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6章 蟲災
『先天一氣南宗』在高空中顯露的本宗弟子只有駕馭『空行舟』的金丹弟子。
先天境弟子承受危險的能力太差，在這種級別的戰場中很容易受到大規模的傷害，其次宗門也沒有那麼多的飛行法器供數百萬人使用。
此刻『先天一氣南宗』先天境弟子都在眾多浮空飛舟中等待戰事的擴大，他們的戰場在十萬大山之中。
『萬妖谷』不同，他們此刻在空中的兩千萬妖族中只有數萬金丹妖族，余者只是天生就會飛的飛禽或妖物，而這些妖物的實力也只有先天境而已。
與『萬妖谷』的這一次戰爭，『先天一氣南宗』基本傾盡全力。
兩萬金丹弟子駕馭『空行舟』在高空中如同靈巧的飛燕一般穿插飛行，大型『如意梭』每秒都有數十道符箭射出。
布設於『空行舟』之上的『如意梭』只有九眼，但所發出的符箭威力卻不弱於普通金丹修行者的隨手一擊，且射出的符箭速度已達到了音速。
當這兩萬艘『空行舟』火力全開之時，數百里高空頃刻間便被無窮無盡的光箭所籠罩。
「咻咻咻！」
無數符箭穿空飛射，穿破空氣阻力時產生了撕裂布帛一般的響聲。
成片成片的妖族被符箭穿透、撕裂，一團團血霧在空中炸開，無數妖族發出臨死前的哀嚎。
下方十萬大山中的生靈發現高空中烏雲密布，雷聲震震，瓢潑大雨傾瀉如注。
但當這漫天大雨降落到山林、地面、河流中時，無數山中生靈才發現這雨水竟然是紅色的。
綠色的叢林被披上了一層血紗，清澈的河流也被染成了紅色。
數不清火團落入山中，殘肢斷臂及殘破的『空行舟』也不時墜下，炸起萬千坑洞。
山林在燃燒，地面在震顫，無數生靈惶惶不安，四散奔逃。
從戰鬥力上來講，『先天一氣南宗』占據了絕對的優勢。
無論是轉輪四象道兵還是『先天一氣南宗』的弟子，在團體協作及單體實力上都遠超妖族。
可是，妖族數量上的優勢太大了。
乍看『萬妖谷』兩千萬妖族的數量只比『先天一氣南宗』方面多出三倍。
但一對三和七百萬對兩千萬，完全是不同的概念。
儘管開戰之初『先天一氣南宗』對『萬妖谷』的妖族造成了大量殺傷，可隨著時間推移，妖族的數量顯露出優勢。
鏖戰中，無數妖族施展各式各樣的天賦神通與南宗弟子廝殺到一起。
在自身大量隕落之時，也有數不清的轉輪道兵及『空行舟』被妖族撕成碎片。
看到己方門人弟子成片成片的隕落，張克不禁大感心痛，有些懷疑自己利用戰場來磨礪弟子的決定是否正確。
可這時候雙方大軍完全混雜一處，就如兩種不同顏料混入水中再攪拌到一起，即使是他也沒有能力在擊殺妖族的同時不令自身弟子受到傷害。
張克最強大的範圍傷害手段莫過於『次聲鍾』，但這一門神通在同一時刻只能針對一種妖族的本源血脈進行攻擊。
如今這片戰場中的妖族種類成千上萬，根本無法施展『此生鍾』來傷敵。
況且這一門神通有干天和，種族滅絕產生的因果實在太大了。
戰爭是成長的最好催化劑。
隨著雙方快速適應戰場，彼此間的傷亡在大幅度減少，進入了持續戰爭狀態。
七日後。
『大羅棋盤』的一個截面中，一名妖族元神真君在即將擊殺對手的瞬間被挪移到另一棋盤戰場。
「如意道君，我干你老母！」
這名妖族元神真君忍不住破口大罵。
七日來這樣的經歷已經出現過很多次了，每每自己就要擊殺南宗元神真君的時候就會被挪移走。
一瞬間的天旋地轉之後，這名妖族元神真君重新打量新的戰場。
而這一看，他卻恍然發現了一些不同尋常的地方。
