柳仕棉沉默片刻,終是開口將今日所發生之事娓娓道來,他的話語中充滿了無奈和憤怒,但更多的是對家族未來的擔憂。
張氏靜靜地聽著,沒有打斷柳仕棉的敘述,待他講完之後,她才輕聲道:「夫君,此事既然已經發生,我們便要想辦法應對才是,妾身雖為女子,但也能為夫君分擔一二。」
柳仕棉聞言,心中一暖,他知道自己的妻子不僅溫柔賢淑,更是個有智慧有膽識的女子。
夜色愈深,柳仕棉的心緒卻如亂線般難以理清,他獨自坐在書房中,手中的茶已涼,卻無心再飲,心中的糾結與掙扎,讓他不禁想起了那個與他共度風雨的妻子——張氏。
他站起身,緩緩步出書房,向著張氏的臥房走去,房門輕輕推開,只見張氏正坐在床榻上,手中正繡著一方手帕,神情專注而寧靜,柳仕棉走到床邊,輕聲問道:「夫人,你……不恨我嗎?」
張氏聞言,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但隨即被溫柔所替代,她放下手中的繡品,微笑著搖搖頭:「夫君何出此言?我怎會恨你?」
柳仕棉長嘆一聲,坐到了床沿上,將心中的苦悶與掙扎一一傾訴,他提到家族的壓力、仕途的艱難,以及自己心中的無奈與掙扎,張氏靜靜地聽著,不時地點點頭,眼中滿是理解與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