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0章 通曉語言

  「啊呵！」

  長期處於危險狀態的生物，無論是人還是其它，感應都會變得極其靈敏。

  老婦人的異常直接被族人發現，隨著其中最強壯之人發出的一聲斷喝，三十幾人快步疾沖至土胚前。

  儘管這些人並沒有發現張克的蹤跡，但出於對族中智者的信任，他們瞬間展開了行動。

  無需任何人指揮，手持短兵之人雙腿彎曲，身體如彈簧一般繃緊，一手護頭，另一手的武器回收在最適合發力點部位蓄勢待發。

  其後則是手持長兵之人，舒展身軀，雙手高高舉起長矛等物，以一種舉高臨下的姿勢作勢，隨時可能將武器全力刺出。

  並非是他們看到了張克，而是這片土胚的高度僅有六尺，自然會擺出這等姿勢。

  在之後是十數名游離在眾人身後的女子，鋒利的短矛骨刺如標槍一樣擎在手中舉至耳旁，不時抬頭望向四周警戒。

  前排七人，中排十三人，後排十五人，一個兼具防禦、攻擊的陣型已是準備就緒。

  靜若處子，動如脫兔。

  自老婦人發現張克的蹤跡，到眾人完成攻擊準備只用了不到三秒的時間。

  與之前眾人的低吼不一樣，進行戰鬥時的眾人反倒一聲不吭，只有兇狠、暴戾的眼神死死盯著土胚。

  恐嚇從來只在發起攻擊之前有用。

  一道道不同色澤的光暈在每個人的身上顯化。

  就像是不同顏色的空心燈籠中點燃了蠟燭，光暈有些朦朧，卻極其的穩定。

  甚至有一些人手中的武器也都顯化出與自身相同的光芒。

  張克略有些驚異地看著眼前這些足有三米高的小巨人。

  『難道這就是此方界域的土著人類嗎？』

  『可是，為什麼他們與天地元氣如此契合，就好像自身就是元氣的一部分，可以隨意調動這種力量？』

  略做思索，張克邁步自土胚中走出。

  而在眼前這群人的眼中，只見到一個小矮子從土胚中無聲無息地出現，就像土胚只是一道水簾也似。

  看到張克現身，不待任何人發令，眾人當即直接出手。

  這一瞬間，每個人身上的光暈如沸油中加水一般，頓時產生劇烈的變化。

  一道道光芒自每個人的心臟部位快速向外迸射暈染全身，在其體內形成了虎、熊、象、蛇等數十種野獸的虛影。

  一個個的身體也在快速發生變化。

  顯露熊象虛影之人的身體在膨脹變大，雙臂尤其粗壯，顯示其力量在快速增強。

  而顯示虎豹之類虛影之人的身體變化不太明顯，但動作變得敏捷，雙手十指可見寒光。

  每一種虛影的顯化都似乎增強了眾人某一方面的能力。

  手中的武器也都被不同色澤的光芒籠罩，三十餘件短棒、木矛、骨刺挾帶萬鈞之力從不同的方向同時向張克身體各處擊去。

  「嗖！嗖！嗖！」

  「呼！呼！呼！」

  「.」

  只從這些武器揮動時產生的風聲就能知道攻擊的力度是何等強大。

  而且這些攻擊看似雜亂無章，實則從各個方向封死了張克移動的所有位置，此等協作之力不禁讓張克為之讚嘆。

  在張克現身的一瞬間，那老婦人同時開口說了一個簡單的詞語，從那高亢的語調中可以聽出語氣之中的焦急。

  」%&#！！「

  但她說話之時，眾人已是發動了攻擊，雖然聽到，卻已不及收手。

  眼睜睜看著一道道蘊含元素力量的武器落到張克身上。

  張克對於臨身的諸多攻擊既沒有躲閃也沒有施展法術，肉身修煉已至『金蟬九轉』最高境界的他足以抵抗普通的先天靈寶攻擊。