最初剛落入此『大羅棋盤』時，己方每一個棋子中至少都有十數人占據。
此時他發現自己所在的棋子方位中竟然只有自己孤零零一人，『河界』對面的南宗元神真君則更少。
甚至有的棋子中都是空的，就像就像是一盤殘棋。
『奇怪，並沒有感覺雙方損失多少啊，其餘的人都到哪裡去了呢？』
這名妖族元神真君陷入了疑惑。
戰場數百里外，破滅道君等人也在聊著這件事。
「沖和道友，七日來這棋盤之中雙方加起來也不過隕落了兩百多人，可這六個截面中我等能看到的總數才不到三百，其餘的元神真君呢？」
天華道君望著空中正不斷旋轉的巨大魔方問道。
一旁的破滅道君也轉頭看向沖和道君。
尺有所短，寸有所長！
別看『八景宮』沖和道君的實力在道君這個層次中不算太強，但其博聞強記，學識淵博，是公認的飽學之士。
沖和道君雙眼中隱隱有兩座八卦陣在運轉，臉上神情眉飛色舞。
好似讀書人看到一篇精彩絕倫的文章，又像嗜酒之人遇到了絕世佳釀，頗有心曠神怡之感。
耳中聽到天華道君的詢問，沖和道君回過神來，輕嘆一聲道：
「這如意道君的一身符法造詣還真是令人嘆為觀止啊！」
略做感慨，他沉吟了片刻，開口道：
「如意道君具化出的雖然只是一個立方體，但每一個截面都是由六十四個小格組成。
乍一看，似乎只有六個截面，其實則不然。」
見破滅道君二人面露困惑之色，沖和道君伸出手指在面前空中一點。
一點金紅光芒迸射，化作數十道橫豎線條分割出一個由線條組成的五寸鏤空魔方。
沖和道君伸手在此鏤空魔方上一轉，此魔方也如空中那百里大小的魔方一樣旋轉扭錯起來。
「兩位道友細看，此立方體看似只有六個截面，實則不然。
若是計算的話，橫豎八排，共有三百八十四個小格，而每個小格又都有六個截面。
當這些棱塊小格旋轉起來，在我們的視線中只能看到外顯的六個截面，實際上，卻不知道產生了多少種變化。
如意道君便是依靠一次次的轉動，將『大羅棋盤』中近三千元神真君都分割在那不可計數的截面棋盤之中。
我們所能看到的，其實只是一部分。」
略做停頓，沖和道君繼續道：
「將來若是與其交戰，絕不能被其陷入此立方體法陣當中。
我懷疑一旦被其困入這迷宮也似的法陣之中，即使其不出手，我等只怕也難以逃得出來。」
破滅道君抬頭看向空中那緩緩旋轉的巨大魔方，試著將自己代入其中。
恍惚間，他似乎來到了一座堡壘之中，堡壘有著無數相同的房間，每一個房間中有六道完全一模一樣的門。
無論自己從哪個房間出來，眼前看到的都是完全一模一樣的景象，而且每一個房間還在不停地移動變化。
想到可怕處，破滅道君冷不丁打了個冷顫，對張克的忌憚再次加深幾分。
其實沖和道君還有一句話沒有說，他擔心說出來會令破滅道君等人更加絕望。
七日來，前四天還有『先天一氣南宗』的元神真君隕落，可後來這三天，南宗再無一人身隕。
這意味著如意道君對這立方體的掌控在逐漸加強，意味著其道行在不斷地增長。
一般情況下，成就道君之後，修行者的修為境界基本不會再有提升，只能提升一些神通道法。
就像是往一個瓶子裡持續灌水，肉眼可見水位升高的那種。
『八景宮』傳承自『太清』一脈，其宗門祖師為玄都大法師。
此人為三清祖師『太清道德天尊』的親傳弟子，也就是太上老君門下，又被稱為妙樂天尊，執掌兜率宮，是正兒八經的道家嫡傳。
『先天一氣宗』傳承的是『上清』一脈，雙方同出一源。
