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1章 惡貫滿盈

  第661章 惡貫滿盈

  書房中,胡惟庸黑著臉聽李貴道出事情經過……

  卻說春四月,胡少爺跟著兩位殿下還有吳公子在京城鬧事飆車,被老六撞見,抓起來綁在橋上好一個鞭撻。

  胡惟庸雖然氣炸了肺,但又能奈若何?老六不找他麻煩就不錯了,他哪敢有報復的念頭?

  胡相只能頭一次打了胡天賜,好讓他長教訓。然後把兒子送去六合縣,先不許他回京,避避風頭再說。

  而且胡惟庸想的是,兒子只要不在京里,不管犯啥事兒都能罩得住。

  可巧,他兒子也這麼想……

  弔毛胡天賜在舅舅家將養個把月,身上的鞭傷就好了。便狗改不了吃屎,開始變本加厲的胡作非為,他把舅舅家豪華莊園裡的俏麗丫鬟都霍霍了個遍還不夠,又覺得整天被關著太無聊,就不顧舅舅阻攔,跟幾個表弟還有當地的惡少,重新開始在縣裡飆車。

  這幫弔毛還非得在鬧市賽車,說是這樣才考驗車技。但其實就是想看老百姓嚇得抱頭鼠竄的醜態罷了。

  整天鬧市飆車哪有不出事兒的?結果兩個月前當街撞死了個行動遲緩的大肚子孕婦,一屍兩命……

  「這事兒我怎麼不知道?」胡惟庸聞言震驚道。

  「姐夫日理萬機太忙了,小弟尋思能解決的就自己解決了。」李貴怯生生道。其實他跟他姐姐報告過了,是李氏怕兒子再挨揍,讓他別告訴胡惟庸的。

  「馬勒戈壁的!」胡惟庸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可算體會到皇上發現被下面人瞞著的憤怒了。「那你是怎麼解決的?」

  「小弟我跟縣裡還挺熟的,請他們吃了個飯,打點了一下,縣裡的刀筆吏給改個字,把『飆車撞死人』改成了『駕車撞死人』,就給定成了意外事故,賠了苦主十貫鈔,還把駕車的奴才判了個充軍。」

  「唔……」胡惟庸神色稍霽,這事兒辦的還是有些水平的,硬要挑刺的話,就是光顧著打點官府,沒注意安撫家屬的情緒。

  要是他來處理的話,保准讓他們全家人情緒穩定,不會再有任何波動。

  「案子既然已經結了,怎麼又鬧起來了?」他問道。

  「唉……」李貴苦笑嘆氣道:「要是這麼結束就好了,可這他麼才剛開始。」

  「你少廢話,簡短直說。」胡惟庸不耐煩的一皺眉。

  「哎。」李貴趕緊點頭道:「本來我們都以為這事兒過去了,日子該咋過還咋過唄。誰知上個月天賜出門,居然遭到襲擊。護衛們護主心切,可能出手重了點,居然把襲擊者打死了。

  「後來才知道,那兇手孫定居然是那孕婦的男人,目地自然是給妻兒報仇了,結果一家三口泉下團聚了。」

  「你少跟我這打馬虎眼!」胡惟庸當了多少年知縣,辦過多少案子?一聽就聽出小舅子的講述有問題,簡直偏到姥姥家去了。

  「給我老實交代,不許文過飾非,不然我判斷出了岔子,伱付得起責麼?」他疾言厲色呵斥小舅子道。

  「哎哎,是是。」李貴趕緊老老實實應下。

  「我問你,那刺客一共幾個人?」胡惟庸沉聲問道。

  「就,就一個。」李貴有些心虛道,又弱弱補充:「但身上有塊兒,幾個人按不住他。」

  「行刺的時間地點?」胡惟庸又問道。

  「是上月初六的一個中午,在六合縣的東大街上。」李貴小聲道。

  「那天賜出門帶多少護衛?」胡惟庸又沉聲問道。

  「這,十多個。」

  「還有長隨、車夫,加起來二十人是有了吧?」胡惟庸罵道:

  「你自己說說,光天化日之下,一個人得蠢到什麼程度,才會在縣裡最繁華的大街上,刺殺二十多人保護的對象?」

  「是有點蠢……」李貴訕訕道:「那人可能是瘋了。」

  「你再說!」胡惟庸猛地一拍桌子。

  「我,我也是這麼聽說的。」李貴嚇得從座位上彈起來,戰戰兢兢道:「我還聽了個說法是,天賜又故意從出事地點開車……哦,飆車經過苦主家的攤子。那個叫孫定的年輕人,當場就忍不住了,抄起攤子上的陶罐子就扔了過去。」

  「然後呢?」

  「然後砸中了天賜的馬車,把他嚇了一跳,」李貴咽口唾沫道:「他一氣之下,就讓護衛砸了孫定的攤子,孫定跟他們扭打起來,然後,然後就被打死了……」

  「馬勒戈壁的!」胡惟庸一聽就知道,這才接近真相,忍不住又爆了句粗口:「你姐姐怎麼生了這麼個混帳東西?!」

  「就這……還沒完呢。」李貴怯生生道。

  「還沒完?」胡惟庸險些背過氣去。

  「那孫定是家中獨子,三代單傳,人這一沒,他娘受不了打擊,上吊死了。」李貴嘆氣道:

  「結果一家子就只剩下個孫老漢,那老頭又去縣衙告狀,但因為他兒子先動的手,所以縣衙判了個互毆,依然讓個護衛擔罪了事……」

  「了事?人家都死全家了,這事兒能了麼?」胡惟庸一陣陣手腳發麻道,下面人是一點不知道他處境有多難,還在這兒胡作非為。

  「是,我也是這麼想的。」李貴小聲道:「所以打算風聲過了,就送那老頭跟他家裡人團聚。為防意外,我還專門派人盯著那孫老漢。」

  「結果就在姐夫進宮第三天,那孫老漢忽然不見了。我讓人找遍了六合縣,也沒找到人,後來無奈動用了姐夫的力量才知道,他被人暗中接到京城來了,肯定是要京控的!」

  「所以我來趕緊追了來,可京城這麼大,實在是找不到人啊。」李貴一臉焦急道:「得趕緊找到他,不能讓他把案子捅到朝廷啊!」

  「你還知道不能捅到朝廷!」胡惟庸恨不得活撕了他。「你膽子不是挺大麼?天賜犯了這麼大的事兒,居然敢一直瞞著我?!」

  「一開始也沒覺得多大的事兒,不就是死了幾個小民麼。」李貴縮著脖子道:「而且官府都判了,沒有天賜的責任。」

  「那你現在怕什麼?」

  「不是怕有人拿這事兒攻擊姐夫麼。」李貴小聲道。

  「我謝謝你啊。」胡惟庸氣得半天說不出話來。

  「你那是怕有人攻擊我麼?你是知道你們那套猴把戲上不了台面!真上了秤,你們一個也跑不了!」

  (本章完)