  他不相信這些看起來就像是原始人似的人類攻擊力能夠比得上先天靈寶。

  如何才能最大程度地顯示出強大？

  就是讓你盡情攻擊卻連我的皮毛都無法傷害分毫，只有這樣才能對其心理造成最大的絕望衝擊。

  剛剛來到此界的張克急需與人展開溝通。

  想要令人俯首帖耳的聽話，展示自己的強大從來都是最好的法門之一。

  「噗噗噗！」

  三十餘件武器盡數擊中張克身體，即便武器中蘊含著各種元素力量，卻像鬆散沙土製成的粗劣模具撞在了岩石之上。

  除了發出一些沉悶的聲響及崩散的流光外，張克幾乎都沒有晃動一下。

  如此不可思議的一幕頓時將眾多土著震驚到極點。

  一個個瞪大了眼睛，口中發出張克無法聽懂的咆哮，如受驚的兔子一般飛縱到遠處準備逃離。

  但即使如此，這些人行動之間依然保持著陣型，看似雜亂無章，卻又有著一定的秩序。

  似乎協同作戰已經刻入骨髓，成為了本能。

  與其相比，『先天一氣南宗』弟子間引以為傲的協同配合直令張克感到臉紅。

  張克沒有追擊，也沒有移動分毫，只是靜靜地看著眾人遠去。

  此時一動不如一靜。

  果不其然，當那三十幾人逃出百丈之外感覺安全後便停住了腳步。

  紛紛轉頭看向張克，雖一個個目光之中仍有警惕之色，卻也相互之間發出張克無法聽懂的話語。

  從略顯激烈的語氣中，可以聽出爭執與爭辯。

  張克睜著白霧狀的雙眼靜靜地看著，隱藏已成為習慣，在這遠離蔚藍界的界域，他仍然保持著謹慎。

  他在等待著，等待這些人中有人率先與自己接觸。

  可下一秒，張克的眼睛不禁睜大，神色間也露出了一絲不可思議。

  只見那群土著在爭吵了幾句後，竟然互相之間動起了手。

  足足有二十幾人扭打在一起，還有十幾人則退至一旁，口中發出不同的呼喝，似乎在為不同的人加油鼓勁。

  『.這是怎麼回事？』

  張克看著眼前亂糟糟的一幕，腦中如被貓抓的線團一般亂成一堆，弄不清發生了什麼事。

  閃眼觀瞧，竟然連那名老婦人也拎著一根木棒加入了其中。

  其口中不時發出『噝噝』之聲，此音穿腦入魂，如針一般刺入其他人的心魂之內，令不少人連連發出怒吼，不停地捂頭打跌。

  而其身體更是如蛇一般詭異快速移動，動手狠辣刁鑽，絲毫看不出一絲老態。

  張克觀察了片刻，漸漸明白了一些事情。

  這群土著似乎沒有傳承，戰鬥之時皆是模仿各種動物的動作與習性。

  如果忽略掉其人類形狀，無論是聲音還是動作，你會以為這是一群野獸在搏鬥。

  不過從他們的動作中可以看出，沒有人下死手，似乎只是簡單的搏鬥切磋。

  張克在那些中立之人略有些興奮的神情中沒有看到緊張與不安，似乎這種情況早已司空見慣。

  爭執產生的莫名其妙，戰鬥的開始與結束同樣如此。

  不到三分鐘，這群土著的搏鬥已分出了勝負。

  以老婦人為首的十幾人鼻青臉腫，得意洋洋地走在前面，落敗的十幾人則垂頭喪氣地跟在後面。

  那些一直保持中立加油鼓勁的人此時則不停地對落敗之人發出嘲笑。

  這一切都給了張克極為新奇的感覺。

  蒙昧！

  就如野獸一樣，當產生分歧的時候，就會以決鬥的方式來確定對錯。

  等來到張克身前十數丈的時候，三十幾人便不在向前，各自擎著武器蓄勢待發，只有那名老婦人謹慎地朝張克走來。