若非『先天一氣宗』發展太快，加上分支『先天一氣南宗』的威脅，『八景宮』也不會對其下手。
此時看到如意道君身上的變化，沖和道君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或許道君境界並非此人大道修行的終點。
既然如此，那麼宗門對『先天一氣南宗』的策略就要做出改變了。
端坐【諸天如意辟魔梭】上的張克右手看似隨意地撥弄著魔方，實際上他的每一個動作都在以大道規則撬動天地法則，不斷地調整著魔方中的平衡。
待察覺『大道棋盤』中的妖族元神真君已無法再行分割，每一座棋盤中己方都建立起優勢，不禁微微鬆了口氣。
棋盤中的戰局總算是被自己控制住了。
張克的境界只是道君，一下子封禁超過兩千之數的元神真君，還是有些勉強了。
若非其中有七百南宗元神，若非有領域『平衡與秩序之界』進行平衡撬動，他根本做不到這一點。
不過，既然『大羅棋盤』已被自己掌控，那麼也該進行下一步計劃了。
「飛兒，你帶『天鬼』、『冥鬼』去將妖族大軍逼迫到十萬大山之中。」
燕飛兒笑嘻嘻地應了一聲，身軀一旋，化身青面獠牙的天鬼飛身而起。
當她飛起之時，身體中分離出九十九道虛幻鬼影。
這些『天鬼』甫一出現，方圓數百里的天氣登時發生變化。
陰寒之氣快速向四面八方擴散，空氣被凝結，化作漫天霜花飄零，一聲聲悽厲哀嚎直貫雙耳。
怨恨、憤怒、嫉妒、絕望、恐懼等各種負面情緒傳入無數生靈心底。
與此同時，冥鬼之主也自燕飛兒背後陰影中飛出。
由於天空完全被烏雲所籠罩，大日之力被厚米的雲層遮擋，無需展開【七煞玄陰天羅障】，無數低階冥鬼便能在白天出現。
空中正在與南宗弟子廝殺的無數妖族影子中突然出現無數黑影。
冥鬼之主的實力沒有突破，還只是元神境界，手下的冥鬼也只有十六位晉階元神。
數十年前那一場大戰中，迫於雙方實力的差距，低階冥鬼損失極大。
好在冥鬼只是一種負面情緒的凝聚體，只要有怨氣存在，就會一直不斷地誕生。
此刻，冥鬼之主便召喚出了百萬之數的低階冥鬼對妖族發起攻擊。
這一瞬間，空中混戰的一片區域突然出現一大片的黑色浪潮，就像白紙上滴了一滴濃墨。
黑色浪潮湧動之時，無數妖族發出了慘烈的嚎叫。
低階冥鬼的實力孱弱，當年在迷霧世界中，只需一顆『兩儀珠』便能令冥鬼不敢靠近。
但是，其可怕之處在於可以進行迭加及穿行陰影之中。
猝不及防下，只這一下攻擊，就讓妖族損失了數萬之眾。
隨著一聲震盪心神的長嗥響徹天地，頃刻間便有無數蘊含火、雷、光的神通及寶物在妖族各處出現。
剎那間，空中混戰之地亮如白晝。
「唳~~」
無數低階冥鬼在各種雷、火之光的照射下被點燃，最終慘叫著化為飛煙散去。
『果然還有道君級別的大妖隱藏於妖族之中。』
張克雙目在妖族大軍中一掃，卻沒有發現那暗中發號施令之妖。
在發現妖族大軍在『先天一氣南宗』強大的攻勢下儘管損失嚴重，卻沒有遵循生存本能潰退，且還極有章法地進行對抗的時候。
張克就懷疑其中可能還有妖王在暗中掌控，此時從妖族快速應對冥鬼的攻擊中終於得到了證實。
不過這一點已經不重要了。
燕飛兒率領九十九天鬼闖入混戰之中，大肆屠殺著妖族。
雖然範圍性的神通不好施展，但以天鬼的能力，還是在很短的時間內對妖族造成了巨大傷害。
高空中，上百道青色幻影風一般卷過戰場，無數妖族如雨點一般向下墜落。
被天鬼及冥鬼一番衝殺干擾，妖族大軍再無法對抗『先天一氣南宗』的攻擊。
「嗷~~」