  張克身高五尺七寸，以夢境中的種花國的算法為一米九，在蔚藍界也算鶴立雞群，比較高的了。

  可眼前的老婦人身高超過八尺，這可是相當於兩米七的身高，張克的身高在她面前只在其腰間以上。

  離得遠還好一些，但此刻二人相距不足六尺，張克想要與老婦人對視需要抬頭仰望，這就有些尷尬了。

  不等老婦人開口，張克身體左右搖晃了兩下。

  其身體如充氣一般增至八尺五寸，直接可以與老婦人平視。

  在張克晃動身體的時候，不遠處的三十餘人微微有些騷動，各色光芒自不同的武器上亮起。

  雖然他們明白即使自己發起攻擊也不會有任何作用。

  直到見張克只是變大再沒有其它動作時，眾人才鬆了口氣。

  老婦人如泉水一般清澈的雙眼看向張克，小心翼翼地開口道：

  「域外.天魔？」

  略顯含糊的四個字傳入張克耳中，不禁令他大吃一驚。

  「你會說我們的語言？」

  「哪裡有域外天魔？」

  急促地詢問了兩句，待見到老婦人一臉茫然的樣子，張克暗自苦笑。

  右手屈指在虛空一彈，一點靈光迸射，數個白金色的雲篆符文顯化在身前空中。

  「我要施展一種可以讓我聽懂伱所說話語的法術，不要慌張，明白嗎？」

  文字的作用在於記載、溝通與傳承。

  世間共有四種符文可以讓智慧生靈直接明白其所蘊含的意思。

  龍章、鳳文、鬼符、雲篆！

  張克掌握的雲篆符文便是其中之一。

  老婦人驚奇地看著眼前虛幻的白金色字體，這是一種她從所未見得文字，但卻直接看懂這些文字的意思。

  來回在空中的虛幻文字和張克之間看了數眼之後，才最終點了點頭。

  張克左手反手向身前空中一拍，無盡的白金色毫光自掌心迸射，無數符紋線穿插勾連，形成一座環形法陣。

  緊接著此環形法陣不斷向外蔓延，直接將張克與老婦人盡皆籠罩其中。

  此環形法陣由金紅兩色符紋線兩兩扭和，就似兩種不同的藤蔓交錯勾連在一起。

  其中紅色符紋線形成一組牡丹花卉，不停地向外旋轉綻放花瓣，老婦人便站於花心之內。

  張克則在她對面站立，不同的是其腳下的花卉呈金色，其形如菊。

  在兩人的中間，則有兩枚雞子大小的銅鈴分別連接著金紅兩色的符紋線懸空而掛。

  早在迷霧秘境回來之後，張克便決定推衍一種可以讓陌生人可以溝通的道法。

  僅憑雲篆符文來交流實在太不方便了。

  到了他這般境界，憑藉著對規則、道法的理解及積累的學識，想要做成此事並不艱難。

  以『如意符紋』為核心，『心愿念法』及『次聲波』為框架，融合雲篆符文構建出一種可以溝通交流的陣法。

  秘術法陣：通曉語言

  此法陣的構建而成後，張克曾在青眉與丁小小面前炫耀。

  在吃了一頓嫉妒的排頭之後，張克老老實實地將此法陣的兩個陣眼加以更改。

  丁小小喜愛紅色，尤其是牡丹，故此其中的一個陣眼被構建成紅牡丹之形狀。

  兩個道侶的壞處就在此刻體現，一碗水端不平的話可就有他苦頭吃了。

  儘管青眉表示對此並不在意，張克還是按照她的喜好在另一端構建了金菊之形。

  只從這一點便能看出張克對道法的理解有多深刻了。

  隨心所欲更改陣法從來便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其實，在天下眾多宗門中，掌握著類似於『通曉語言』的修行者並不少，一些上品宗門便有著此類的傳承。