又是一聲震盪蒼穹的長嗥響起，妖族大軍頓時發生了混亂，他們不再與南宗弟子廝殺，而是各自向著下方十萬大山中衝去。
很顯然，隱藏於暗中的妖王已經明白在空中難以對抗『先天一氣南宗』，準備藉助地利優勢繼續與南宗對抗。
當那一聲長嗥響起之後，循著聲音的震盪，張克瞬間鎖定了暗中發號施令的妖王。
左手指尖紫色雷光一閃，就要對其發出雷霆一擊。
就在此時，身旁的青眉駢指朝著妖族大軍中某處一點。
「中！」
一道青色遊絲自其指尖飛出後直接穿入虛空不見，片刻後，數百里外突然衝起一道磅礴充沛的靈氣狂潮。
妖族大軍中有妖王隕落。
「好手段！」
張克忍不住開口贊了一聲。
劍修終究是劍修，強大的傷害力永遠讓其他修行者望塵莫及。
即使以張克掌控的力量中，能夠如此快擊殺道君的手段也只有『紫霄神雷』、『不拘劍』、『白練神鋒』三種。
贊了一聲後，張克繼續道：
「青眉，你與覃青去上空作戰，不要將妖王斬殺殆盡。」
青眉不明白這七日來張克為何不讓自己與覃青參戰，若是二人以及這二十八名蟲族統領一併介入道君戰場，恐怕早已將妖族道君擊潰。
但她對張克非常信任，聞言只是『嗯』了一聲，便與覃青化作兩道劍光飛起。
同時張克傳令『先天一氣南宗』大軍，禁止追擊向下飛落的妖族大軍。
空中戰場距離地面大約有百里。
從妖族大軍雖然慌亂卻沒有崩潰的跡象中，張克猜到妖族大軍中定然還有妖王隱藏。
在妖族向下飛落之時，張克指揮兩千浮空飛舟飛向十萬大山上空各處。
只剩下一萬八千多的『空行舟』及數百萬的轉輪道兵分成兩千支隊伍跟隨在各浮空飛舟旁邊護航。
待一個小時後妖族大軍盡皆落入十萬大山之中後，其上空各處的飛舟也已各就各位。
『角木蛟』號上，張克從【諸天如意辟魔梭】上站起，朝著下方雲遮霧罩，延綿數百萬里的十萬大山看了一眼。
深深吸了口氣，下令道：
「眾統領全力引動血脈之力！」
「遵法旨！」
二十八名血脈各異的蟲族統領齊齊恭聲應諾。
在其等腳下，一座四象法陣隱泛靈光，經過七日的協同，這些蟲族統領的氣息早已相融一體。
「嘶~嘶嘶~嘶.」
一道道音調各異，頻率快慢各有不同的蟲鳴聲從二十八名蟲族統領身上傳出。
有的是以口傳聲，有的則在振翅，還有的聲音是從腹中傳出。
二十八道聲浪先是類同耳語輕喃，隨著其等不斷提高聲音及頻率，蟲鳴之聲逐漸響亮。
同時這些蟲族統領的身上也散開一道道光暈，一隻只猙獰可怖的本體幻象在此光暈中盈盪而出。
無盡的蠻荒之氣從這些蟲族統領的幻象之中透出，並近乎無限制地向著四面八方延伸。
而隨著這些蟲族統領各自全力激發血脈之力，在其等頭頂上空，一隻碩大的蠕蟲虛影隱隱顯現。
當此蟲族半領主的虛影顯現以後，此虛影做出了一個張口嘶鳴的動作。
「嘶嘶~嘶嘶~嘶嘶」
天地間忽然響起一道奇特的蟲鳴聲。
此聲不算太大，卻直接在方圓數百萬里內的每一個生靈心中響起。
片刻之後，無盡的蟲鳴聲如海如潮地在天地之間傳出。
這一瞬間，方圓數百萬里所有的生靈耳中除了蟲鳴聲再聽不到其它聲響。
數百里外，正皺眉思索的破滅道君猛地從天華道君眼中看出一絲驚駭到極點的恐懼。
可是其口齒翕張之際，破滅道君卻沒有聽到任何聲音。
這一刻，竟然連道君的聲音都被屏蔽。
待破滅道君的目光隨著天華道君所凝視的方向看去，在看到眼前的一幕景象後，心臟好似突然被人一把攥住，就連血液都為之凝滯。
透過漫天雲瘴之氣，只見下方十萬大山中突然被血色染紅。
七日的戰事糾纏中，由於數不清的生靈隕落，十萬大山本就像是白紙上被點了數朵紅梅。
可在此刻，這連綿數百萬里的十萬大山卻像是一張白紙瞬間變為紅布。
無窮無盡的血氣凝結成血霧升起而凝聚於十萬大山上空。
而漫天血霧的來源卻是十萬大山中無窮無盡的蟲子被引動了血脈之力，並向目光所見的所有妖族發起了瘋狂進攻。
無論是任何界域，或是任何山脈，蟲子的數量從來都是最多的，沒有之一。
在此十萬大山中同樣如此。
或許相對『先天一氣南宗』來說，連綿數百萬里內的妖族數量已無法用數字來衡量。
但妖族的數量若是與蟲族相比，只能用九牛一毛來形容。
當二十八名蟲族統領激發血脈之力，並以蟲族半領主的氣息引動十萬大山中無量之數蟲子的血脈後，下達的唯一指令就是向所見過的任何生命發起攻擊。
故此，當蟲鳴之聲響起，眾多觀戰者就看到了令所有人血液凝滯的一幕。
九成九的蟲子都只是普通生物，按理說不會對妖族造成多大的威脅。
可蟻多咬死象，當數量到達一定程度時，就會引發質變。
何況山中那無數的妖族之中也有很多是蟲族。
這一刻，遵循血脈震盪指引，這難以計數的蟲族也轉頭向身旁的妖族撕咬而去。
當年蟲族入侵蔚藍界失敗，無量的精氣被蔚藍界吸收，從而衍化出無窮無盡的『帝流漿』。
因為此等機遇，十萬大山中覺醒了無數的妖族與蟲族。
可在此時，所有被『帝流漿』點化開智的生靈都被引動了血脈之氣而瘋狂。
只這一瞬間，就不知道有多少妖族被海量的蟲子吞噬。
遍及數百萬里的血霧就是最直觀的體現。
看到這一幕，不但是空中待命而戰的『先天一氣南宗』弟子盡皆露出恐懼之色。
就連上空那道君戰場也有眾多妖王發出痛徹心扉的嚎叫。
「該死！該死！該死！」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眾多的妖王瘋了，張克這一擊如同插入心肺的一柄利刃，給妖族帶來的損傷只怕數百年都恢復不過來。
此時他們再顧不得其它，一個個閃動身形向著張克急速飛沖。
可在道君的這一個戰場中，妖族本就沒有優勢，當青眉與覃青介入戰場之後，更是對其等形成絕對壓制。
接連三名妖王在向張克飛沖的過程中被青眉與覃青斬殺之後，眾妖王暴虐的心方才冷靜下來。
戰場之外，沖和道君怔怔地看著下面如同紅色地毯一樣的連綿山脈，忽地開口道：
「破滅道友，若當年我等沒有將蟲族阻擋在界域之外，十萬大山的慘狀是不是會在界域之中的每一個地方出現？」
道君境界的修行者自然不會一直被蟲鳴之聲影響，此時他們已能正常交談。
破滅道君愣了一下，冰冷刺骨的寒意瞬間自尾椎升起蔓延全身。
天華道君目光渙散，口中喃喃細語。
「如此說來，如意道君當年先是示警，然後又施計暗算了蟲族半領主，對界域做出的貢獻怕是被嚴重的低估了啊！」
沖和道君斟酌了片刻，下定決心開口道：
「兩位道友，如意道君挽救了本界無數生靈，此等功德吾自愧不如。
之前被心中貪念及忌憚所影響，屢屢對『先天一氣南宗』出手，現在想來卻是做錯了。
貧道不管兩位道友將來如何針對如意道君，本宗決定與之交好，哪怕付出巨大的代價。」
沖和道君之所以會做出這種選擇，一則是被如意道君所做的事情感動，另外卻是被張克的實力給嚇到了。
尊嚴終究要靠實力來獲取。
此刻，張克以他無人能及的力量震撼了天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