  但『先天一氣南宗』底蘊較淺，張克只能按照需要進行構建，並留下傳承。

  九層之台起於壘土！

  這也是一般宗門與上品宗門的差距。

  故此不要羨慕嫉妒上品宗門弟子的起點高，那是人家通過一代又一代的不懈努力換來的。

  老婦人在張克布設法陣之時眼中閃過一絲驚懼，強壓著不安才沒有轉身逃走。

  這也是為何張克會先以雲篆符文告知老婦人的原因。

  在未產生信任之時，張克的任何舉動都會導致這群土著人類的不安。

  雖說費些手腳也能把此事說的清楚，但張克可不想如此麻煩，故此先行加以告知。

  此刻，他布設法陣雖然引起老婦人的不安，不過總算沒有將其嚇退。

  而其他的土著人群就沒有這等定力了，當張克身前爆起萬千毫光之時，三十餘人不假思索地便沖了上來。

  各色光暈再次在每個人的身上爆發，虎嘯象鳴之聲在附近迴蕩不休。

  「莫動！」（土著語）

  老婦人轉身大聲呼喊眾人停下。

  『唰~！』

  三十餘人頓時止住腳步，一個個眼露凶光地看向老婦人。

  這目光並非針對老婦人，而是等待她的指令。

  老婦人腳下的白金色光環如有生命一般不斷地變化著，眾人不敢上前，只是鼓動體內的本源之力做好廝殺準備。

  「等等看！」（土著語）

  老婦人再次開口。

  最強壯的那名土著低沉的聲音響起。

  「族長，我感覺這個域外天魔很危險，就像猛獁象一樣可怕！」

  老婦人固執地回應。

  「只有雄鷹才能俯視大地，心胸一定要寬廣，我的心告訴我，這域外天魔並沒有惡意。」

  另一名略顯蒼老的土著出言反對，其嗓音嘶啞，就似一口氣換不上來也似。

  「神靈傳下諭令，凡遇到域外天魔，捨命誅之！」

  老婦人眉宇間煞氣充盈，冷聲道：

  「哼，什麼神靈，不過是一群被占據軀殼的天授者而已。

  近三十年，我等族人被血祭了數百人，換來的也不過只是奴役略有減少而已。

  既然這些天授者如此忌憚域外天魔，或許我們在此尋到幫助。」

  對於老婦人的言語，三十餘人有的同意，有的否決，爭執再次產生。

  就在眾人又準備再次以決鬥決定聽誰的時候，張克布設的『通曉語言』法陣已是布設成功。

  「叮鈴鈴~！叮鈴鈴~！」

  「嘿，可以聽懂我說的話嗎？」

  伴隨著一聲聲鈴響，老婦人突然聽到背後有一個陌生的聲音響起。

  那裡只有域外天魔一人而已，但其說出的話語自己竟然能夠聽懂。

  老婦人猛地轉過頭來，死死盯著張克。

  「是你在和我說話嗎？」

  張克含蓄地笑了一下，開口道：

  「此光環可以將你我的聲音轉化為對方可以聽懂的話語，便於交流。」

  『心愿念法』是一種唯心之術，當年張克構建『轉輪秘錄』時，憑藉的就是此法可以使轉輪信徒的心聲得以傳至信念之中。

  『次聲波』可以對聲波進行控制，每一絲細微的變化都能捕捉清楚，並加以共振。

  這其中蘊含著對張克大道法則的理解，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說清楚的。

  因此，張克只是簡單地將此法陣的功效告知老婦人，並沒有多做解釋。

  老婦人回頭看了一眼，從眾多族人茫然的眼神中看出他們並不能聽懂張克的語言。

  隨後低頭看了看腳下閃耀著白光的環形法陣。

  「這這位域外天魔，我我可以讓其他人也進來此處嗎？」

  張克白霧狀的雙眼看了看眾多警惕的土著人群。

  想到之前眾多土著爭執時的舉動，略做沉吟，開口道：

  「不要超過三人，且不能找魯莽衝動之人。」

  老婦人大喜，轉頭在眾族人身上掃視一圈，在兩人臉上定住。

  「石熊、火蛇，來我身前！」

  石熊是那最強壯也最高的土著，足足有九尺六寸。

  火蛇則是一名女性土著，目光敏銳而又冷靜，手中拿著的是土著中少有的藤鞭。

  二人聽到老婦人的指令，相互看了一眼後，來到環形法陣之前，略一停頓，便邁步而入。

  在二人踏入法陣的一剎那，藤蔓一般絞纏在一起的紅色符紋線登時分離出兩道，片刻間便在二人腳下綻放出一朵紅色牡丹。

  石熊繃緊了身體，直到發現自己並沒有受到傷害，才微微鬆了口氣。

  見三人神色平復下來，張克雙手在身前合攏一拱。

  「域外修士如意，見過三位嗯，三位居士！」

  石熊與火蛇聽到張克之言後，頓時瞪大了眼睛。

  老婦人雖然並不是很了解張克話中之意，但大致猜到張克是在自我介紹。

  想了想，也學著張克的樣子，左手張開以掌壓在右拳之上。

  「水灣之地紅蠶見過居士！」

  石熊與火蛇也都有樣學樣向張克施禮。

  「水灣之地石熊見過居士！」

  「水灣之地火蛇見過居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